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姻缘今古情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在地还做连理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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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牢里满目疮痍,房瓦残破,四处积着厚厚的灰尘和凌乱密集的蛛网,这儿不知关押过多少待决的死囚,积怨太深,阴气好重。曾经听说夜深人静时会从死牢里传出永无休止的哭泣声,还有人看到飘忽的白衣幽魂在上空游荡。

长这么大,李永佳从来没看到过有这样阴森黯淡的地方,四外静的没有任何声音,她恐惧的望了望附近,漆黑一片,虽有狱卒手中擎举的火把,却是一闪一灭,看上去像幽灵,又好似鬼火。

她紧紧地把身子缩在江枫怀里,江枫用宽大的臂弯把她拥住,柔声安慰她:“佳佳,别怕,我们会逢凶化吉的。这几十年,我们在一起经历多少危难艰险,直到现在,一样活得好好的。”

李永佳低声说:“我不怕,我相信,只要有你,什么灾难都会过去。纵然真的再无生机,我也愿意与你去地府做夫妻,只要我们不分开就好!”

话是这么说,江枫虽然在安慰佳佳,他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这些年,无论身历何种险地,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过恐惧,每一次灾难袭来,他都充满着希望,而现在,他几乎是绝望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这里遭受死亡的威胁,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难道注定我再也不能回家了吗?望眼欲穿的父母,还在等待啊!

这几天,他很少说话,佳佳也只是静静的躺在他的怀里,没有再表现出惊恐、惧怕,江郎是她始终依靠的大树,只要能够与江郎相伴,生死都无所谓。

江枫用内功,很快就把皮外伤疗治好了,静下心来时他把这三十年不同凡俗的、惊心动魄的精力全都回忆一遍,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出他们还能有生的希望。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也许是他们三十年辛苦地爱着对方,终于历尽心酸,拥有了相守一生的机会,他的生命变得愈加珍贵,他不想死。然而落到刘存浩这个奸邪的官吏手里,恐怕再无生还的机会了。

江枫努力的搜寻刘存浩要这么对待他们的理由,看得出,刘存浩已经知道佳佳的身份,是什么原因使他甘冒灭门之罪非要置我们于死地?

李永佳忽然抬头说:“江郎,已经到了生死关头,你为何不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你有信物,他一样诬赖你冒充公主。”江枫面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你看我现在风华正茂,年轻有活力,比皇帝看上去还要年轻,如果告诉他我是皇帝的父亲,他会再给我加一条冒充太上皇的罪名。”

“你们又去试试,怎么知道这招不管用?”李永佳说:“反正已经无路可走,不妨一试,也许,刘存浩知道你真实的身份,再也不敢对我们无礼了。谁不怕抄家灭族之祸?”

江枫面色忧郁,轻轻摇头:“傻瓜,他就算是相信了我是皇帝的父亲,是更加不会让我们活着的。”

“为什么?”

“刘存浩这样冒犯太上皇,形同造反,朝廷若知晓,那是夷灭九族的大罪,一定会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我们,永绝后患,人不知,鬼不觉,不就没人知道他的犯上行为了?”

“果然不愧为大唐王朝的前任天子,当今的太皇陛下。”黑暗中有人接口说。紧接着走进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此人一袭蓝色长袍,面色却很白净,蓄着八字胡,悠然的来到他俩身前。

“太上皇,公主殿下,两位对我不陌生吧?”蓝袍人笑问。

江枫目不转睛的望着对方,,不禁月兑口而出:“你是张应龙?”

“太皇好眼力,还认识张某,倒令我有些受宠若惊了。”张应龙笑容可掬:“太皇一定奇怪,我们张家的男人全都死了,为什么我还会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吧?”

这的确是江枫最想知道的。

“邯郸太守刘存浩他是我的姐夫,我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八年了。”张应龙缓缓诉说着当年的事:“自古成则王侯败者寇,十八年前,你胜利了,做了大唐天子,杀了我的姑母张皇后,又下诏将我张家男丁诛杀,并将我的父亲、伯父凌迟处死,女眷流放远恶之地。

“父亲为了给张家留个根,遂将我化装成女子,逃过一劫,到了全州,母亲与三位姨娘、伯母他们,十几位姐妹掩护我逃了出来,我就到邯郸投奔姐夫刘存浩。

“说实话,李豫,我虽然恨你入骨,却从来没想过能有报仇雪恨的机会,因为你贵为皇帝,拥有四海,数百万大军,而我连一点武功都不会,我也只想平安生活,为张家传宗接代,至于仇恨,也只好埋在心底。

“十年前,姐夫以知天命之高龄去参加科举考试,金榜提名后,被授以邯郸太守一职。从此,我与姐夫一家才算过上好日子,半月之前,姐夫接到新皇圣旨,命他把卫溪春棺木移入长安皇陵下葬,我兴奋万端,说不定你这个重情义的太上皇会亲自前来护送韦淑妃,姐夫却说我异想天开,太上皇驾临,那是何等的威势,哪有机会近你的身?

“李豫,这是天意,你竟然单人独骑,只带着我十八年前的妻子顺仪公主李永佳来到这里,这是老天赐给我张应龙为张家亲人、为我姑母和表弟报仇的良机。你们刚到邯郸境内我就知道了,于是命范将军想办法、不论什么借口,只要能把你们骗到这里。认命吧!明年的今天即为你的忌日。官兵都知道,刘大人杀了胆敢冒充皇亲的江枫与李佳佳,谁也想不到刘大人竟然敢伤害太上皇与大长公主殿下。”

张应龙忽然含泪向天,痛苦的呼唤:“爹爹,伯父,各位兄弟姐妹,姑母,今日,龙儿得天相助,很快就为你们报仇雪恨,残害我张家满门的李豫就要为你们偿命了。”

江枫轻轻的叹息,这一切都是政权争斗而起的,,张家男人的确是被我所杀,然而那都是形势所迫,身在封建社会的最高位置,一人谋反,九族牵连这是律法铁定的,我也没有权利更改啊!想不到我又要死在张家后人之手,如果按照现代法律,杀人是应该偿命的。只是不甘心与佳佳想苦苦痴守几十年的爱情无果啊!或许从穿越过来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不能再回二十一世纪了。

张应龙忽然愤愤的说:“李永佳这个贱人,四十多岁了,还这么年轻美貌,李豫你也是年过五十了吧?为何你们都还是当年的样子?你们这一对妖怪,你比你那皇帝儿子还要年轻吧?李永佳当年嫁给我,上了花轿,还被你夺去,我看你们根本就不像兄妹,简直就是一对的狗男女!”

江枫、李永佳两人都没说话,对望一眼,张应龙像一头发狂的狮子,双目赤红,不停的痛骂他们,可以说把世上最肮脏、最难听的脏话都用尽了,似乎还不解恨。

良久、良久,张应龙骂够了,骂累了,略略歇息一下,又问:“李豫,你为何要说他是你的未婚妻?却不以兄妹关系示人?难道你们不是亲兄妹?”

江枫大为震惊,他根本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是以才毫无顾忌的把他与佳佳的恋人关系公开,以为不会遇到熟人了,张应龙的话使他措手不及,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不错,我们不是亲兄妹。”李永佳回答的非常干脆。

“什么?你们真的不是亲兄妹?”张应龙反到吃惊,他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确定,这下从李永佳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了,反而震撼不已:“你们两个难道李豫他真的不是先皇肃宗皇帝的亲生儿子?”他没有忘记当年李豫的身世闹得朝野震动之事。

李永佳语气缓慢,从容不迫:“母后生下大哥之后,被太医告知再也不能受孕了,而她又喜欢女儿,遂与当时还是忠王的肃宗皇帝商议,从民间抱养了我,女孩子不影响大唐的社稷,是以先帝才肯允诺。”

张应龙轻轻点头:“原来如此,十八年前,太子李豫从花轿中把你抢走后,凭直觉,我就发现这不仅仅只为兄妹之情,没想到你们真的是一对相知相爱的恋人。这些年,你们一定爱的很辛苦吧?兄妹名分让你们不能光明正大的结婚生子,也够难为你们了。不过,你们就可以永远的在另一个世界做一对恩爱夫妻了。哈哈,李豫,你应该感谢我,你们活着不能同床共枕,我让你们死后同穴,谁叫我们当年是亲戚呢?”张应龙大笑着走出了死牢。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茫茫山川,倍感清爽,大千世界,白雪苍茫。整座太守衙门都已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之间,却是青松翠竹,愈加盛绿,红梅怒放,色泽鲜艳。

对李豫的仇恨,整整十八年,张应龙是刻骨铭心,一大早,就到死牢,大笑着点了二人的穴道,不让他们泄露天机,然后把自己化装为刽子手,他要亲手砍下李豫的头颅,为张家数百口无辜老幼报深仇大恨。

太守刘存浩虽然帮助内弟抓到了李豫,并且立刻将他送上刑场,他的心里是恐惧的,甚至夜夜不能成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被朝廷知晓,刘家会有灭门之祸呀,他心神不宁的在大厅徘徊着。

一个衙役进来禀报:“大人,幽州节度使田大人到!”

“田大人?”刘存浩愣了好一会儿。

“就是大人的顶头上司田承嗣田大人。”

“快,打开大门迎接。”刘存浩自己先迎了出去。

老远就看到旌旗如林,一对足有数千人的官兵队伍,整齐的列队太守府衙前,一匹白色悍马上跳下一位威武雄壮的男子,一身戎装映衬的他更加威武八面。后面还跟着一个年约二十的白衣女子。

刘存浩急忙大礼参拜:“下官刘存浩拜见田大人!”

“刘大人不必多礼!”田承嗣淡淡的说声,手扶剑柄,不如府门前的石阶。

“不知田大人莅临邯郸,有何公干?”

“本官正在组织一支特殊军队加以训练,从各地监狱挑选有特别能力和气质的囚犯,今日到邯郸,刘大人带路,本官去大牢看看有没有可以选出的囚犯。”

田承嗣的话几乎是不容置疑的,刘存浩不敢反对。

一员副将领着数百官兵随着田、刘二人把几个监狱都看遍了,田承嗣扫扫囚室中的犯人就径直离开。

“刘大人,我想到死囚牢看看!”田承嗣漫不经心地说。

“田大人,死牢里都是待决的囚犯,能有什么奇人异士?”

“那可不一定,只要本官看重的,就可免去死罪,允其军中效力!”田承嗣坚定的口气:“带路!”

刘存浩心里一慌,却又不敢不听,生恐对方看出破绽,只得慢吞吞的引他们去了死牢。刘存浩是怀着紧张而恐惧的心态陪同的,待得看完了死牢,他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疑惑,李豫和李永佳去哪里了?

他在疑惑,田承嗣却是焦急万分,白衣女子低低地说:“田将军,我觉得不对劲!”

“怎么?”

“他们把我们要找的人藏起来了。”

这时,一个官兵匆匆禀报:“禀报田大人,太守府后门一刻钟以前带出两辆囚车,说是依法斩杀两名人犯,一男一女。”

田承嗣与那白衣女子面色大变,急匆匆的转身飞奔而去。

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押着两辆囚车,车内一男一女,两人的双手和双脚都被沉沉的铁缭锁住。

最前面的马上坐着一个英气勃勃的武将,正是那天在卫溪春墓前抓到李永佳与江枫的范将军,囚车辕上,站着几个身着红衣的刽子手。

雪花仍在飞舞。西北风尽情的肆虐着,刮过脸颊,如刀割一般疼痛,飞纷的雪花随着猛烈的寒风星星点点的落在两张冰凉的脸上,听得见雪落衣衫时的轻微声响。身着一件薄薄的囚衣,李永佳的玉面冻得发紫。但是她仍然咬紧牙关,坚强的不发一点申吟,能与心爱之人同生共死,对她来说,依然是幸福的。

李永佳一双凤目轻轻的扫了江郎一眼,眼神分毫不染世俗尘埃,仿佛大暑天饮到一口冰水,清凉之气沁人心脾。

江枫心里升起几多怜爱,佳佳的憔悴日渐明显。容色萎黄,如帘卷西风后的黄花,缺少昔日的风采。心慈则貌美,心恶则帽丑。佳佳本是龙种凤胎,金枝玉叶,本该嫁个世代富贵的王侯公卿,却被我这个并非龙种却冒名顶替,乱了大唐李氏血脉的现代平凡男人所连累,而今要这般糊里糊涂地死于荒郊野外。佳佳,对不起,十万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如果有来世,我们再续今生未尽的缘,他的一双星目满含愧意,再也不忍多看她一眼。

张应龙贴在江枫耳边低声说:“田承嗣一定是冲你们来的,只是不知他怎么会知晓你已落入我手中,跟我玩花样,他还不不够格。他应该直接要我姐夫交出顺仪公主与驸马。而不是找什么训练特军做借口,遗憾吧?没有人能够救你的。”

江枫已被封住了哑穴,无法开口,只是愤然地瞪着张应龙。

“江公子,世道轮回,人不可能永远是强者,当初你是强者时,为何不肯留点退路?我张家满门的血海深仇,我岂可不报?呆会儿我亲手送你上路!”张应龙依然含笑:“今后,我张应龙可以名扬四海了,我的刀下斩杀的人是世上最尊贵的人啊!”

忽听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张应龙看到一位武将与一白衣女子飞马在前,直冲而来,他想到来者是田承嗣,面色大变。

他猜得不错,是田承嗣追来了。

“停下,这两名囚犯本官要带回幽州。”田承嗣大喊一声。

范将军勒住马,止住队伍停下,拱手说:“田大人,这可是马上要斩的死囚啊!”

“本官要他们去军中加以训练,无论身犯何罪,都可赦免,快打开囚车放人!”田承嗣严厉的语气。

几名官兵应声打开囚车,把李永佳放了出来。田承嗣看到二人一直没说话,情知他们可能被封住哑穴,忙纵马过来,直跳而过囚车,伸手解了李永佳穴道。

“田将军,快,快救皇兄,那个人是张皇后的侄儿张应龙,他要加害皇兄!”李永佳惊叫一声。回身看到白衣女子,面带喜色:“安娜姐姐,你们怎么会来?”

白衣女子是安娜:“一会儿再说,先救太上皇要紧!”

太守府的官兵一听囚车中的人犯竟然是太上皇,个个吓得面如土色,那范将军更是惊得呆站原地,自己竟然被张应龙郎舅俩利用,这些日子捉拿关押的人原来是当今皇上的父亲,已经卸位的前任天子,天哪!我范舒城的九族至亲将会被诛杀殆尽啊!

“张应龙,快请太上皇出来!”田承嗣喝道。

“妄想!”张应龙早已劈开囚车,把江枫拽了出来,手中明晃晃的鬼头大刀横在他肩上:“我今日要与李豫同归于尽!”

田承嗣,安娜、李永佳三个人急得直冒汗珠,太上皇身上有锁链,一定无法反抗,危在旦夕,他们不敢激怒张应龙。

田承嗣往前走了几步:“张公子,只要你马上放开太上皇,本官保证绝不怪罪于你!”

“站住!田大人,你再往前走一步,我立刻杀了李豫!”

“好,好我不走!”田承嗣慌忙止步,一副赔小心的口气:“张公子,你快解开太上皇哑穴,本官求太上皇下诏赦免你冒犯之罪,只有他们平安,既往不咎!”

“张家庞大的家族上千口人,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生与死对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张应龙大笑一声,他伸手解开了江枫受制的穴道:“李豫,本来你的命比我贵多了,可是现在你这个天子的命居然与我这么个逆贼后人相等,你说我是不是很荣幸?”

“张应龙,我承认对不住张家,但是你也应当明白,大唐律法对叛乱之人是绝不留情的,我也想减少伤亡啊!”江枫暗叹一声。

“托辞!”张应龙大吼一声:“你可以改变女子不能为官的古例,可以遏制千百年来的贪污之风,可以制定无数新鲜的治国策略,为什么不能废黜连坐制律?我父亲、伯父谋反,与兄弟姐妹何干?你为什么忍心斩尽杀绝?”

江枫黯然无语,他不是没想过废黜连坐律。他已经尝试过许多次了,但是说起来容易,真要去做,那些难度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满朝公卿,天下朝野,日日进谏,搬出祖宗规矩,让他哑口无言。“张应龙,我尽了全部力量,却是寸步难行。如果你此刻收手,我不再怪你!”江枫平和的语气。

张应龙暴跳如雷:“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放过你,今日我与你共赴黄泉路,我的贱命不值钱,能与一国之君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很欣慰!”

田承嗣急中生智,忽然迅速扬手掷出一个小石子,准确击落了张应龙手里的刀,突然的变化让张应龙大为惊愕。

就在同时,江枫忽然运足内力,折断了手上的锁链,张应龙却反应够快,拾起钢刀迅速砍向江枫,由于速度太快,江枫还来不及闪避,眼见大刀就要砍到他身上,所有人都尖叫起来。

忽地,从天而降一位身着道袍的女子,梳着朝天髻,面色安详,出手如风,点了张应龙几处穴道,顺手拾起钢刀,砍断了江枫脚上的铁僚后,一语未发,又翩然而去。

这位道姑的出现,令江枫又惊又喜,月兑口唤了一声:“萍儿!”

佳佳、安娜也都认出了道姑,竟然是七年前出家的三皇女华阳公主李萍。二女惊喜交加,疾呼一声:“华阳公主,李萍!”

李萍没有回头,声音古板:“贫道琼华真人,并非太上皇的萍儿!”

“萍儿,为父已经死了心,以为你真的绝情绝爱,不再留恋红尘。今日你救我于危难之中,看得出你心中依然有父亲的位置,为什么不肯相认?”江枫抬头充满渴望的眼神。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难扶危乃出家人的慈悲心里,贫道今日偶尔路过此地,无论有难者是谁,贫道都会助一臂之力!”李萍语气冷漠“并非因为危难中人是太上皇帝,贫道早已跳出三界外,并无任何情义含于其中。”

江枫双目红肿:“萍儿,你的父亲就要永别大唐了,你真的不肯再唤最后一声‘父皇’了吗?”。

李萍虽然没有回头,但柔躯微抖,秀目中饱含着泪水。心里却是千声万语:父皇,女儿不可能再给你任何父女相认的机会,那将会给你造成一生的痛苦,自从父皇离开长安,女儿就暗暗相随了。我只想偷偷看看父皇,一了多年的思念之苦。我们父女缘浅啊!女人不喜欢皇室父子相残,手足相煎,才出家佛门,何必再惹烦恼啊!她定了定神,冷然道:“太上皇保重,贫道就此别过!”

话音未落,已飞掠而起,迅即消失不见。

江枫黯然神伤,沉沉的失落涌上心头,七年不见的萍儿今日出现,绝非偶然啊!萍儿呀,你一定是不放心,才会跟在为父身边,可你对面不相认,更让我难过啊,萍儿,今日能再看你一眼,你生活得很满足我也放心了。从今以后,我们父女时空隔阻,再不能见了,你要多保重啊!

田承嗣跪下拱手:“臣救驾来迟,太皇、公主受折辱罪该万死,请太上皇降罪!”

“田将军,真的想不到,我今生能到你多次救助,这一次又一次的恩情我李豫永铭在心。”江枫深深感动,伸手扶起对方,更为当年对其无情追杀悔恨难当,如果珍珠与他在一起,就会相伴终生,而今田承嗣仍孓然一身,珍珠从此也是孤单一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误,自私造成的啊!

“微臣身为朝廷官吏,大唐子民,为君出力,天经地义,刘存浩、张应龙、范舒城犯上作乱,冒犯太皇,其罪当诛杀九族,请太皇下诏。”

“我已经不是大唐天子了,不必诛其九族,将他三人处死就够了!”江枫叹了口气:“上天有好生之德,妇孺老幼无罪!田将军,你派人把卫溪春的遗骨送回长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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