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父亲死了,当父亲倒下去的那一刻我似乎看到了当初站在城楼上任凭大风怎样的刮也不会倒的身体,他看着前面的目光就如同是最尖锐的岩石,可是他每次看我目光都是柔和的,我想起了他的手在黑暗里对我伸过来,握着我的手,他手指上温暖而有力的温度在我的指尖渗透,他轻轻的在我耳边说。她说,蝶落,我们是南昊国骄傲的战士。
冕修邪笑着朝我一步一步走过来,他手里长刀的刀刃托在地面上擦出了一道又一道火花,它们仿佛是一条火蛇一样包裹着我的身体然后将我慢慢的托到死神的怀里。最后他把刀举在我的头顶,可是却没有沿着它划开的轨迹砍下来,因为周围突然感觉到无比的炽热,空气里的水分也迅速的在蒸发,地上的枯草燃烧起来。风声似乎像是夏季里最热的时候一样带着沉闷的声响,我听见周围接二连三的传来穿着盔甲的身体在地面上发出的金属声音。我睁开眼的时候,冕修的脸上突然掠过吃惊的表情,他嘴里不相信的自言自语,他说,不可能,怎么会出现如此强大的灵力。
然后他就倒下去,可是他没有死,我敏锐的听觉听到他还有呼吸和心跳。而一个人站在我面前,他对着我微笑,笑容干净而邪气,他对我说,我是来救你的,我弟弟叫我保护你。
他的名字叫灼星,也是我们的大王子,他口口声声说的弟弟就是让我恋恋不忘的小男孩,叫殇裂。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很熟悉,见到他手指间流动的火舌,他飘逸的白色的身影还有他温暖明媚的笑容。就和很多年前那样,我坐屋顶上,迎着黑色的风,面向着遥远的月光,在我视线里烙印的笑容一样,还有那团火焰那白色的影子。同样在到很多很多年之后,他和我和那晚一样坐在屋顶上,他看着远方说,我再也看不到大哥的笑容了。
回到南昊国传来消息说姐姐已经死了,死在了精灵之森,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姐姐目光涣散的看着头顶上的苍穹,身上的血迹染红了周围一大块土地,她死的很痛苦,因为她的全身都贯穿了尖刺。同样满身伤痕的明瀑搂着她,朝着天空嚎叫着,在我很久很久以后我也发出过那种嚎叫,撕心裂肺的叫喊声惊跑了栖息在树上的鸟儿。我把明瀑旁边的小殇裂拉进了我的结界里,因为14岁的他灵力很弱,我怕灼星的魔法会波及到他,已经失去了两个我最爱的亲人我不想再失去我日夜思念的人了。
我的身边一直缭绕着轻柔的暖风,头发在风中飘扬,有时候会飘到他的脸上,后来我做了殇裂侍卫之后他说我的头发宛如明朗天空一般的蓝色。他在我的结界里凝视着我,他的眼睛像是黑宝石一样纯粹而明亮的黑色。
然后他把手伸到我面前,递过来我当初送给他的发簪。
我低声吟唱魔法,指尖上发出彩色的光。那道光敷在了发簪上发簪就变成了一只七彩的蝴蝶飞到姐姐的头顶盘旋,最后破碎成无数粒星光没入了姐姐的身体,尸体上的伤痕瞬间消失了,姐姐依然如同往日一样的美丽,只是我再也听不到她对我说话了。
一切的一切,就如同是梦境一般的开始再结束。曾经让我永远幸福的画面就这样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破碎了,日后任凭我再怎么去拼凑也无法拼凑出当初的美好。
殇裂16岁,我20岁,他捉住我的手,然后摊开他的手掌,我看见一道轻微的白色的亮光点亮了他的手心。他对我说,这个发簪是我找我母亲要的,送给你的哦。
我的瞳孔如同是倒映在清澈湖水中一样,一晃一晃的波痕在我的眼前折射出昨日的回忆。我抬起头微笑起来,我问他,你怎么送姐姐东西啊。
他说,这个白色蝴蝶发簪很好看我就送给你喽。
还是弟弟疼姐姐。
那当然啊。
他18岁,我22岁。他第一次主动的牵起我的手,然后叫我蝶落,这也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我的名字,我可以看到他朝我投来的温柔的目光。像是从很远很远投射过来,遥远的隔离了几个世纪。
我为他吹了一首曲子,曲子完毕之后他起头亲吻我的额头,18岁的已经成年了他比我还要高。蝶落,他柔声地说,我爱你,我不想只是做你的弟弟,我真的爱你只爱你一个。
我没有说任何话转身就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里。夜晚我在门缝里看到了殇裂,他背对着我的寝宫站在一块石头上吹着笛子,那是我交会他的曲子。月光在他的身后皎洁的添加了很多的寒意,可是我透过那透明无形的寒意感觉到了他给过我的温暖。他曾经说,等我长大了换做我来保护你。两天后他要出去征战的时候我站在城墙的脚下等到了他,我抱着他轻轻的吻着他的额头,我说,我等你回来,回来后我就嫁给你。
最后我看着他在我眼前慢慢的消失,当眼泪留下了的同时他就彻底的消散在了透明的空气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寒气瞬间把我包裹起来,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总是感觉似乎就要失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