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我倾国之风华帝女 认命

作者 :

完颜澈走后不久,便有士兵进来将一个用碗盛着的馒头放到凝昔面前。

馒头是冰冷的,她一口口混着泪水将馒头吃完。胃里有了食物,她又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第二天,她被带出了屋子。

没有阳光,惨淡的天空链接着皑皑的积雪,全世界都是一片晦暗的白。

手腕已经被镣铐压得没有感觉了,头好痛,身体也近乎于虚月兑,被两个拉她出来的金兵放开后,她的身子晃了晃,双脚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平稳住虚浮的身子。

眼前金星飞旋,一股熟悉的压迫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她看到那个关了她整整两天两夜的可恶的人正骑在高大的雪锥上,黑衣黑发与身后的阴云和白雪形成刺目的对比,毡帽下黑色的眸子里噙着一抹嘲弄,将她的狼狈尽收在眼底。

他要怎么样都随他好了,凝昔的想。他浑身透着的压迫感压得她喘不过起来,就连他天空,也惨淡到让她心寒。

而就在这时,一条像蛇一样细长的东西在她的眼前一闪而过,当她看清那是条马鞭,并且下意识地要躲开的时候,鞭子已经缠上了她纤细的腰,她的整个人都悬了起来,还来不及恐惧,人已经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背后的人策马扬鞭,拥着她驰入茫茫的雪浪中。

凝昔从来没感受过如此快的马速。猎猎的风呼啸着擦过她的脸。脸被割得生疼,狂跳的心几乎要破腔而出,

“慢一点,你聋了是不是?我让你慢一点……”她终于忍无可忍对他大喊。

马速不但没放慢,反而又加快了几分,仿佛是在风雪中飞驰。她的胃里一阵翻腾。

“你这个疯子,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呀?你……”

灼热的吻烙在她冰冷的脸颊上,余下的诅咒生生卡在喉咙里。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再乱动我不确定会亲在哪里。”薄唇离开女孩羞愤的粉颊,他的目光灼灼,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这个混蛋!”她终于月兑口骂道。却不敢再挣扎,乖乖地靠在他的怀里。

马速似风,纷乱扬起的雪花模糊了她的视线。耳边是他狂野的笑声,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似乎,天地间只剩下了她和他。

又过了很久,马速渐渐由快转慢,终于停了下来。他勒紧缰绳,邪佞一笑;“到了。”

雪雾散去,四周的景色映入她的双眼,又化作一片茫然。

不远的地方,是一个结了冰的湖。湖对岸是一片树林,黑色的树身上承载着交错的枝桠苍茫而辽远,交织成一片更阴晦的网,如同弥漫着一层沧海苍天的雾气。

“这是什么地方?”

他年轻俊美的脸上覆上了一层逾越年龄的阴霾,不是不屑回答,而是……仿佛陷入了另一个世界里。

对面的树林里,冷风吹过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他的眼前浮出了年幼时在林中田猎的情景……重重叠叠的影子,模糊不清,明灭不定,最终又被风吹去,又只剩下了一片寒风中破败的树林。

心一片恍然,手臂的力气松也变得松懈,凝昔从马背上滑了下来,摔在冰冷的雪地上。

手脚已经被镣铐压的麻木了,体内如同有火焰在燃烧,冷风不断吹向她,这种冷热的交替更让她难受。

他站在她身旁,却没有将她扶起来的意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无意中落她身边的一个金黄色的口袋上,这是从她身上落下来的?他伸手拾起,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你的?”

凝昔的瞳孔在瞬间骤然放大,“给我!”她伸出手,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

“请你还给我……”

他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她在求他?她真的是被宠坏了,连求人的姿态都这么生硬。

一阵风吹过,他松开手,锦袋在风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落在了结了冰的湖面上。

凝昔一声惊呼,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的朝湖边跑去。

踉跄着跑到光滑的冰面上,身子又重重摔倒。锦袋就在湖心,她已经没有了力气站起来了,只能用双手扶着着冰面,跪着艰难地向挪动着,冰上的寒气如一根根冰凌刺进她的掌心和腿,冷的钻心。终于模到了锦袋,她的全身已经被冻得麻木了。

冻得通红的手已经不听使唤,她凑到唇边不断地哈气,手指终于不再那么僵硬,她小心翼翼将锦袋拾起来,手指感触到里面的耳环还在,紧绷的心才感到稍许的释然。

这是父皇唯一留给母亲的东西啊,上面承载着母亲十年的思念,也是她现在可以拥有的唯一的一件父皇的东西。

泪水夺眶而出,她来不及去擦,小心将锦袋放回到身上。就在这时,身下突然传来‘咔嚓’的声音,不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落入冰冷的水中,只有一只手及时的抓住了身旁的冰面。

当另一只手也挣扎着抓住冰面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手腕已经血肉模糊,却感受不到痛,仿佛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深入骨髓的寒冷中变得迟钝。唯有脚镣沉甸甸的压力还是真切的,她的身子变得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残冬的天气日益转暖,水面的冰也不像严冬时那般牢固,也开始变得脆弱。她用尽全力里挣扎着,身子却是不能浮上冰面,而双手死死扶住的冰面终于发出了‘咔嚓’的断裂声。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落下去的时候,一道弧线从头顶而过,岸上的人终于向她投来了鞭子,她下意识的一把抓住,与此同时,她身旁的冰面‘镗’的一声落入水中,很快沉入深不见底的水下。

然而,那个人虽然向她抛出了鞭子,却么有拉她上岸的意思。他幽深的眼眸中折射出清冽的光,比起四周冰冷的湖水,让她冷到了灵魂里。他的嘴角噙着嘲弄的笑,像是在欣赏着她在生死一线时惊恐的,又像是在不动声色的命令——

求我!

他是魔鬼!

那根系着她性命的鞭子正在他修长的手指间随意地把玩着。只要他的力道稍稍松懈,她的身子便会像一片雪花一样沉入冰冷的湖水中。

他正在凌迟她的尊严,她不想死,也不能死,她还没有见到父皇,她的人生还有许多可能。她已经匍匐在他的足下,如果最后一点尊严能够换回她的自由,换回义父和君彦,她,会毫不犹豫开口乞求他……

她想到了当年的靖康之变,那些被押到金国的宋室皇族,玉碎瓦全,除了母亲和她,没有人能逃开在生命与尊严之间选择的命运……那段不属于她的痛苦在此刻却如同惊涛骇浪般在心中猛烈的翻腾起来。她是大宋的公主,在完颜叔叔和义父的照顾下在金国完整的度过了十五年。现在,没有人可以保护她,这个选择还是落到了她的头上。

她的头越来越沉,却感到自己从没像现在这样清醒过;活着,彻底沦为那个魔鬼的玩物,他会赏她一条命,但是要离开这里,见到父皇,只保住性命是不够的啊!苟延残喘,又有什么意义?

她就这样和他僵持着,浸泡在冷水中的身子渐渐失去知觉。泪光中,她似乎又看到了另一幅景象……天与地连成一片,她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雪。她仿佛置身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汪洋中,母亲的身影出现在天与水的交界处,悲哀的与她对望——

“娘……”

她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娘,带我走吧,我好冷,好痛,好累……

她感受不到刺骨的寒冷,母亲的怀抱是最温暖的港湾,没有寒冷,没有痛苦,没有分离……她蜷缩在母亲的怀抱里,意识渐渐坠入温暖的黑暗中。

在她合上眼睛的一瞬,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是本能在拒绝去看她的痛苦。

当她被他从冰冷的湖水中月兑出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就在他将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的时候,一把匕首毫无征兆的落入手中。

刀身折射出冰冷的光,那上面的字符映在眼里,晃动的时空里,他又回到了五年前……他将这把匕首送给了那个无助的女孩,然后从她的身旁扬长而去。

他在当年救她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完颜宗峻为了她们母女可以豁出性命,他对她本无好感。却也不能在她们性命攸关的时候置之不理。金人有刀不离身的传统,这些年来他换过无数把匕首,如果不是刀身上刻着他的名字,他也认不出这是自己过去佩戴过的。这本来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东西,却被她想宝贝一样珍视了五年。

恍惚中,眼前又浮出一张漂亮的不可方物的稚女敕的脸,纯清晶亮的大眼睛如同一只受困的小兽,那里没有恐惧,只有对生的渴望……

冷风阵阵,稚女敕的脸孔破碎在风里,淡入远处阴霾的苍弯边际。怀中的女孩合着长长的睫毛,苍白的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珠。

俯身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他抱着她跃上了自己的雪锥,扬鞭,驰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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