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总是证明,每一次我的自作聪明都不会有好的结局。
崎岖的山路两旁遍布参天古木,枝叶重叠的遮住了日光,没有了阳光的庇佑,山中有些薄凉,空气中都有一些陈旧的古木味道。
我来不及欣赏这山中的美景,认真的辨别着每一种草药,采下后又小心的掸了掸上面的尘土。我不知道这些草药是不是真的能让苏洛好起来,或许有一些伤口只能等待时间将它抚平,可是,我还是希望做所有我能做的努力,来护苏洛的周全。
可是,等我采好这一篮子的草药,才发现,这山路恍若被人施了法,无论是林间岔道,山水泉石还是参天古木仿佛都悄然换了个模样,任凭我怎样搜索记忆都想不出它们原来的模样。
由于这山间小道完全被浓密的枝叶遮住了光线,因此并不能判断出时间流逝的多少。树丛中鸟鸣虫叫,泉水也发出了细微并柔和的响声,空气中的浓郁的草木香让我并没有多恐惧,心想多转上几圈,总会走到熟悉的地方。等我发现我真的找不到出路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夜幕好似突然降临,与白天的幽深静谧不同,夜晚的森林多了一些说不出的恐怖。风将树叶吹的沙沙作响,林中没有一丝的光亮,纵使我睁大了眼睛,可是除了一片漆黑,我什么也看不到。耳边响起了莫名的声响,似风声也似野兽嚎叫的声音。一股惧意毫无征兆的窜进了我的身体里,我闻到了暴风雨前的味道。
看不见前方的路,我不敢乱跑。我喊着苏洛的名字,可是除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并没有别的回应。豆大的雨滴穿过这层层密林砸向地面,闪电让这个漆黑的丛林有了一次又一次瞬间的光亮。我终是害怕的不顾一切的奔跑。
就在刹那间,我忽而觉得身子一沉,不由自主的往下坠,还没有明了这突发的状况,腿上便传了了一阵剧痛,疼的我头昏眼花,好久才缓过一口气来。
休息了许久,我脑袋终于清明的明了自己掉进了一个深坑中,顾不得腿上那愈演愈烈的疼痛,我借着闪电的光亮一点点挪动着身体,将散落在外面的草药一一收集好。
又过了许久,除了越下越大的雨,和我冻的几乎发僵的身体,没有任何人发现我存在于此。于是我开始计划着在黑暗中模黑留下一些字迹,万一我真的命丧于此,那么也希望有好心的人通过信息能将草药带回宫中,让苏洛痊愈。恐惧让我更加清醒,我明白在这样下去,恐怕已是凶多吉少。我没有哭,哭是用来让苏洛心疼的,而在这种时候,哭并不能解决问题。
“哥,”我一边无用的叫着,一边想象着苏洛发现我葬身此处的种种反应,计划是不是也应该留下只言片语让他不要太过于伤心和自责。我正蜷在地上认真的思索着,一道白光忽然落下,身子一轻,再次反应,我发现我已经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雨雾中我看不清来人的面庞,只是觉得,这暖意好似苏洛。
“哥,是你么?”我小声开口道,雨声淹没了我的声音,意料之中,我并没有听到回答。
等到了附近的山洞,我才发现,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苏洛。苏洛身上有一种我熟悉的味道,温暖而绵长。可是这个人的身上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暗香,清冷又凛冽。
我微微抬眼,正好对上了此人弧线恰好适中的下颚,雨水滴答落下,黑如墨丝的长发束起大半有些许散落着,濡湿的黑发安分的贴在脸颊上。再往上看,我居然莫名的就脸红了。
忽然外面天色一亮,雷声轰鸣,我那被遗忘了很久的恐惧忽而苏醒,我忘了力道的揽上了此人的肩膀。动作过大牵动了腿上的伤口,我疼的闷哼了一声。
头顶似有轻笑,“姑娘夜深有勇气在此闲晃,却又为何如此害怕打雷?”这个人的声音不似身上气息的清冷,透着一种莫名的亲近。
我有些愤然的抬头:“我才没有闲晃,我只是……”只有一眼,就让我忘记了说话,一下子陷入了那深如古潭的眼眸中。
和苏洛眼角眉梢俱是冷意不同,此人漆黑的眸中好似含有一丝笑意,仿若春初暖暖为融的冰雪,看似温和,可是在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五官的映衬下,却透着不露痕迹的寡淡。好吧,说了这么多,我承认,我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其实我只是想说,他是个长相很出色的男人,和苏洛一样好看。
他的气息打在我的脸上,明明是温热一片,可是那薄薄的嘴唇却透着一丝寒意。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除了苏洛以外,还不曾有任何一个男子与我如此的亲近。可是,意外的,我却不讨厌这个和苏洛气息截然不同的男人。
“脚可以着地么?”他笑意不改的问。
“恩,”我轻声应答,为自己突如其来的紧张而手足无措。
右腿刚刚着地,那熟悉的尖锐的疼痛再次汹涌而来,一个腿软,我跌坐在地上,疼的几乎不能自已。
直到他开始动手想月兑下我的鞋时,我才从疼痛中猛然惊醒,慌忙躲避。齐国未婚的王室女子是不可被陌生人随便看了身子的。虽然我的举止一向错乱,又化成了别人的样貌,可是这些都不代表我可以随便的丧失了王室的操守。
我的挣扎让他微微抬起了双眸,好看的眼睛里有一刹那的迷惑,当发现我双手紧拽自己的领口,两眼皆是是防备时,那眼睛里的笑意加深了许多,“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腿是不是摔断了,”他指了指我紧撰领口的双手,“小姑娘,我没有那个意思的。”
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动作让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本想道歉,可是那笑容是在是太过耀眼,我一时不够坚定的受到了迷惑,居然神经错乱到:“哥哥,你为什么对我没那个意思?”
看着他只有低咳才能勉强的掩饰住自己的笑意,我猜他一定是想这个小姑娘在摔坏腿的同时一定摔伤了脑子。这样的想法让我真的很想抓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从地上扔出去,我想苏洛如果在此,听了我这番豪言壮语,一定一掌劈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