江枫几乎有点急躁的在等着八月一日的来临,他心情其实是矛盾的,八月一日之后,他可以与心爱的佳佳比翼双飞,白头偕老,他喜不自胜。八月一日之后,他却要永远告别妻妾与数十亲生骨肉,永远不能见,他又心如刀绞,痛苦不堪。无论他是怎样的心情,时间也是一天一天的走向大历十四年的八月。
就在他即将颁布禅位诏书的前一个月,居然又收到了一封举报贪污受贿的奏疏,他已经有十年没有收过这样的奏报表了。内容是卫尉卿辛明川为其亲友帮腔对付邻居,邻居为了大事化小,送他一千两黄金外加一串翡翠项链,而后来,这邻居又气愤难平,自己倾家荡产才凑上这些东西给辛明川,他的亲戚仍然霸占了自己的田产。
江枫接到奏疏后,命太子李适独立于大殿上公开审理此案,皇上驾临亲视,太子李适把一干涉案人员传到,有条理有脉络地抽丝剥茧,把案情审理的泾渭分明,做了如下判决:辛明川身为朝廷命官,受贿一万两银子及贵重首饰,判斩立决!辛明川的亲戚慕容凯欺压良善,判入狱五年,并将受贿的银两返还原主,田产也如数发还邻居。江枫一直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冷眼旁观着儿子沉着、冷静的处理此事。十分满意,适儿的能力绝不比自己差。当太子李适把结果呈送父皇面前时,皇上御笔一挥,准奏!
大历十四年六月十八日,代宗皇帝于早朝时下诏,于本年八月一日正式传位于皇太子李适。命朝廷有司准备太子即位大典。
“父皇,儿臣对治国之策尚不甚解,岂敢僭越尊位?”李适急忙跪下拱手说:“父皇龙体安康,还应当多多教导儿臣。”
“适儿不必谦逊,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天下臣服,朕这些年也累了,想安度晚年,与你母后享享清福啦!”江枫含笑。
李适诚惶诚恐,始终不敢受命。
“适儿,朕已经下诏,难道你要抗旨吗?”。江枫严肃的口吻:“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朕还会仔细的传授你治国理政的经验,相信自己,你是大唐承前辟后的一代圣君,众位爱卿,你们认为朕的太子合格吗?”。
“太子殿下英武仁德,天下敬仰,”群臣整齐的跪下,高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沈后见到皇上打定了主意,不便再多劝,否则就有干政之嫌。
初秋早晨的上林苑,太液池上,处处凝结着经久不散的淡薄雾气,上林苑南端几株枫林,树叶泣血殷红,在秋阳下更加红彤明艳,上林苑百花凋零,一切都是为了成为秋的光临,四外挂满了这个时节唯一盛放的菊花,金黄色、黄褐色、洁白色、蔚蓝色、胭脂粉、素玉枝、君子兰、玉堂春,锦绣多姿,色色都是极名贵的品种。如此艳丽繁荣,大有一种春光已去重又返的景象。
江枫与沈皇后手牵手行走在御苑中,彼此靠的很近,俨然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今年已经四十多岁的沈皇后看上去仍如二十许人,风采依旧,体态纤柔,肌肤细腻,双目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皇上,臣妾今后能与你经常漫步携手于此,畅享人世欢乐,不再有压力,生活该是何等的美满?”沈后仰头望着夫君,一丝忧郁的眼神:“可是,臣妾觉得不真实,生怕这都是梦,我们夫妻三十多年,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么放松过吧?”
江枫无限爱怜地望着沈后,笑道:“哪有做梦做三十多年的?朕同你在一起,这是最真实的!”
“月满则会亏,臣妾觉得人生太美满了,人的一生真的会有这么的顺利吗?”。沈后已经觉察到了皇上的反常言行,不由她不去想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珍珠,你认为我们这大半生的经历顺利吗?多少坎坷艰难,几许悲欢离合,这不正是人生旅途的真实写照吗?”。江枫拥住她柔声说:“适儿为君,这是命中注定的,并非偶然,你不要胡思乱想!”
沈后略惊:“皇上,你说适儿即位乃是命中注定,那为何会立李偲为太子?”
江枫目注远方已开谢的白兰花,半晌才道:“朕是为适儿转移目标,李偲生性好斗,如果一开始就立适儿为太子,以偲儿好强的个性,会惹来无数的麻烦,”他忽然低低地说:“其实,就算偲儿没有做过弑君之事,在今年八月一日之前,朕还是会废李偲而立适儿承位,这便是宿命!”
“这对李偲也太不公平了!”沈后低低地叹了一声。
“是的,对偲儿不公平!”江枫接着说,“以前朕会这么想,朕好像在戏耍李偲,立他为储又不让他做皇帝,是以多年以来一直在宽容他。可是后来发生那样伤害父子感情的事,朕对他的歉意几乎没有了,他是咎由自取,若非朕记挂着骨肉之情,绝不能让他活在这个世上,怎么说,朕也对得起他了。”
两个人谁都不再说话,看得出来,他们各自都有很重要的心事,两人隐在菊花丛中,菊花红艳的花瓣随风吹散,纷纷扬扬的落在他们的衣衫上,如九天降落的一阵红灿灿的星芒,远远望上去,美得如神话般让人心醉。
江枫凝望着沈后依旧光彩照人的玉面:“珍珠,你在宫中三十年,难道就没有一点厌烦吗?”。
沈后不知道皇上为何会这么问,幽幽叹息:“如果不是嫁给皇上,臣妾一见便倾心爱慕的挚爱夫君,臣妾恐怕一天都住不了。”她忽地轻轻而满怀激情的吟唱:“宁愿为你付出一生,宁愿为爱受伤最深,昨夜的泪痕,满身的伤痕,明天太阳依然东升,宁愿为你无悔无恨,宁愿为家奉献牺牲,回首来时路,寂静与风尘,来世宁愿再做你的女人!”
江枫越发感染,没有说话,而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低声吟唱着:“昨夜的爱人已默默的离去,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你,仿佛在你眼里感到无限的凄迷,像夜雾层层笼罩在你的心里别说一生一世,休言地老天荒,分别就在月光明媚的夜境里,破碎的心难填平昨夜醉心的相依,所以我将忘记昔日的你!”
沈后听到皇上歌声中带着的苍凉凄呛的弦音,心忽地一颤,重重的失落感充塞着内心,凤目含忧:“皇上,为什么要唱这么忧郁的歌曲?臣妾生生世世、永永远远都不愿离开你!”
“珍珠,不过是一首普通的歌曲,你也太敏感了!”江枫在她娇靥上亲了一口,脉脉含情的说:“朕与你少年夫妻,老来伴,怎么会离开你?”
“哎呀,皇上,都老夫老妻了,还这么不羞!”沈后望了一眼周围林立的宫女、太监,不觉羞红了双颊。
“我们很老吗?”。江枫长啸一声:“如果朕去掉妆容,比轩儿和适儿他们都要年轻,你信不信?”
沈后将信将疑。
“珍珠,你看上去也不过二十来岁,红颜正盛,那么你看看朕!”江枫放下沈后,走到水池边,捧上些清水,浇在脸上,用龙袍衣袖轻轻一拭,想变戏法一样,一张英俊、倜傥、潇洒俊美、年轻的少年男子的脸完整的呈现在沈后面前。
沈后看得惊呆了,简直有点匪夷所思,“皇上今年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吧?怎么看上去还像当年的样子?”
“你和安娜,佳佳,琴儿都服用了一种药,那是朕从师门带回来的,有使青春常驻的功效,过一年等于半个月,所以这三十年,也不过就过去了四百多天而已。”江枫只能这样向沈珍珠解释。
沈后今天真的是连番震惊,“皇上五十一岁了,还是二十来岁的容貌,的确比轩儿,适儿他们都要年轻,世上真有这样神奇的事,父亲比儿子还要面女敕,太不可思议了!”沈后又很开心:“皇上的经历如同神话,臣妾看着皇上有一种东西,可以把人吸进去,那又是什么宝贝?”
江枫微愣一下,明白沈后说的是有摄像功能的手机,遂从袖中取出来,笑意莹然:“你说的是这个吧?这是可以为世间万物拍照的手机,哪有把人吸进去?”他调了调键盘,为沈后拍了一张,他想永远留下沈珍珠的英容笑貌,把相片手机递到沈后手中:“你看看,有没有把你吸进去?”
沈后惊喜的看到自己的衣着相貌出现在画面中,用纤纤玉手不停地抚模着这个令她叹为观止的东西。
江枫默默地陪着珍珠开心地笑着,心中感叹:“珍珠,三十年夫妻之情,本该把手机留给你做永远的纪念。可是我不能把存有几十个儿女相片和你倩容英姿的东西留在这里。那是我今后漫漫人生长路唯一的精神寄托啊!
夜色已深,周围天际缓缓被黑暗笼罩,秋风拂拂吹来,两人有点凉沁沁的,遂携手走进不远处一座华美的凉亭里,御池的水纹被月光照射,反衬着叠叠波光,如银河降落人世之中。
江枫命令宫女取来沈后素爱的古筝:“今晚月色明朗,皇后为朕抚琴吧!不要辜负了这大好的韶光!”
沈后端正坐下,双手扶抚琴弦,默然一挥,曲婉圆润的琴音就随她指间滑落,声音美妙清爽,曲中韵律跌宕,缠绵悱恻,好似在诉说心事,一时间,残枝绿叶,摇曳生辉,就连天上高悬的星光都越发明艳,缕缕悠长音色在云影天光的浅淡中重叠交汇着,遥遥唱和,直弹得花枝添色。微风一吹,月清风高,月影斑驳,玲珑可爱。满园里只剩下琴音缭绕,连夜莺都止住了鸣叫,似在侧耳倾听。
两个人都痴了、醉了。在优美的乐曲声中徜徉,一旁的宫女、太监也被语音陶醉,忘了给皇上、皇后奉茶。
一个太监急急飞奔而来,打破了这美妙的场景,老远就跪下禀报:“皇上,皇后娘娘,乐安公主生病了,哭闹不止!”
一听女儿生病了,江枫急的一咕噜立起来,疾步向着上林苑的出口奔去,沈后紧紧跟随,这近两年的时间里,两岁的女儿一直在大明宫陪着父皇。
看到心爱的女儿哭的小脸发紫,浑身抽搐,一副难受的神情。江枫心疼的差点就掉泪了,看到几个太医惶恐不安的站在旁边,怒斥道:“还不快给公主看病!”
“回皇上,公主饮食不消化,并无大碍!”一个太医小心翼翼的回答。
“没看到公主难受的样子吗?”。江枫怒吼:“朕看你们这些太医都是混俸禄的庸徒,快给公主用药,治不好公主,尔等就用项上人头做赔!”他又扫扫一宫的侍从,这些太医、宫女、太监全都伏跪地上叩头,皇上对小公主的怜爱世间绝无仅有,公主真要有什么不测,他们一个个都将性命难保。
另一个太医轻轻拭了拭面上的汗珠,惶惑地说:“启奏皇上,乐安公主的月复痛不需要用药,只需用热毛巾敷上一个时辰,即可缓解。”
江枫搂着李雯:“哪儿不舒服?快告诉父皇!”
小公主用小手捂住肚子:“这儿,这儿,父皇,痛!”
“快去端热水,为公主热敷!”
几个宫女应声急忙去端来两盆热气腾腾的水,一张蜀锦纤维毛巾,江枫亲自拧干,温柔的为女儿敷在小肚子上,水凉了又拧,他的双目柔和的望着女儿,几多关爱,无限真挚,一目了然,好长时间过去了,小公主不再喊痛,搂着父皇,甜甜地睡着了。
沈后看一宫奴才都还跪在地上,忙道:“你们下去吧!公主没事了!”
江枫深情地凝视着女儿的睡姿,俯身亲吻着,不知不觉间,泪水涌满眼眶,他急忙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低声说:“珍珠,请你以后多替朕照顾雯儿!”
“皇上说什么啊?”沈后吃惊地问:“小公主有亲娘,还有你这个父皇在身边,用的着臣妾吗?”。
江枫轻轻地从旁边宫女的玉盘中接过一杯茶,一口抿干,叹道:“珍珠,你也知道雯儿那个亲娘,养尊处优,连她自己都要靠奴才们照顾,你办事细致周到,心胸开阔,朕不在宫中时,你要多多费心了!”
沈后的心中又多了一层隐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安全感。而不是这么日日提心吊胆的生怕夫君突然就离开自己。
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在江枫复杂、矛盾的心态中很快就过去了,不论如何,他终于可以放下这繁重的担子,恢复自己的本性,那是多么活泼、快乐、自由的生活啊!终于完成了历史任务,将与心爱之人携手并肩返回家园,过一个正常的现代人的生活,开始另一世灿烂的人生。
八月初一这天早朝,天刚过四更,文武百官便身着暂新的朝服上了殿。
皇上身着龙袍,头戴皇冠,摆驾金銮殿,今天是他结束李豫身份的日子,是他最后一次穿这身皇帝的衣冠,今日之后,他就恢复了自由之身,三十多年的双重身份,今朝终止,从此他可以与心爱之人过幸福的生活了,他简直有点等不及了。
太子李适彻夜不眠,被典仪官领着做这个,试那个,演习着明日即位大典的一切程序。天刚三更,就有一大群侍从为他穿戴着天子礼服,四更天,太常卿引着即将登上皇位的太子去太庙祭祖祷告,做完殿外所有程序,才向朝堂走来。
大殿之上,群臣照例参拜皇上,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皇上和蔼的声音,随即命太监总管何池宣读禅位诏书。
“奉天承运,大唐第九代皇帝李豫昭告天下:皇太子李适仁孝慈贤,胸存机敏,才贯古今,雄才大略,智勇双全,治国才能超前越后,可以社稷付之。朕于今日禅皇位于太子李适,钦此,大历十四年八月一日!”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群臣齐声呼喊。
江枫站起来,朗声说:“请新皇李适上殿接受玺印。”
李适在一群宫女、内侍护伴下走上大殿,他伸手月兑去龙袍,摘下皇冠,跪下叩拜父皇,江枫走下玉阶,亲捧传国玉玺与天子龙泉剑、玉册、绶印,送到李适手中,又亲手为其戴上十二珠冠,给他披上龙袍。
李适三跪九叩,接受玺印,就是接受了父皇传位。
何池高喊:“请新皇入座接受百官朝拜!”
江枫含笑扶起皇儿:“请皇上即宝座受群臣参拜吧!”
“儿臣叩谢父皇天恩!儿臣定然秉承父皇治国策略,勤政爱民,让大唐社稷长盛不衰,千秋万代!”李适庄严地说。
宫女、太监前导,李适步上玉阶,落座龙椅。
群臣整齐而有序地俯伏殿上,声音如雷轰动:“臣等恭祝皇上万岁,万万岁!”
李适庄重的呼唤群臣平身。
待得群臣归班后,江枫转向殿前:“今日起,朕卸位称太上皇,军国大事悉由皇帝处理,朕不再过问朝政,望众卿如忠于朕一般忠于新皇,谨守国家法度,再创大唐太平盛世!”
百官再拜高呼:“臣等谨遵太上皇旨意,尽心效忠皇上!”
新帝颁布第一道诏书,遵父皇为太上皇帝,仍有决定国家大事的权力,遵封生母沈皇后为母后皇太后,迁居慈安宫,册立太子妃王氏为皇后,其余众卿加俸一年,大赦天下!即日起改元建中元年。
下朝之后,李适在帝王的仪仗銮驾簇拥下到了大明宫。
这些年,李适不知有多少次到过大明宫,从来没有留意过宫中的景物,御道两侧,有几座小小的花坛,里面枝叶繁茂,百花争艳,藤蔓轻枝横溢,蜿蜒可爱,花枝细细的,很像女子弯弯的月眉,花朵悄然含苞,素白纯洁,每株花瓣上,犹自带着晶莹的露珠。娇女敕的使人不敢触模。
步入宫门前的玉阶,四处皆是白玉铺就的地面,琼楼玉宇,栋梁光华,光彩耀眼。阶前广植青绿相间的梧桐树,繁茂鼎盛,遥想着春夏之交,花开或雅洁如雪,或青紫如烟,花繁叶茂,暗香浮动,令人神往。
李适不禁感叹,像做了一场梦,自己成了大唐的皇帝,这大明宫的主人,根本就想不到,三弟做了七年的皇太子,最后却因一念之差弑君被废,而今永禁宗人府,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继承皇位,父皇行事真是出人意料啊!
李适恭敬地拜见皇上,见父皇正在指挥宫女清理东西:“父皇要搬到那一宫住?太皇爷爷住过的兴庆宫很好,父皇要住吗?”。
“我不住兴庆宫,搬去东宫!”
李适大惊失色,慌忙跪下:“父皇岂不陷儿臣于不孝之地,儿臣虽已即位为君,但仍然是父皇的儿子,您住东宫,儿臣岂敢住在这大明宫?还是应该儿臣去东宫。”
“哪有皇帝住在皇宫之外的?你不要管我,我喜欢东宫,对于为父来说,住哪儿都一样,我还没住够东宫呢?”江枫爽朗的笑说。
无论李适如何劝求,江枫依然搬到了东宫,是的,父皇的话有理,大明宫是皇帝的寝宫,居于九重之中,自己已经是大唐天子了,岂有再住东宫之理?
月亮浅浅如钩,月色极为明朗,犹如水银般直直的倾泻下来,整个东宫都如笼在淡淡烟华水雾中,站在雍和殿前,极目远眺,连绵的宫阙楼台,如重山堆叠,起伏不定。月光下,所有宫阁楼宇的琉璃华瓦,粼粼如星空下的碧波荡漾,殿前的鲜花半开半闭,形态各异,高洁典雅,平添无数风光如画。
江枫站在雍和殿前,百感交集,这些年的生活犹如梦一场,遥望月色如水的天空,他才感觉到有时间去欣赏这些美景,有精力去享受宁静平和,让适儿的君王之路步入正轨,自己才能安心离去,两个月前,就秘密派人去幽州通知许清河与安娜,同他们一道返回未来,算时间也快回来了,为什么还没消息?
身心自由了,江枫反而有一种失落的感觉,轻叹一声,转身正欲回宫,忽见马玉飞跑过来,还在很远就跪下行礼:“启奏太上皇,御林军统领萧将军求见!”
萧畦已经进来,恭敬地行礼:“臣奉皇上旨意为太上皇带来五百御林军,今后由微臣率他们来为太上皇护驾!”
“朕很自在,有三千东宫侍卫护驾足够了!”江枫语气淡然。
“回禀太上皇,皇上说太上皇的安全应由专职帝王护卫的御林军近身护驾”
“好,朕知道了,萧畦,你还回去守卫皇宫,御林军交由马玉飞统领!”
“太上皇”
“皇帝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你回去报告皇帝,就说这事朕的意思!”江枫一撩衣袖,大步离去。
“臣遵旨!”萧畦躬身告退。
江枫不知道适儿派御林军来东宫,用意何在?是担心我有一天想要复位为君,还是的确是出于孝道?无论儿子心里怎么想,我都把他当成好意,很快,我和佳佳就要永远告别这里了,何必要以坏心思去揣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