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尘 第六章 花毒暗藏,剑指淡世林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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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陈二人小心翼翼地前行在陌林之中,虽是早有耳闻,但亲眼见过之后,依然不住感叹,难以相信,入林之时,黄叶枯泽,落英缤纷,地上满是草木凋零,不见青丝丝毫——不想进深几里之后,眼前竟是春意盎然,道旁树木更是颇有夏日绿茵一般青葱;再进一里,竟然一片百花齐放,争奇斗艳之景。

“好美……”沐羽卿直望着眼前美景,惊奇地微笑着,忍不住赞叹道:“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美景,只会出现在陶翁的《桃花源记》,只会是可遇不可求、虚无的美好,没想到,这缱绻人世,竟真的有这么美丽而真实的风景!”

陈莫凡此时亦是惊奇万分,点头道:“要有听闻,千年陌林深不可测,其中之景更是世间罕见,所谓不须归想必就是暗指这世间望尘莫及之美了!”

沐羽卿“嗯”了一声,看着看着,竟有些痴了,身子不由自主一般,信步走向那片娇女敕欲滴的花丛,此刻她的眼中,慢慢地浮现出无数美艳不可方物的丛林,视线仿佛正被这些花瓣渐渐蚕食,越来越远。

陈莫凡望着前行的沐羽卿,只当她是抵挡不住这漫野的春花,话说这世间女子,谁有能抗拒这样缥缈之景呢?陈莫凡忍不住一笑,轻轻摇了摇头。突然,闪过一丝画面——

“凡儿,今日为父所言之语,务必全数记住,以防有朝一日,你有幸前往陌林,或许,还可救你一命!”陈信鸿满是关怀地望着自己的儿子道。

陈莫凡望了望母亲,陆芷娉亦是正色点头望着他,陈莫凡知道,父母如此严肃,看来这件事自己也是不能不放在心上了!当下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听清楚!这陌林千年以来自由生长,环境闭塞,是以越是往内,这气候越是湿润,其间景色越是美不胜收,灌木丛生多少危险会藏其中且不说,但这其间花草千万不可随意碰触!尤其越是美艳,越是要多加小心!”陈莫凡意味深长道。

“为什么?这花草只是生长气候环境不同而已,莫非有何剧毒亦或是暗藏杀器?”陈莫凡疑问道。

陆芷娉突然抬起头,仿佛意会到什么一般,对着二人道:“老爷,你一说,我到想起来了,我曾听父亲说过,这陌林内,千年前,便是始皇帝围猎出游而建的帝龙寝宫,据说寝宫之内金玉珍宝,不可胜数,因此历来便是上至兵家王朝,下到鸡鸣狗盗争相哄抢盗用之地。“

“不错!”陈信鸿接着道:”岳父岳母博游天下,见多识广,依他们所言,时至秦二世时,不满被盗,下令方圆之外冠以重重树木包围,而其内却是种以下至南海、远至天山等地奇艺花木涵盖,将帝龙寝宫藏在深处,而在漫林之内则在花木之下,由树木之根茎分别灌溉一百零八种花毒,虽然所下药剂适量,但时至今日,算来,可是已有千年之久,这样的毒力,可万万不能小觑!”

父母深沉的话语还清晰地萦绕在陈莫凡心头,不由得望着眼前绚丽夺目的美景,却是深藏剧毒,不由得浑身一阵冷汗飘过。

心头突然狠狠震动,突然领悟,抬头望着远处渐渐迷失的沐羽卿,心里一紧,急忙叫道:“羽卿,千万不要碰那些花草!”

沐羽卿没有回答,亦不曾回过头,陈莫凡只觉后悔不已,要是沐羽卿果然中毒,那……那……陈莫凡已不敢再想,飞身移步幻影,只求能抢在沐羽卿碰到那些花草之前,将她拉回,拉回到自己怀中!

沐羽卿此时撑着红伞,渐渐深蹲下来,,只怕下一步便是要采摘了。陈莫凡耗尽全力,一下抢到她面前,一把拉住她纤纤玉手,夺过紫木红伞,予以阻止。

沐羽卿被他突然一抓,只觉一下轻疼,目光一下回过神来,看着陈莫凡煞白俊秀的面庞,也是一惊,意识到自己方才陷入迷失,也是冷汗一身。

“我……我刚才?”沐羽卿皱眉望着眼前百花道。

“我想你刚才应该是被这花中暗毒迷惑,一时失了心神。”陈莫凡突然发展沐羽卿正凝神望着自己的紧抓她的手,知道失礼,急忙放手。

二人同在伞下,相距不过分毫,沐羽卿双颊微红,轻轻看着他道:“你也是为了救我。对了,这里怎么会有毒?”

陈莫凡将父母之话尽数告诉她。又道:“这里处处暗藏杀气,只怕我们还得要更加小心才是!”

“难怪师傅会说,很多东西,越是美艳不可方物,越是深藏不露暗藏杀机。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百卉含英的美景,竟比人心还要狠,还要毒上千百倍呢!”沐羽卿眼神突然暗淡下来,带着轻轻的忧伤。

陈莫凡望着她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慨?”

沐羽卿轻轻舒了一口气,嘴角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语。

二人不再留恋,继续前行,寻找林似霰等人。

陈莫凡也不勉强道:“是啊,很多事情,越是煞有介事,便越是故弄玄虚,往往出其不意,却是招招致命!”

“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事。”

“不会的。别人我不敢说,但朱煦、陈德、高天纵,我信他们!”陈莫凡坚定道。

沐羽卿定睛望着远处,突然快步上前,看着树上所刻的记号,欣喜道:“书生,你快看啊,这是朱煦刻下的记号。”

陈莫凡上前,果然看见树木上刻着一把刀,上着一“朱”字。当下心宽,对沐羽卿一笑道:“只要我们按着他的记号前行,相信很快便能追上他们了!”

二人相视点头,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就算身边美景,也无意在看一想起这美丽之下满是险毒,更不愿放慢脚步。

这陌林本就是泥泞土地,一下过雨,便更加湿冷,坑哇不齐,沐羽卿穿着兔绒短靴,本就不适合长途跋涉,又躲在伞下,看不清脚下道路,快步走下不久,突然踩空,脚腕一崴,一下失去平衡,整个身子往前跌去。

陈莫凡下意识,瞬间出手,将她拦入怀中,柔声问道:“你,你没事吧?能走么?”

沐羽卿脚只是一扭,自是无恙,但此刻在陈莫凡怀中竟无比沉醉,无比温暖,心里想着没事,嘴上却不由自主道:“我,我的脚……好像崴到了。”

“崴到了?”陈莫凡紧张道。

沐羽卿愣愣地点了点头。

陈莫凡放开她,看着她的脚道:“那……那……我,我抱你走吧。”

“不……不用了,你背我就可以了。”沐羽卿心里此时满是纠结,却又期待,只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那么主动了。

陈莫凡内心亦是复杂万分,只是也许他还不知道自己内心最深处真实而难以名状的想法——也许,他自己什么都只道。

“不,这密林艰险,黑衣人下落不明,这里是否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高手,他们是敌是友?我们全然不得而知。若是背后偷袭,后果难以想象。我抱着你,至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陈莫凡这段话说得极为真恳。

沐羽卿悻悻地轻轻点头,脸上红晕泛起。双手轻轻地环着他的脖子,靠着他的胸前,听着他缓缓而均匀的呼吸,时而偷偷撇向他俊逸的脸庞,不禁甜蜜地轻轻笑起。

陈莫凡此时内心风起云涌,只靠着真气调节着呼吸,佳人在怀,这是自己第二次这般抱着她了,他怎么可能毫不动心,怎么可能还能镇静!只是胸口一口热气,翻滚着,喧腾着,嘴角不由得轻轻一笑着。

脚步却不曾放缓,顺着小道,行不多时,便到一处开阔地。

眼前这条路顿时一分为二,通往两处。一眼望去,均是深不可测,而朱煦所刻记号在此时,也不见了踪影,陈莫凡不由停下脚步皱眉望着眼前。

“嗯?怎么了?”沐羽卿抬头问道。只见陈莫凡皱眉不语,眼神迷离,左右环视,时而面色镇静,忽而又陷入沉思。突然嘴角淡然一笑,眼神骤然坚定,低头自信而温柔地对沐羽卿一笑,抱紧她便往左边而行。

沐羽卿被他这般温柔一望,身心酥软,心下一紧,一股莫名的幸福油然而生,不由自主地抓紧了环住他的手。

“你怎么知道这条路是对的?”沐羽卿看着飞奔着的莫凡道。

陈莫凡眉间一挑,黠笑道:“猜的!”

沐羽卿见他故意不说,也装作不理他,却掩盖不了忍不住的微笑。果然,陈莫凡见她不语,嘴角一笑道:“怎么了?生气了?”

“你说呢?你那么聪明,当然知道我的想法了!”沐羽卿也随他故意不肯说。

陈莫凡看着怀中的沐羽卿,心下叹道这女子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自己与她之间,想要占上风,只怕难上加难!想罢不住得摇了摇头,嘴角的笑容,却更是灿烂。

“喂,在想什么呢?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笑的那么轻松呢!”沐羽卿道。

“第一次?那我到很想知道,我以前都是怎么笑的?”陈莫凡尽情笑道。

“也许你不曾发觉,你的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一份莫名的孤独,你的背影总像沉浸在一层迷雾,沉重、寂寞,仿佛充斥着一股无名的忧伤。”沐羽卿一言一语缓缓道来,字字一针见血,触动着陈莫凡最内心的忧伤,也许孤独——就是亡命天涯的代价。

沐羽卿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因为她知道,每一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甚至不愿人知的过去与悲伤,一下碰触伤口太深,会疼。

陈莫凡眼神骤然一冷,笑脸逐渐僵硬,脚步渐渐放缓,双耳振动,谋定心神后又是自信嘴角一笑,月复语对沐羽卿道:“来了!”

沐羽卿进林之后,时时注意这林中动静,即便是方才二人交谈之时,自己也起丝毫不曾放松过警惕,听陈莫凡突然如此一言,也是意料之中,便轻声问道:“是,方才的黑衣人?”

“不是。”莫凡月复语道。

“你怎么知道的?”

“目光。他们的眼神所散发的目光不一样。”莫凡一笑道。

沐羽卿此时倾力静下心神,等待良久,果然发现一道微弱的目光若隐若现。反复确认之后,竟发现此人与自己二人相距实际不过数米之远。

“怎么办?”沐羽卿不由问道。

陈莫凡眼神骤然一凛,抱着沐羽卿停下脚步,朗声道:“朋友,相逢即是有缘,在下书生,还望阁下一见。”

沐羽卿甚是一愣,没想到他那么直接,不由问道:“你……”

“这个人跟我们很久了,多次有机会伏击却未有一丝杀意,想必不是追杀我们之人!”陈莫凡朗声道。

靡靡的密林渐渐探出一丝身影,还未看清此人模样,陈莫凡只觉身子一软,生生地倒在了沐羽卿面前,只看见沐羽卿讶异而温柔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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