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孙洪志犹自愤愤不平,他说:“不就有俩破钱吗?拿自己当什么了?救世主?你可配。”朱珠响应说:“就是,不就有俩破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孙洪志发泄一番之后,心里才稍稍舒服一些,心气刚刚平和,不料躺在床上的朱珠却说出这样一句令他泄气的话:“不过说实话海鲜还是挺好吃的。”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朱珠扒拉了几口就不吃了,孙洪志关心地问她怎么了?朱珠像个孩子一样摇着孙洪志的胳膊说:“老公,我还想吃海鲜。”
孙洪志看着朱珠想起他小的时候有一次到邻家去玩,看到人家正吃韭菜炒鸡蛋,回到家就哭着跟妈妈说,我要吃炒鸡蛋。孙洪志地模着朱珠的秀发说:“乖,老公去给你买。”
孙洪志到市场上转了一圈,买回一条鲤鱼和一斤皮皮虾。他买不起龙虾。走回家的路上,孙洪志忍不住爆粗口说:“他妈的,有钱真好。”
煮皮皮虾的时候,孙洪志的电话响了,孙洪志看了一下,是爸爸的号码,他接通后喊了一声爸。孙爸爸在那头说:“洪志,干嘛哪。”孙洪志想也没想就说:“做饭哪。”孙爸爸问:“朱珠呢?”孙洪志扫了一眼客厅,只见朱珠正躺在沙发上出神地看着电视。孙洪志脑子也够快,他编个瞎话说朱珠加班。孙爸爸呃一声说:“洪志,你什么时候有空回来一趟吧。”孙洪志立刻紧张了:“有事吗?”。孙爸爸沉默片刻说:“回来再说吧。”
放下电话,孙洪志走到客厅关掉电视,他问朱珠:“这个月给我爸我妈的钱打了吗?”。朱珠从沙发上弹起来说:“打了啊,怎么了?”孙洪志说:“我爸叫我回去呢。”朱珠忙问:“有什么事吗?”。孙洪志摇摇头:“能有什么事。”朱珠说:“那你就回去呗。”
星期六,孙洪志坐班车回了一趟老家。
孙爸爸正坐在堂屋里吸烟,他勾着头闷闷不乐地告诉孙洪志:“你妹被乡里的中学给开了。”孙洪志问:“为什么呀?”孙爸爸咳一声半天才说:“都是我给惯的呗。”
孙洪志的妹妹孙小妹是孙洪志父母四十岁上生的,所以肯定有点娇惯。但这也不能成为被开的理由吧。
孙洪志只好去找妹妹问缘由,结果染一头绿发穿一身乞丐装的孙小妹给他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声不吱。孙洪志气急把桌子一拍道:“孙小妹呀孙小妹,你也老大不小了,看在老爸老妈满头白发的份上,懂点事好不好?到底怎么回事?说。”
孙小妹赌气说:“你问我?我也不知道那些东厂特务克格勃给我安得什么滔天大罪。罪名嘛就是莫须有啦。”孙洪志说:“你还挺冤是吧?我倒想听听是什么莫须有?”孙小妹说:“莫须有就是我本无罪,却非要给我安上一个罪名。说白了说开了说敞了,谁叫我老爸不是富翁我哥不是市长来着,换了我是富二代官二代,他妈的敢?”孙洪志发怒了:“照你的观点,学校里所有不是官二代富二代的都在被开的行列,问题是,学校只开了你,没开别人,你倒说说看这是为什么?”孙小妹双手插在衣袋里晃着肩膀满不在乎地说:“打击新生事物呗。”孙洪志在鼻子里冷哼一声指着孙小妹说:“不说新生事物我还忘了说你,瞧你这头美丽的秀发,看到它使我联想到了三月的麦苗;再瞧你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看到它使我联想到了国宝大熊猫。还有,这是什么,你戴一耳环也就罢了,怎么还戴一鼻环,你是想做黄牛还是想做大象?真不明白你,知道什么是丑什么是美吗?”。
“讨厌啦你,不跟你说了。”孙小妹生气站起来走了。
孙洪志去乡中学找校长。走在路上,孙洪志想:孙小妹一个初中小女生能犯什么滔天大罪,无非是偷个瓜摘个枣,考试的时候打小抄;骂个街吵个架,上课的时候说说话。校方教育教育也就行了,说开除就开除,这也太不负责任了,不行,我得给他们说说理。都说神鬼怕恶人,为了小妹不流失在社会上,为了父母不伤心,这一回我有必要做一回恶人。打定主意他一进校长办公室就板着脸质问道:“你们就是这样做一个教育工作者的吗?学生犯了小小的错误,不是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而是一脚踢给社会一脚踢给家庭,你们这样做也太不负责任了吧。你们想过后果吗?你们想过这个学生从此一蹶不振也许就此毁灭万劫不复了吗?你们想过吗?”。
谁知校长听后却笑了:“孙先生,你别激动,也别上纲上线的。我找几个学生来你自己问问到底怎么回事,问过之后如果你觉得是学校做得过分,我愿赔礼道歉亲自接回令妹,这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