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兵回到:“多谢那位大人相救,我没事。”
公主便移身,走到百岐前边,欠身行了礼说:“他是为了我冒险的,你救了他,我也谢谢你。”
百岐回礼道:“不敢当。”
黄赞走过来,装作生气的训斥她:“你怎么又找了卫兵帮你做事?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卫兵是有他的职责所在的,你这样乱来,小心出了事!”接着又训斥那个卫兵,“你擅离职守,过了再来责罚你!”
卫兵只得离开,回到自己职位上去。
公主见此,小嘴便嘟了起来,眼睛上的长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一息一阖,眼看着便要哭起来。
百岐知道黄赞只不过是因他在场,所以也就是装装样子的训斥公主的不当之处,便也跟着打了圆场:“女子多喜欢花花草草,公主年纪小,又生得如此可爱,大人何妨宠溺一回。”
公主听百岐这样说,毫不掩饰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用眼睛看百岐,目光流转,竟有说不出的妩媚情意。
黄赞听此,便也和着百岐打折哈哈:“公主确是叫人怜爱不已,这王殿上下,没有谁会对着小公主有求不应的。”说罢用手敲了一下公主的脑袋。
“黄叔叔!”公主吃痛,半娇半嗔地喊了一声。
黄赞被公主撒娇,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百岐心下不由得愈加奇怪,黄赞对绰铸阔忠心耿耿,缘何会对着绰铸猛的女儿如此亲近爱护,就不怕在绰铸阔的眼中有所误会?如此不明确的角度,又是如何在势力中畅然生存?
百岐道:“实属百岐孤陋寡闻,不知公主芳名?”
“我叫绰铸潇。”公主下巴微扬,眼神里都是骄傲,大大方方地回答。
“认识公主三生有幸。”百岐一作礼。
绰铸湘顿了一下,忍不住吃吃笑起来,这个变化突如其来,叫百岐与黄赞都一下怔住。
绰铸潇潇笑得话都不能说出来,一只手指着百岐,停了好一会而才道:“南原人说话跟唱戏似的,酸得我牙都疼了!”
黄赞听此,立马呵斥:“无礼!”
绰铸湘吐吐舌头,嬉笑着跑开了。百岐目送她手握着那束花,蹦蹦跳跳的跑开去,两个丫鬟在后边亦步亦趋。
百岐笑笑:“公主真是好生可爱的性子。”两人牵马,信步在湖边散步。
黄赞道:“那是猛公家的小女儿,小时候倒是安静乖巧,大了反儿成天的叽叽喳喳,这王殿啊整天都是她声音,上上下下,没有哪一个不依着她,因此脾气也见着蛮横,还望大人勿要见怪。”
“哪里的话,”百岐道,“公主这样是真性情,才教人处处怜惜。”
“大人雅量。”
话毕,两人便不再多说话,沿着湖岸欣赏着湖光山色。北牧山多嶙峋,常是灰白的颜色,上边生长着雪松,也是挺拔尖锐的姿态,山风时吹,也是冰冷,此处意蕴,便觉得北牧民族沉郁冷厉,坚韧强悍的风格。
两人缓缓行出许多远,百岐道:“我来北牧多日,还未曾见到小王子是何模样。”
“王子在内殿教养,极少出来走动,你不大见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黄赞用极平缓的声音说。
“皇后此番思念,还望大人多多体谅。”
“不比如此客套,个中理由,大家自然心照不宣。”
“我见大人如今似乎对猛公甚有好感。”
黄赞听此哈哈大笑:“你是见我对小公主的爱惜吧。实不相瞒,对小公主颇为疼爱的,可不止我黄赞一人,就连王后与王都是对她颇为宠溺。我黄赞自是忠心不改当年,王后与王若是喜欢,那黄赞我便是爱屋及乌。”
“大人言重。”
“我若不言重,只怕性命有忧,大人既是要问,何妨更进一步。如今猛公添子,也是情理之中,然而王既然有南原作盾,必高枕无忧,黄赞在此,谢过大人将小王子接走。只是今后王子在南原倘若有了闪失,必是两国争端的开始。我黄赞已是花甲之年,再有何事,也力不从心。只求小心保护,不要再有战事,天下性命多颠沛流离,需要修生养息。”
“分分合合,世事不过如此。”百岐道。
“我知你是阳谷出来,不是我等俗人可比。只是我活到如此年纪,经历了这么多征战杀戮,越到垂老,越觉得人的性命微渺可悲,杀伐是一世,祥和也是一世,为何不和平。”
“劳役享乐,穷困富有,千变万化,层出不穷本就如此,大人宽心,。”
两人边说边走,走至湖边一处,望着澄澈而清蓝的山中湖,倒映着雪山与蓝色的天空,纤尘不染,空灵至极。
“这样接近仙境的地方也只有在北牧才会看到。”百岐不禁感叹一句。
“是啊,这样的地方,是最适合颐养天年。”黄赞道。
两人静立湖岸,看着那湖中云朵的倒影缓缓流逝。
“绰铸阔看来是早有准备,老狐狸算得可真远。”成官坐在百岐旁,手放在几案上轻轻扣着。
“这孩子和绰铸翌极为相像,连绰铸宗族的人都瞒过了。”百岐道,喝着北牧民族特有的浆果酒,这酒名为酒,其实度数并不高,只是味道鲜美奇特,酿酒了反而失了味道,“而且也绝非凡类,能在较短的时间里习得与绰铸翌一模一样,连我都要信以为真了。”
“这个王子是假的可怎么办?到时要如何分辨?”
“真假不重要,只要是从宗族内带走的便好。当然,假的或许更好。”百岐皱眉,轻声道。
成官的手停止了叩击,他偏头看百岐那微虚的双眼,眉眼的尾部带着笑意,一如玄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