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姻缘今古情 第一百二十章 明枪易躲暗箭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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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德宗李适刚从朝上回来,就不停歇的吩咐车驾直奔东宫,向父皇请安,以尽人子之孝道。

东宫御池内千亩荷花池弥漫着恣意盎盛的鲜花,开得极艳又四外飞散的靡靡甜香。漂浮在水面的是荷叶与菱叶。芦苇的草叶幽香别致清郁,随风摇摆掀起层层叠浪,烟水浩渺间,碧波荡漾,都似掩映于水雾之中。湖水清明彻底,如宝光流转,四处轻灵浮漂,华美轻软的波纹,令人不自禁的驻足观赏。

李适无心欣赏这令人赏心悦目的湖光水色,自从登上皇位之后,李适感到了无形的压力,瞬间压了一身,担当天下兴亡之重任,怎可放纵自己,父皇年富力强,都不想再为国事操劳,早早的把社稷交托给自己,必须要努力,勤政爱民,不负父皇期望。

皇帝的车驾,鸾仪都被止于东宫宫门外,李适穿过御池,到了未央宫,命俯拜在地的宫女、太监起来,恭敬的跪在门外,喊道:“儿臣李适向父皇问安,父皇万寿无疆。”

出乎意料,许久都没有回音,如果父皇在里面,不可能没有反应,李适忙起身,推门而进。宫内被褥整齐,纤尘不染,李适心里一慌,飞快的找遍了所有宫殿,均无父皇身影。

李适忙开门问守在宫外的御林军:“太皇何在?”

“回皇上,太上皇与顺仪公主昨夜去了书房,一直没有再回来!”

李适忽然感到不对劲,急忙奔向书房,书房内窗明几净,满满几大柜的书籍有序的摆放着,仍然不见了父皇。

他轻轻地走到书桌旁,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用茶杯压着一张黄边纸,急忙拿起来,是两份,一份是给母后的,他迫不及待的打开自己那封书信:“适儿,如今你已经正位,足可担当大唐的安危,为父很满意,也很放心,为父与你皇姑出京游历去了,你皇姑想去找我师父学习武功,如果,三年之后,我还没有回长安,你就向天下宣布为父已死,找几件衣服置个墓宫,为我加谥号为‘大唐代宗皇帝’。

“适儿,为父希望你释放你三弟偲儿,复其郑王爵位,贵妃崔氏复号,准允为皇贵太妃。朕没有做,留待你来做,是为了让偲儿对你存着一份感恩之心,以后兄弟感情才会更好,我相信我的儿子,心存高义,会善待兄弟姐妹,如果偲儿不知悔改,仍有不臣之心,你大可不必留情,再度将其贬为平民,逐出京城,甚至可以将他赐死,为父绝不会怨你。

“为父**的嫔妃,除育有子女的留在宫中,加太妃名号,其余有封号但未与为父同寝者,即刻释还本家,允其择嫁。

“适儿定要心系天下苍生祸福,把握分寸,切莫耽恋,荒废朝政,你能治理好大唐江山,爱护百姓即为对为父最大的孝敬。遇到事情多思多酌,多多听取百官谏议,时常与你大哥共议国事,朝中众多良将贤臣,也当善待他们,尤其是你大哥,他的能力不比你差,不可妒其才华,更不能听信调唆,伤害手足之情,身为君王,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时时反省自己,政策是否得人心,这就算为父留给你的遗诏吧!”

李适鼻子一酸,忽觉没有了依靠他失声痛哭着跪在地上:”父皇啊!你就这样把儿臣和兄弟姐妹、母后全都抛弃了吗?父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适红肿着双目去了慈安宫,跪在母后面前,禁不住哭出了声。

“适儿,你这是怎么啦?当了皇上,怎么还哭鼻子?”沈后略略一惊。

李适抽泣着把两封信都呈于母后手中。

沈后很早就有预感,出了大事,信上写着李白的长相思二:“长相思,摧心肝,日色欲尽花含烟,月明欲素愁不眠,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此曲有意去无人传,愿随春风寄嫣然。忆君迢迢隔青天,昔时横波目,今作泪流泉,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母后,父皇他不要我们了,他离开长安了。”李适抬起泪眼,望着沈后,一双俊秀的面容含着无限的凄婉。

沈后眼里的泪缓缓流了出来,这几年,隐约觉得他的反常,不停地和自己粘在一起,对小公主爱不释手,言行中流露出不尽的眷恋,这么焦急地把皇位传给适儿,他是早就准备要离开了。要适儿在他三年未归时,即宣布他死亡,加谥号立衣冠冢,他这是不打算再回来了呀!

我的豫郎,你真的好忍心呀,就这样抛弃妻子了,你是臣妾一生的依靠,是适儿欲以孝顺的生身父亲,是我们的儿子做好大唐天子强有力的支柱。

沈后心痛难忍,却不得不安慰儿子,他不能让儿子在骤失生父的打击下丢了志向,一蹶不振:“适儿,你父皇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要离开。自从娘认识他,他的言行就很古怪,处处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也许你父皇在外学艺期间,受了仙人点化,你没听他说,当十八年皇帝是为了完成任务吗?此番他或许登了仙界了。不要难过,一切依照你父皇的旨意去做吧!娘相信我的儿子定然坚强,能度过这个难关,而今,你是大唐的皇帝,做个仁爱之君,发扬你父皇把苍生安福系于心间的风格,严于吏治,就是对他最重要的孝敬。”

想起太上皇昨夜唱的曲子:“如果我的爱只能在心里深埋,我愿揣你在温暖的心怀,你走出了我的世界不再回来我却为你爱到心碎痴心不改今生无缘与你相亲相爱,来世我再还欠你相思的债”

这几年,他的言行与行动无一不是在与我们告别啊!豫郎,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走,但是,珍珠此生永远为你守候,嫁给你,我依然无悔。宁愿为你付出一生,宁愿为爱无悔无恨,这是我一生的志向。

李适清楚地知晓自己而今大唐天子的身份,不能被丧失父亲的痛苦击倒,朝廷中,肃宗先皇的诸多皇子,自己的皇叔们心里并不真心臣服,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更不能辜负父皇的期望。

新皇连下两道圣旨,释放太皇贵妃崔氏还宫,恢复三弟李偲郑王爵位,把父皇的十位未沾过君恩的嫔妃放出宫去,让她们回原籍,任其选嫁。收回在身的一切封号位份。从此,她们与皇室再无瓜葛。

这些一生都没有沾过君王身体的女子,俯伏地上接旨,百感交集,做了十几年皇帝的女人,却没有受过半丝君宠。原以为将老死深宫,岂料,新皇天恩浩荡,允许他们出宫返乡,个个含泪叩谢圣恩,在官兵护送下离开了皇宫。

崔妃本来已经绝望,大唐江山落到沈珍珠母子之手,自己只有在这暗无天日的冷宫度此残生了。偲儿也将永生与妻儿隔阻,母子再无相见日,忽报圣旨到,她以为李适要赐他一死,待得接旨后,吃惊的不敢相信,新皇恢复自己贵妃名位,搬回宫中居住,偲儿也恢复了王爵,回郑王府与妻儿团聚。李适真的这样大度,放过我们母子?

郑王李偲来到御书房时,皇上正在教五岁的皇长子英王李诵学写字,李适耐心的教导儿子,写字要坐直身体,横平竖直,保持距离。听报郑王求见。

“让他回去吧?不必来见朕了!”李适手并没停止,仍在教导儿子下笔。

“皇上,郑王殿下说一定要叩见皇上谢恩。”小太监又禀报。

“好吧,宣他觐见!”李适略一想想,才说。

李偲很快就跨进来了,眼里还有未干的泪痕,伏跪地上叩头“臣弟叩谢皇上赦免不罪之恩,谢皇上。”

“诵儿,你先回去,朕明日再教你做文章。”李适对儿子李诵说。

“是,父皇,儿臣告退!”五岁的小皇子乖巧的离去。

御书房里只剩下李适、李偲兄弟二人了。看到李偲诚恳的态度,李适深信,三弟今后一定是彻底的顿悟了,“三弟,你应当感谢我们的父皇,朕是奉了父皇的旨意恢复你的爵位的,朕答应父皇,要善待所有的兄弟姐妹。”

李偲泪如泉涌,这是他悔恨的泪,我那样对待父皇,竟然做出弑父之事,罪孽深重,父皇却肯宽恕我,“皇兄,臣弟这就去向父皇请安拜谢!”

“不必了!”李适嘶哑的嗓音:“我们的父皇他已经走了!”

“啊!”李偲吃惊的瞪大了双目:“父皇,他,他去哪儿了?”

“朕也不知道!”李适又叹了一声,看得出他在努力抑制自己的眼泪,他的心中父皇的仁爱是永远难以忘去的,“父皇留下诏书,离开京城,不知所踪。今后,朕想尽孝道都不能了。”

“臣弟想当面向父皇说声对不起,请他老人家原谅都没有机会了!”李偲痛心疾首,失声哭道。

李偲口中所说的‘父皇他老人家’他并不老,甚至比他们都还年轻俊逸。此刻,江枫已经恢复了真实面目,如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翩翩少年,悠闲地骑在雪青背上,拥着美人,缓缓趋行在阳关大道上。

“春风吹来雨绵绵,青青芳草到天边,一生一世若有缘,万里根相连。”江枫引吭高歌,他那雄壮、高昂的歌声飘荡在初春的原野上,令人精神为之振奋,形神俱佳,说不出的开心、兴奋。

“江郎,我真想马上飞到你家乡,去看看,哪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李永佳仰倒在江枫怀里,充满着无边的向往:“我好幸福,以后可以永远和你相伴,听你唱歌了!江郎,这不是做梦吧?”

“这哪是做梦?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江枫凑近她耳边,柔声说。

“我还是不敢相信,幸福这么快就来临了。江郎,我好怕等下醒过来,又是孤单一人”李永佳急切的口气:“江郎,我要怎样才能知道这不是梦呢?”

“很好办的,你,只要掐一下自己的胳膊就知道了。”“江枫轻声笑道。

李永佳伸出白如凝脂的玉手,却飞快的掐在江枫右腕上,她使了好大的劲,毫无准备的江枫疼得大叫一声,“我怕疼,所以就让你替我验证一下喽!”

李永佳爽朗的笑声,犹如银铃一般脆生生的,如花娇靥上泛起无限的满足与欣慰。

江枫心里真是五味俱全,二十多年了,自从当年得知李豫的死讯以后,佳佳再也没有如此开心、如此不羁的开怀大笑过。是我改变了佳佳的生活,是我带给她无数的烦恼与痛苦。

李永佳的却是沉浸在美好未来的向往之中,曾经的悲欢往影已渐渐远离她的心绪,“江郎,不知道我们何时才可以回到你家乡?”

“若非清河拿走电脑,现在我们已经在北京的大街上兜风啦!”江枫轻轻拍了一下马。

“江郎。就算找不到许清河,回不了你家,能与你这样厮守在一起,佳佳此生也心满意足了!”李永佳仰靠在江枫肩头。

“可我不满足,我是一定要回去的,三十年了,我没有一天不期望着离开这里。”江枫神色转瞬间变得黯然:“这些年的生活都是被逼无奈,做广平王、太子、皇帝,角色不停地变换,但是江枫始终是江枫,荣华富贵、帝王皇权都不是我最想要的,帝王的霸性使我身不由己的做了许多本来可以不做的事,比如,张皇后的家人”

李永佳不愿再提起不开心的往事,急忙岔开了谈话内容,“江郎,你可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发觉对你的感觉不像是亲哥哥,那一年多是我最痛苦的日子,我骂自己,怎么可以去爱自己的皇兄,我挣扎过,痛斥过自己,直到你亲口告诉我,你不是我大哥,只是与他长得酷似,那一刻,我终于解月兑了。也从此下定决心,无论经历多少艰难,也要与你在一起!”

“佳佳!”江枫动情地拥着她,把俊俏的脸贴在她的玉面上,“在邯郸客栈,第一次看到你,我就惊呆了,若非有了刘爱雪,我一定会爱上你,后来的朝夕相处中,我拼命忍受不去看你,把你当成妹妹,刘爱雪的决绝无情,令我痛苦到极点,同时也成全我对你的感情,爱像火山爆发一样,一发不可收。我们的爱好辛苦,今日终于可以毫不顾忌地走到一起,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不让我离开你,我都能忍!”

这些日子他们就这样骑在马背上,耳鬓厮磨,放开心里久铸的爱恋,诉说着二三十年来未能诉说的情话,他们都有为对方付出一切的决心。信马由缰的走遍了大唐的山山水水,能与心爱之人常相随,不再有其他奢侈。

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只晓得是个人迹罕至的荒野,草深及腰,雪花飞舞。但冬日的北国,草已变干,变黄,及腰深的不过枯谢的草杆,光滑的树干再无一片叶子,白马雪青艰难地钻草避树,缓缓前进。

江枫心疼他的爱驹,纵跳下来,牵着马走,让佳佳平稳地骑在马背上,不时用剑割草探路,愈往前,风愈大,不时有几片洁白的雪花冷不丁的撞在衣襟上,脸颊上,晃得粉碎,化成雨水落下,远方飞雪伴着高耸云际的连绵群山,渐渐出现在视野里,薄雪弥漫山岚旷野。朦朦胧胧,缥缥缈缈,真让人有一种醉入琼台玉阁的仙境之感,这样美的感受,让他们丝毫没有冷冽的侵袭。

“江郎。你为什么不走了?”李永佳见他似乎在看什么东西出神。

江枫看到的是一座墓碑,上面刻痕宛然,已经有些年月了,有风扫沙浸的印迹,‘故慈考卫氏溪春之墓’,右下侧俨然刻着‘哀子李轩敬立。’六个小字。

李永佳看到了这块墓碑,惊得从马上蹦跳下来,感叹一声:“江郎,真没想到轩儿的亲娘会葬在如此荒凉的地方。”

江枫黯然垂泪:“我竟然忘了把卫氏移入长安下葬。这些年,轩儿或许不止一次希望我改葬他的母亲,却能忍住不曾提起过,轩儿这孩子是多么的深沉。因为我不是李豫,不是那个令卫氏魂牵梦系的人,就忽略了认回李轩应该做的事。有愧他母子啊!”

李永佳默然不语,许多皇子、皇女在其生母逝世后多年,还在为其争一个虚幻的谥号,轩儿能不希望他的母亲拥有一个皇妃的名分吗?这孩子心事这般重,心里不知道对他的父皇有多失望,他并知晓江郎不是他真正的父亲啊!如果此事就此搁浅,也许轩儿这一生都会为其亲娘的遭遇难以释怀。

江枫默默的蹲下来,右手颤颤的抚模着墓碑上的每一个字,心里又是痛,又是悔,潸然落泪:“溪春,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粗心大意了,竟然让你为李豫而死后仍不能得到应有的名分。如果可能,有机会,我会让适儿把你的尸骨移近皇陵,成为代宗皇帝的嫔妃!”

此时,耳听得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野间传得很远,清晰可闻。

江枫起身远望,有一对官兵正向这边开来,为首一位武将装束的男子,约有四十多岁,面上倒有几分威武气质。

江枫不愿再与官府有任何瓜葛,急忙招呼佳佳上马离开,那武将已经发现了他们,指挥官兵四面包抄,把二人围在了中间。

那武将打马赶上,下马的姿势很潇洒,双目如电,冷然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座墓前干什么?”

江枫彬彬有礼地回答:“在下二人是路过这里,偶见一座故人墓,驻足凭吊有感而发!”

“故人?墓中人是你们的故人么?”武将有些凝色:“二位尊姓大名?”

“在下江枫,她是在下的未婚妻李永佳!”

“你可知墓中人是谁?”

“卫溪春啊!”

“大胆!竟敢直呼太皇淑妃名讳!”武将叱道。

“太皇淑妃?”李永佳愣住了:“她什么时候变成太上皇的淑妃了?”

“当今皇上降旨,命本官将墓中人移送长安下葬皇陵,此乃太上皇长子楚王殿下的生母,追谥为贞淑皇妃!”

江枫欣喜不已,低声道:“佳佳,我没做的,适儿已替我做到了,他能想到把卫溪春的尸骨移入皇陵,适儿真的太孝顺了!”

武将见二人嘀嘀咕咕,遂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不怀好意,是否要挖坟掘墓,盗取淑妃娘娘的遗物?”

江枫真是又好笑又好气,问道:“将军,卫氏下葬之时,乃是一村女民妇,她的墓中能有什么宝物值得盗取?”

“放肆!”武将大都性子急躁,闻听此言,大怒:“你二人在此逗留,分明是对淑妃娘娘有不轨企图,来人!把他两拿下!”

数百官兵齐操兵刃围了过来。

江枫暗道:这是什么逻辑?有人在墓前凭吊,本是思念逝者,反倒成了不轨企图。“将军,卫淑妃乃是在下夫妇的好友,今日路过祭奠一番,我们能有什么企图?将军不问是非曲直,竟要胡乱抓人么?”

“卫娘娘是太皇的爱妃,皇长子殿下的生母,你一个大男人在此停留,即为对太上皇和楚王殿下的不敬,对娘娘的亵渎,本官要治你大不敬之罪!”

江枫真是啼笑皆非,这些地方官吏,还真会捕风捉影,有男人在死去多年的皇妃墓前停留,既有亵渎之心,请问,我怎么亵渎她?能对她非礼占有,还是可以把她抱回家去?

官兵的刀枪剑戟已从四面八方招呼到来,江枫没有拔剑,只平举一扫,几个官兵到趴在地。

“大胆狂徒!胆敢抗命拒捕!”武将怒喝一声,操刀奔进前,直取江枫。

江枫不得不拔出宝剑,运功抵抗,几招过后,看出这武将功夫有些力道,是下过苦功的,举手投足皆由些行家风范。自己虽有一身奇功,怎奈双拳难敌四手,还要顾虑佳佳的安全。如果佳佳不在这儿,早已用轻功飞纵而去了,懒得费工夫。

他心里思想者,出招只是随意,忽听那武将大叫一声:“姓江的狂徒,你的未婚妻已经落网了,还要反抗么?”

江枫转身一看,李永佳已被几个官兵捉住,他忧心如焚,仗剑冲了过来。

“站住!”武将吼道:“你再敢动一下,我就杀了她!”

江枫不得不停下,拱手道:“将军,在下夫妇绝无亵渎卫娘娘之意,只是悼念而已,请将军莫要为难我们!”

“你敢杀伤官兵,便是刁民,本官要将你二人带回太守衙门,交给刘大人处置。放下宝剑,束手就擒,不然,她就得死。”

“江郎,千万不要投降,我们有救命符,不怕区区一个太守!”李永佳大为焦急。

心爱之人落入敌手,江枫又岂可置之不理?一旦这个蛮夫伤了佳佳,我的人生再无任何希望了。他微微叹息,扔下了长剑。

想想就够滑稽了,堂堂大唐王朝的卸位天子,当今的太上皇帝,竟被一个蛮夫武将五花大绑。

那武将命令一部分官兵动手挖墓,移出卫溪春的棺木,自己领着一队官兵带着他抓获的‘猎物’回了太守衙门。

邯郸太守刘存浩,是十年前进士及第的第三名。江枫在含元殿上见过他,每次参加殿试的考生,江枫都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和长相。然而,刘存浩是不可能想起他的,想想考生上殿,又有谁敢正眼去看皇上长什么样?都是垂首低头参拜,屏声静气的答卷罢了。

刘存浩是一位年近花甲的文官,一身五品官服倒有几分官吏的威赫,江枫与李永佳被几个官兵推搡着带上公堂,又被强按着跪下。哎,到大唐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向除玄宗、肃宗、韦太后以外的任何人下过跪。

“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刘存浩大声问。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能屈能伸的江枫坦然回答:“在下江枫,未婚妻李佳佳!”

“听范将军报说,你二人在卫淑妃墓前图谋不轨,欲盗墓掘财,可有此事?”

“在下夫妇与卫氏乃是至交好友,路过墓冢,驻足悼怀,并无他心!”

“你一个大男人,岂敢与皇妃娘娘有私交,光这一条已够得上欺君罔上的死罪!”

“刘大人,卫娘娘与在下相交在先,受封为妃于后,在下凭悼故友,何罪之有?”江枫大声质问。

“放肆!本官看你确有不轨之心,来人啦!重打五十大板!”刘存浩大喝一声。

几个衙役把江枫按倒在地。

李永佳大惊,疾呼一声“住手!”接着大喊:“刘大人,我是当今皇姑顺仪公主李永佳,他是本公主的驸马,你敢责打驸马?要造反吗?”。

刘存浩略微一惊,忙命住手:“你是顺仪公主?有凭证吗?”。

“我衣袖中有信物!”

刘存浩命官兵取出来,是一面金光闪闪的令牌,上有顺仪公主李永佳七个大字,倒吸一口凉气,忙走下座位,上前参拜。

“还不快给我们松绑!”李永佳叱道。

刘存浩很快就变了脸色:“不对,顺仪公主是先皇之女,太上皇胞妹,当今皇上的姑母至少有四十多岁了,你这么年轻,绝不会是公主!”

“本公主长得年轻,你管得着吗?”。

“大胆刁妇,胆敢冒充公主?给我打!”刘存浩一拍惊堂木。

衙役如狼似虎般,把两人按到底上,举棍便打。

江枫身怀绝技,倒没受多大罪,可是佳佳乃是柔弱女子,如何经受得起这般痛打?他香汗淋淋,不住的喘息,泪如泉涌,吃力地喊:“刘存浩,今日你有眼无珠,他日必将引来灭门之祸,朝廷不会放过你的。”

江枫拼命地扑到佳佳身上,用自己的身体为心上人挡住劈天盖地的木棍,这时所有的棍子都打在他后背上,尽管他运足了内力。怎耐这帮衙役下手太重,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棍。江枫浑身伤痕累累。七尺男子汉,也有些禁受不住,自从穿越过来,何曾受过这般苦楚。他暗暗决定,一定要适儿将刘存浩革职,这样荒唐的官吏只会腐蚀吏治。

李永佳无比心疼的搂住江枫,轻声泣哭,抚模着心爱的江郎浑身的伤痕,江郎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这种折辱?她恨许清河,这二十多年一直坚持着他那份自私的爱,给我们造成多大的伤害。若非他偷走我们离开大唐的通讯工具,又何能受这些苦痛?

江枫忍受着全身钻心的痛,叱道:“刘存浩,等着吧!你这邯郸太守做到头了,不久,朝廷就会将你革职查办!”

“朝廷如何会知晓本官殴打皇亲?”刘存浩狞笑道:“难不成两位还想回长安去告我吗?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二位没有机会再回京城去见皇帝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永佳吃惊地问。

“你们两位将会葬身于此,又怎么可能回京去告密呢?”

“你想干什么?杀人灭口吗?”。江枫骇然。

刘存浩一拍惊堂木,朗声道:“刁民江枫,李永佳盗窃卫淑妃财物,亵渎皇妃身犯大不敬之罪,本官宣判你二人死刑,把他们押入死牢,七日后问斩!”

“刘存浩,”李永佳吼道:“你混蛋,你明知本公主乃是皇上的亲姑母,竟敢杀我们,你不怕为自己引来灭门之祸吗?”。

“你们两位死在了邯郸,又有谁知道本官殴打皇亲、甚至杀了皇亲呢?”刘存浩仰天大笑道。

“刘存浩,在下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江枫炅炅双目正视刘存浩。

“江公子,待得临刑之日,会有人告诉你,为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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