瑗似烟火 第九十四章 悲痛变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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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刘家所有人开始往山上爬,刘东阳抱着爷爷的骨灰盒走在第一个,刘勇捧着爷爷的照片,刘东军拎着一袋金银纸沿途抛洒,刘博川提着祭祀的贡品,刘雪瑗和其他刘家妇女以及老家的亲戚扛着花圈跟在后面。女乃女乃没有来,她的年纪大了爬不了山,她也不想看到一捧黄土从此掩没她的枕边人。

爷爷的坟墓是在爷爷生病后开始准备,现在大家只是去把爷爷坟墓前的黄土扫走,把杂草拔掉,把封闭的石门打开,把爷爷的骨灰盒放在里面。

石门重新被封闭,刘东阳点燃一串鞭炮,“噼厉吧啦”的声音打破这座静寂的山林,飞鸟四处惊窜。

熊熊大火燃烧起来,刘家人把各种纸钱扔进火堆,火苗跳动着,纸钱飞舞着,一捧黄土洒下,一杯白酒浸入土里,从此世上再无爷爷这个人。

刘雪瑗望着遥远的天空,是不是有些熟悉的面孔就在那云层后面的某个地方注视着自己?

墓碑上爷爷的照片含着笑,嘴微张,仿佛在说,“媛媛,你回来啦。媛媛,你回来啦……”

处理完爷爷的后事,刘东阳一个人留下守头七,其他人先回平川。刘东军夫妻、刘勇还要上班,女乃女乃的身体也不适合待在潮湿的山里。

刘雪瑗这次回家的时间比较长,她请了假后又赶上“十一”大假,索性一直留在家里陪伴家人。晚上她做了个梦,她梦到爷爷含笑看着她,嘴里说些什么她却听不清,她急得大叫,“爷爷,你说什么?”爷爷却越来越远,她伸手想要抓住爷爷,爷爷却不见了。

刘雪瑗惊醒过来,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冷的空气。

白天她把这个梦告诉母亲。

王海棠叹气,“那是你爷爷放心不下你,回来看看你。”

刘雪瑗的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转。

王海棠接着说,“我也不放心你,你都这么大,30岁的人了,还一个人孤零零,好久才能成家?你哥哥也是,你们两个一点都不听话…”

刘雪瑗收起眼泪,打断母亲的话,“你知道我现在工作到处跑,哪有时间?倒是哥哥你才应该好好教育,他又不像我这样到处乱跑,还不安心成家。等他回来我帮你教训他!”

“你以为我没说他!给他介绍了几个对象,他都不好好谈,我都不好给人家父母交代。”刘雪瑗正在窃喜母亲转移话题,谁知母亲念念不忘,“你不能跟你哥哥比,他是男孩子拖的起,你是女孩子,拖到以后越来越大怎么办?”

刘雪瑗苦着脸,“妈,爷爷刚走,你就说这些…”

“每次说起,你都找理由搪塞我!”王海棠很生气却拿女儿无可奈何。

等刘勇下班回来后,刘雪瑗跟在哥哥后面责怪道,“哥,你都32岁了怎么还不成家啊?不要拖了,赶紧找个合适的对象,生个孙子给妈抱,省的妈天天唠叨我。”

刘勇换下工作服,说出刘雪瑗意料不到的事情,“李璐回来了。”

“她?这次她是彻底不走还是回来探亲?”

“她没说,我也没问。”

“那你想怎么样?重新和她在一起?哥,你要明白,你和她不可能的。”刘雪瑗眨眨眼,苦口婆心劝说哥哥,怎么哥哥和自己一样冥顽不灵。

“我前段时间谈了个女朋友,李璐回来约我喝茶,我和她出去见面被女朋友知道,女朋友跟我闹分手。”

“你每次都这样,她一出现你就扔下女朋友,谁受得了?”刘雪瑗恨铁不成钢,“你和李璐谈谈,如果她愿意和你再在一起,你们就继续谈,如果她不能和你在一起,你就别留恋。”

刘雪瑗对李璐的好感烟消云散,这个女人像妖精一样缠着哥哥。十年时间,即使人都走了,哥哥都恋恋不忘。每次哥哥谈恋爱,这个女人就出现,搅黄哥哥的恋情,害得哥哥不能正常结婚生子。

“也不全是李璐的原因,父母离婚给我留下很深的影响,我不想那么早结婚,万一结婚后又离婚怎么办?”

刘雪瑗哑然,固然现在父母复婚了,可是他们曾经离婚的事实深深地伤害了自己和哥哥。哥哥对婚姻持不信任态度,自己何尝不是一样?公司不是没有人追求过自己,可是自己却被感情伤害,对爱情不信任,对婚姻不信任,宁愿一个人孤单也不敢再轻易涉及爱情。

“可是不管怎么样,成家立业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你不能因为害怕就逃避,你也要为爸爸妈妈多想想,况且你老了以后怎么办?”刘雪瑗或许在劝说哥哥,或许在劝说自己。

“我晓得,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了,你可是女孩子哦。”刘勇一边敷衍着,一边把结婚这个皮球踢回去。到最后两兄妹干脆谁也不提,随其自然吧。

国庆结束刘雪瑗回到东莞,紧张忙碌的生活重新开始。许多年后刘雪瑗回想自己工作的经历,可能徐x记公司是她遇到最有人情味的公司。

她在短短的几个月连续请假两次回家,公司不仅没有责怪她怠工,还热情地安慰她、关怀她。每次她临时请假丢下一大堆工作,都是江姐默默地帮她善后,处理好她的工作。李经理更是因为半个老乡的关系,从一开始帮她拿到面试资格,到后来工作上的关照,再到帮她疏通办代理商事情,帮她办请假手续等等……

萍水相逢,却能得到这两人如此的厚泽,在刘雪瑗的人生中,这两人是刘雪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师友。

2009年开春,刘雪瑗出差上海,上海成立了一个公司谈判办公室。她想学习更多,再次自荐请调上海,公司同意批复,她留在上海做助理。

刘雪瑗把悲伤化为动力,努力地学习着一切谈判技巧。

有一次分公司和一家超市谈判置货事宜,谈判中出现一些矛盾。对方是上海人,在说话中时不时夹杂上海方言,还用轻视的态度看着刘雪瑗公司这边的人。

尽管刘雪瑗早就知道上海人的通病:自大、傲慢、看不起其它地方的人。可她实在忍不住,站起来对超市代表郑重地说,“这是正规谈判,请你们用普通话交流,我们公司老总是台湾人,如果我们这方用闽南话和你们交流,请问贵方作何感想?”

超市代表悻悻然坐下,略微收敛了些傲慢的表情,交流不再夹杂上海方言。

最后在双方友好的态度下,顺利结束这次谈判。

这是刘雪瑗第一次在谈判中崭露头角,事后公司经理对她大加赞赏,还请谈判工作人员一起去吃澄阳大闸蟹。

刘雪瑗在上海学习了半年,她觉得学的东西已经很多,而且闫妮妮的网上生意越来越大,闫妮妮都有些忙不过来。

没有生意的时候两人着急,生意好了也让人头痛,刘雪瑗劝闫妮妮请个小工帮忙负责搬货发货。

闫妮妮说,不放心外人插手,她们和徐x记公司之间的代理商关系本来就比较复杂,让外人知道后万一出现漏洞或者失误,如果徐x记公司取消她们这个代理商,到时候怎么办?

可是刘雪瑗实在不忍心让闫妮妮一个小姑娘独自辛苦处理网店事情,考虑了半个月她决定辞职专心和闫妮妮开网店。网店的收入不仅能负担她和闫妮妮的生活开支,还能让两人存下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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