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去哪里?一下回过神,看到的就是他的臭脸,我们在回他家的路上。训练结束了,我习惯性地跟着他走。走到半路才意会过来我不应该飘坐在他车上。习惯还真是可怕!
他不是我向往的少年,不想再和他纠缠在一起。套用他的话来说,他对我已没有任何意义。自然,跟着他走也没了意义。可是,我又要去哪里?
他骑得很快。虽然路上寂阒无人,但他的眼睛依然死静,没有愤怒,没有委屈,更没有后悔,仿佛下午的纷闹只是一出电视剧,远离他生活的闹剧。我忍不住叹息,他到底是个什么人,天下除了篮球还有事情能让他挂怀吗?我怀疑。
月明星稀,马路暗黑,天地之间静得出奇。滑翔在昏暗中,我渐渐忘乎所以。公路离海岸不远,除了偶尔飞驰而过的车发出啸声,还有就是顽皮的海潮轻快地一浪一浪来回,我们看不见海浪,那松爽的声音却奇异地盈满我们的耳筐,唰,唰,唰,温润而又欢快。在浪声中,我的心情慢慢松弛。算了,人生匆匆,不必再因他不快,不值得!
“吱!”刺耳的刹车声,车子猛然停下。恩?他也被这自然给感动了?可他也不用激动得扔掉自行车吧?!不对,出事了!流川枫正急速地朝前跑去,那里,一个人影横躺,一动不动。
莫非撞死人了?我心口一阵发怵,飞快飘过去,才飘近,一阵刺鼻的酒精味熏得我直想吐。原来撞倒了一个醉鬼!醉鬼的情况不怎么乐观,流川枫大力摇晃他,他没有丝毫反应。最后,流川枫失了耐心,扔下他,单手叉腰走来走去,他边转圈边扒搂着头发,异常烦躁。
他突然站起来时,我吓了一大跳,松草晕倒那会儿他掉头走开的情形立刻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脑海,难道,他又想逃走?!我转头往四下里看,这里刚好处于两盏路灯的中间,光线不足,黑得什么都看不清!况且没有人目击这桩事故!按照他的“没意义”理论,他应该走,不走简直是笨蛋了!饶了这么作着心理铺垫,亲眼看到他过去扶起自行车,我还是不自禁恐惧,他真得就不能做个笨蛋吗?
实在没办法亲眼目睹他的丑行,我转身向无知觉的人飘去。可怜的家伙,运气实在背,居然被他这个无耻自私到极点的烂人撞倒!
蹲在醉鬼身旁,我努力查看他的情况而不能,脑中那根线绷紧了等着自行车滑动,但半天没见声响。正疑犹豫着要不要回头看个究竟,身边蓦然多了一股热气,我迟疑地转头,差点被吓死,他的头与我只有一个指头的间隔!他没走!他要干什么?
流川皱着眉,双手从酒鬼腋下穿过,猛吸口气,将他捞起往自行车上放。看他放得辛苦,我伸手欲帮他,手立刻没入酒鬼的身体,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是脑电波的形态。终于,酒鬼弯折在自行车的横扛上,头和脚几乎碰在一处。
放好人,他小心地推着自行车往前走,没走几步,自行车就停在原地不动。他一检查,才发现前车轮被撞弯了,自行动不了。压抑着一腔怒气的他把人放回到地上,回身冲着自行车踢了一脚又一脚,踢得自行车不住地“咣当咣当”响。可怜的车!弯了也不是你的错啊,我小心地闪避着喷火的冰山,心情却一点一点地活了,他居然没有走!
踢到没有力气了,冰人跳到公路上开始拦车,二十分钟过了三辆车,均从他身边飞驰而过,没人愿意停下帮他。他怒骂了一声,不甘愿地回到仍然没醒的酒鬼身边,毫不犹豫地把他背了走。
哇!天哪!流川的表现简直太完美了!是他吗?虽然知道很傻,但我还是擦了擦眼睛,我怕眼前的景象是我眼花或者做梦。看了好久,我甚至掐了大腿一下,很痛!没错!一切是真的!虽然吃力,但他正背着那个体型庞大的酒鬼向前走着。
好!现在该救世主我早阳大神出场了!
不消一刻,我驾着丰田出现在他旁边,摇下车窗,我尽力装作毫不知情,“嗨,需要帮助吗?是你,流川!”
他只看了我一眼,便急匆匆转到车的另一侧,拉开车门把醉鬼往后座上一放,然后一个跨步坐上副驾驶座,车门还没有拉上就来一句,“最近的医院,快。”
“哦。”我依言开动。他则直视前方,缓缓平息急促的呼吸。
不久,我故意朝后视镜里看酒鬼,“这个人怎么了?”
呼吸平复,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上椅背,嘴巴紧闭,摆明了不想搭理我。
牛牵到北京还是牛,死牛!冰牛!我暗骂他,表面上声色不动,“现在辰光不早,后座又躺着一个来路不明的醉鬼,我真是很想知道事情真相啊,流川”
听出我的邀功,他侧过身背对我,没过多久,他便冷淡地说,“骑车撞倒人,带他去医院。”
咦,这次怎么不顽抗了?正准备再烦他的我呆呆地“哦”了一声,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我正好可以借机解决那个疑问!我脚一动,一个急刹车,他没有防备,头重重撞上挡风玻璃,而醉鬼更是直接滚下座位。不过没有人顾得了他。撞痛了头的家伙气急败坏回头,他几乎气坏了,“混蛋,你想死啊?你想死早点说,不必拉上我们!”
“对,对不起,”我赶紧小心赔笑,“刚想到一个很要紧的问题,不由自主就停住了,原谅原谅。”
“哼!别废话了,快开车!”
“不行啊,如果那个问题得不到解答,我就无法专心,然后说不定就把车开到海里去了,”我佯装无可奈何。
他一眼就看出我在耍无赖,冷冷地盯了我一眼后,“好,你问。”
“今天你没有扔下醉鬼不管,所以我不认为你是见死不救的人,那么告诉我,那天你为什么走开?另外,我必须得告诉你,知道你不是不管别人死活的人,这让我很高兴!非常高兴!真的!”如果不是他的脸像罩了一层霜,我早就狠拍他的肩膀以示我的兴奋!
他迅速看了我一眼,脸上的冰霜有所缓和,但我看不懂他的眼神,那是赞赏?“你不会没用到连一个女的都搬不动吧?”但出口的话明明是鄙视的,
“还好啊,”牛头不对马嘴,他怎么突然说到这个上了,搬一个女的?女的,春草?“你是指松下春草?你的意思是那天看到我在了,你以为我能救春草,然后你就走掉了?”
“啧,不笨嘛,”
“可事实是我搬不动。”我苦笑,他一个小小的想当然差点令另一个人失去性命。
他有小小的惊愕,随即不屑,“她没死!”
我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他,“大哥,不要把每个人都当成你或者樱木花道,不是每个人都有好体力的,还有,请你想想我当时跑了3000米,哪有力气去拖动人啊?幸好春草命大,当时三井经过,她才得救的!”
车厢内一片寂静,他与我对视,两个小黑眼珠就定在我脸上,谈不上震惊或者后悔,反而是事已至此的淡定。真有他的,一点谴责自己的意思都没有,还真潇洒!
他没有感到不安吗?我不服气地盯着他,直至他开口,“还有什么话快说,说完开车,”
呀!呀!他现在倒主动了,也太狡猾了吧,臭狐狸!“向我道歉,还有那可怜的被你踢翻的饭盒,还有春草,哦,对了,还有摩也玲子,”有此要挟机会,我又怎能不好好把握!
他翻了个白眼,沉声道,“对不起。”说完见我没有任何动作,便以眼神问我,
我数起食指,“这个‘对不起’是向我说的,还有饭盒,松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补得很快,太聪明了!我愉快地重新起动车子,难怪人说与聪明人共事总是事半功倍,还真有道理。
一路无话,我们很快到医院就医。
看来他没少进医院,对于挂号就诊的程序很是熟练。醉鬼身体方面没有严重的损伤,但就是昏迷不醒,医生要他留院查看。这下好,要预交住院费,他身边带的钱不够。我又非常“及时”地出手相助。
等安顿好醉鬼后,他又跟我拿了一点钱,出了病房便不知去向,我只得在病房里等他。病房里有三个床位,彼此之间都用厚厚的白色帘子隔开,醉鬼的床位在最外面,靠近门,不用走到里面,所以我也不知道病房里是否还有人。
病房的味道不好闻,我无所事事,便坐下对昏着的人说说话,“大叔,谢谢你。今天晚上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因为春草的事,我对他非常失望,甚至有点恨他。即使篮球打得好,人长得帅,但品格很糟糕,这样的人让人倒胃口。今晚你倒下之前,我是这样想他的。不瞒大叔,我来这个世界主要是为了他,如果他所言所行令人不耻的话,我不仅白来,还添了伤心,幸好他不是啊!所以说,大叔,你挽救了我的心情和生活!你真是个伟大的大叔啊!”
嘿隔壁帘子后有闷笑声传出,原来病房里还有人。我不以为意,只是稍稍压低了声音继续,“大叔,看清一个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那边有句话叫‘日久见人心,路遥知马力’,我现在才体会它的真谛。才来没多久,我和那家伙之间就有这么多的曲折。今天虽然他救你了,但天知道他以后又会不会不正常,他这个人太吝啬,明明一句话就可解释清楚,他偏偏不说,以至造成这么多误会,而且差点导致我和他成陌路人!你说他这人差劲不差劲?”醉鬼当然不可能回应我,我豪气地拍拍他的肩膀,“大叔,总之谢谢你。如果你以后和你女朋友有误会了,需要出个车祸来收复美人心,你一定要来找我,我给你撞,记住”
“哈哈哈哈哈”隔壁的人突然暴笑,清亮无比的男声,
“谁?”我不悦地呼喝,偷听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明目张胆地笑,太过分了吧!
“哈哈,对不”帘子后转出个人,我还没来得及看,流川枫刚巧急匆匆从门口进来对我说,“走了,”
“流川枫!”先看到流川枫,那男子热情地招呼了一声。而看清他,流川枫虽有几分意外,却只是冷冷地用鼻子哼了一下,根本不理会他的热情。
那人眉清目秀,散淡出尘,他不以流川的冷面为逆,笑笑转身向我,“不介绍一下你女朋友?”
他这话惊吓了两个人,我和流川枫,后者先呆呆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月兑口而出,“神经病!”
我则迟疑地站起朝他打了个招呼,“嗨,仙道,你怎么会以为我是他的女朋友?”我小心翼翼地指指流川枫,仙道都还没有见过我,怎么就能一口道破真相,也太神奇了!
“嗨,你好,”看清我,拉到半途的嘴线楞是停在那里,随后又徐徐拉开,“你,你是男的?”
“如假包换,要不要检查?”我作势要拉开衣襟,
谁知他竟没有立即拒绝,想了一会儿才不无惋惜地说,“呵呵,不了。你好像认识我?”他好像真考虑过要不要验明我真身,这家伙!
“陵南的天才仙道,名满天下,呵呵,很荣幸认识你,我叫早阳飞,刚到神奈川的转学生,和流川枫同班。”
“我也很荣幸认识你,”仙道笑眯了眼,秀丽友善得像一朵春花,“早阳飞,那个,问你个问题,刚刚你话里埋怨的差劲家伙,是指流川枫吧?”
“哦,那,是他啊,”迟一拍,我才领悟过来他称我为流川枫女友的原因,的确,我刚向醉鬼倾诉的那种语气,太像情侣之间的抱怨了,“嘿嘿,我是说他差劲,有什么问题吗,仙道前辈?”明白过来,我只有傻笑,是我的疏忽,但这种事又怎么辩解?
“嘿嘿,没问题,他,”偷瞄一眼在看醉鬼的流川枫,仙道压低了声音,“才不差劲,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捉狭地看着我笑,明亮的眼睛是了然,他知道我明白问题出在哪了,
我的脸渐渐烧了起来,口舌之间却丝毫不认输,我甚至故意含情脉脉地看着流川说,“仙道前辈,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爱情,也不是只有男女才会产生爱情的,”说完,我意味深长地朝流川枫眨了下眼睛,他冷冷地转过头,他知道我在说什么,而仙道可就不这么想了。
他惊呆了,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你,你对他?”
我索性挑明了说,“是啊,我喜欢他,仙道前辈真聪明!”这下他要对我和流川刮目相看了,同性恋在这个时代还是个稀有物,不过仙道不是一般俗人,不知他会作何感想,“仙道前辈,你会祝福我吗?”。我故意问,
他模模鼻子,“嗯,嗯,你勇气可嘉,我祝福你!不过喜欢同性和喜欢异性是同一个感觉吗?”。他随即凑近我,一脸好奇状,
我失笑,这个家伙,想法果然与众不同,“你自己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好,有机会一定试试,”他看上去很期待,
天才!我服了他!“前辈,你怎么在这里啊?”
“朋友生病了,来看他。”
突然,后颈被人扯着拖了走,“唉,唉,流川,放手,我自己走,”死家伙,要走说一声不就完了,非要拉我,“仙道前辈,再见,”
“再见,”听上去仙道很同情我。不过能在神奈川的小破医院遇到他,还真是意外,天大的意外!
一出病房,冰人放开我,走得飞快,我只得在后面急赶,没耐性的人,我只不过两次不应他的催促而已,他就这样拖着我,一点面子也不给。今晚要不是我的车,估计他老兄早就丢下我走了。
在车上坐定,我问他,“去哪?”
“回家。”
车子兜兜转转,最后在一档面摊前停住,他皱眉看我,
我耸耸肩膀,“我饿了。你请我吃碗面不为过吧?我可以先借你面钱,以后你再一并还我,”
他一句话不说,下车时把车门狠狠甩回,哈!甩门又怎样,结果还不是要乖乖坐着吃面!我偷笑,今天真是赚到了,深夜两人一起吃饭,很有约会的感觉,哈哈!
他趴在桌子上动也不动,我顺便给他点了一碗乌东面。等面的时候,我问他,“你把大叔的药拎回来干么?”他刚刚拿了一袋西药扔在车后座上。
他不理会我,兀自趴着,真扫兴!我这完全是自讨没趣,混蛋流川!
我问老板要了一小瓶清酒,早就听闻日本清酒大名,现在要见识一下。倒了一杯酒,我小抿一口,清香而稍带甜味,和家乡的糯米酒差不多。
这家伙很不给面子,当我吃完面,喝完一瓶清酒时候,他连筷子都没模一下。他一直趴着,直至我说走,话音刚落,他已经起身,动作比兔子还快!
我起身,却身不由己地倒了回去。怎么回事?我连忙看前面大踏步走的人,怎么有两个流川枫,不,不对,现在有三个,四个了!我强撑着桌面才没有倒下,怪了,人像浮游在云端一样,腿啊脚啊,全都软绵绵的。一个忽悠,我绊倒凳子,直接摔向地上。
躺在地上,我如坠棉花堆里,再也不愿起来,只是周围的嘈杂有点讨厌。
恍惚中,我被人架起,一个愤怒的声音使劲往我耳朵里钻,“混蛋,你给我醒醒!”那声音听上去烦躁得我都心慌了,我软弱无力地推开架我的人,“不,不用管我,你自己走,走吧,走开!”
他静了一下,我闭着眼东倒西歪地走着,好困啊,眼皮子从没有这么重过!实在管不住自己的腿,走两步,我又往地上趴去。旋即,那人又过来架起我,拖着我往前走。我没力气了,全身的重心都在他身上,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脸枕靠的胸膛异常温暖,还有一阵一阵汗味不时钻进的我鼻子中,一点都不难闻。
不知走了多久,他停住,开始用手打我的脸,“醒醒,醒来!你住哪?”
好痛!我费劲睁开眼,车!我变出来的车就在眼前,我甩开那个人,跌跌撞撞走到车前,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要开车门,“回,回家,睡觉,”但钥匙掉到了地上。我正蹲下准备模车钥匙时,那个人也过来,他拿起钥匙利索地打开车门,不由分说揪住我就把我塞进车后座,动作十分粗鲁!
“你要去哪?”他在驾驶座上坐稳,不回头问我,我看不到他的脸,他是谁啊?
“回家,睡觉,”我侧躺在后座上,四肢重得抬不起来,好累!
“你家在哪?”
“家啊,在xxxx”
“我说得是在日本的家!”他好像开始磨牙齿了,我说错了什么?日本?哦,对,我来日本了,“流川枫的家,”除了流川枫的家,我无处可去。
那个人终于不说话了,但才隔一下,他就非常大声地说,而且很生气,“我是问你家,你到底住在哪里?!”
快被他烦死了,他总是在生气,我也大声回答,“我就住在他家,你爱送不送,有什么了不起!”
“你说你住在他家?”
哼!换了语气又怎样,懒得理你!我埋头睡觉,不应声。他问了两遍才作罢。
在轰隆隆的声响中,我睡着滚下后座,撞痛了脑袋爬回座位上继续睡,然后又滚下,又爬回,又滚下,爬滚间,所有耐心都被磨光!强打起精神,我抓着驾驶座的椅背,对准那颗黑色的头就打了过去,“混蛋!你到底会不会开车?车晃来晃去的,快撞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车子一下停住,那颗头转过来,龇牙咧嘴的面容好像在哪里见过,很熟悉,但想不起来,“喂,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他的脸像罩了一层,不,好几层霜,看上去冰凉冰凉的,还有那狭长的三角眼里几乎快要射出冰锥了,“唉,你,”
还没有说完,脑袋被他用力一按,我顿时狼狈跌下座位,还没等我爆发,他就寒着脸说,“如果你再打我一下,我立即把你扔出车外,有胆再试!”
他是认真的!饶是意识模糊,我还是听出他语气里冰冷的不容置疑,他快要爆发了!我识相点头,索性躺在车前后座位的夹缝中,反正等下又要被晃下来!
这家伙到底会不会开车?!车走两步,停一下,走两步,又停一下,我被颠簸得快要吐了!可又不敢打他,只好忍着。
迷迷糊糊中,车好像在一个地方停了很久,然后保持走几步停一下的节奏继续行走。
睡得正舒服,我被人硬扯下车扔在地上,“你干么?”我恼怒地瞪他,坐着仰头看他才发现他好高,像一座塔一样。
“到你家了,”他讽刺地说。
嗯,好像是哦,前面就是流川家的大门,到家了!真好,可以睡觉了!我兴奋的按着地想爬起来却很困难,手臂没力气。挣扎了好久,一旁冷眼相看的人才伸手拉我,我一站起,顿觉天旋地转,肚内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一张嘴,“哇!”一股秽物准确无误地喷上他的胸。
“呜,好臭!”实在太臭了,连我自己都受不了,我退得飞快,走离前不忘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但他这么容易生气,会不会气得要打我啊?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安全,我自动往后再撤两步,
他错愕地站着,胸口剧烈地起伏,握紧的双手松开,又握紧,再握,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他才渐渐平静下来。很快,他月兑掉外衣攥在手里,双眼炯炯地看着我,
他要干么?我被看得浑身凉飕飕的,讪讪地说,“你不回家?我的车你可以开走,”
问了半天,他不回答我,难道不愿意走?我只好转身开门去,“那你进来喝杯茶,喝茶,嘿嘿,”掏了半天,钥匙又找不到,奇怪,钥匙呢?丢了吗?
正找间,“叮零,”一串钥匙在我眼前落下,是流川枫的那串,怎么被他拿在手里?“原来被你捡到了,谢谢呵。”
大门的钥匙是右边数过去第三个,以前多次看流川开门,我也记住了。我把钥匙插进锁孔,稍一转,咔哒,门开。
“哦,请坐,我去给你倒杯茶,”我驾轻就熟领着他穿庭过院,到了内室,我按亮电灯,招呼他,那知他却站着,盯着我一脸惊讶。他惊讶什么?
不管他,我东摇西晃地去厨房给他倒茶,弄好一回头差点被身后的人吓死,“喂,走路有点声音好不好,人吓人吓死人的!”
他直勾勾地看着我手上的杯子,“你说,你住在这里?”
“是啊,”我打了个哈欠,想睡觉了,
“这是流川枫的家没有错吧?”
“给你,”我把茶杯塞到他手里,“没错,我住在流川枫家里。”
“可我流川枫怎么不知道你住在这里?”
“哎呀,你居然知道流川不知我住在这,真厉害,哈哈,因为我是哈欠,”不行了,要睡觉了!
“你是什么?”他有点急切地问我,
“我是唉,又不关你的事,你问那么多干么,快喝茶,喝完了就走,我要睡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不答反问。
真烦人!我懒得理他,不断打着哈欠向洗漱间走去。
拉开放新牙刷和新毛巾的厨门,里面空空如也,以前不都是有的吗?难道被流川枫用完了?他两个星期换一把牙刷。那就用他的好了,他杯子里插的是今早才放上去的新牙刷。反正他不在,哈哈!
挤上牙膏,我刚要放进嘴里,却不防被人一把抓走。是他!那个爱生气的人,“喂,你还不走?我刷牙你也要管,烦不烦啊!”我昏昏沉沉地摇一下头,想看清楚他的脸还是不能,“还给我!”我一把抢回。
他好像又生气了,低沉着声音问我,“你怎么知道新牙刷放在这里?”
“告诉你了我在这里住,当然知道了!笨!”
“你在这里住了多久?”等我刷牙洗脸洗脚完毕,他还跟在我身后问个不停,问得我很想扁人,“你又是什么人,我住不住这里,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他停了一下,很快说,“我是流川枫的朋友,我经常来这里,但都没有看到过你,而你说你住这里?”
“朋友?可我没看到过你,你不会也是个骗子吧?”
“也是?难道你是骗子?”他跟着我走进卧室。
“骗子?开玩笑,我是神!神通广大,英名神武的神,知不知道,竟敢说我是骗子!”推开门,我朝思暮想的大床出现在我们眼前,“哇,亲爱的床,我来了,想死你了!”我欢呼着扑到在巨床上。
他呆立在床边看我在床上翻滚。滚了一会儿,我老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平时总有个人睡在旁边的啊,对了,流川枫!“唉,流川呢?他去哪里了?”我转头寻找,自言自语道。
“别告诉我你每晚都睡在这张床上!”那人也爬到床上,几近绝望的问我,
“没错啊,我都睡了半个月了,有问题吗?对了,你知道流川枫去哪里了吗?他平时这个时候早就睡了。”
“快点说你到底是谁?”他又生气了,直接揪着我的衣领问,
“说了我是神。你礼貌点我还可以告诉你更多的事,你再这么无礼,我一脚将你踹出门,信不信?”我也火了,一把打开他的手,
他努力平静下来,“好,我问你,你叫早阳飞,是转学生,来湘北是为了流川枫?”
“是啊,知道的很清,清楚嘛,”我拥着被子,眼睛逐渐不听使唤,上下打架打得厉害。
“从转学开始,你就住在流川枫家里,而流川枫丝毫不知情,他,他看不到你?”
“猜,猜对了,”好困,眼睛一黑,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但很快被摇醒,“我问你,你怎么做到的?”
他还要问!“用,用神的方式啊,走开,我要睡觉了!”我推开他,很快又进入梦乡。
“神的方式是什么?”又被摇醒!讨厌的人!“说了你也不懂!滚开啊,讨厌鬼,我要睡觉!”我转身不理他,
“你有个哥哥叫早阳翔?”
早阳翔?我编出来的哥哥居然有名字了?哈哈,好玩,我忍不住笑出声,我的笑声惊呆了他,“我说对了?”他小心求证。
“对的,对的,这个名字不错,就当作我哥哥的名字好了,哈哈!”我翻了个身,已经没力气再应付他了,脑袋越来越沉。
“你想对流川枫做什么?”我翻身,“你刚才说得都是真的吗?”。我再翻身,“神的方式是什么?”
受不了了!怎么会有这么烦人的家伙!我霍然转头,对他勾勾手指,“你过来,我全都告诉你。”他随即低头,看准他的嘴,我狠狠咬下去,讨厌鬼!咬坏你的嘴,看你还怎么问!可是,每个人的嘴巴都这么软吗?一口咬下,意外的柔软触感令我惊叹,我好奇的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立刻被重重推dao在床上。等了好久,烦人的问话再没来,看来他的嘴巴真被我咬坏了,哈哈,万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