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外边没了动静,夜伝诺走出屏风,不想慕迟雪正巧回眸,见到了他。他不知,太后不知。
“祖母,你为何要让她选择,万一她……”夜伝诺有些埋怨太后。
“坐下说话。”太后笑他心急:“哀家自有计划,要知道那个丫头若是逼得紧,她会逃跑。不过,她所指的翩若惊鸿不是你,你不难受吗?”。
“只要不是别人就好。”
太后端起茶杯,小抿一口。“何时萌生娶她的念头?”
夜伝诺回答:“从我知道相府还有另一个女儿开始。”
“但慕相两个女儿,他一视同仁绝无偏袒,即使娶了慕迟雪,你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反而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太后提醒:“得不偿失。”
“除了慕家,她有她自己的价值,而我也能给她想要的太平。我们互利互用,是最牢固的纽带。”
太后叹息一声:“既然如此,哀家定会将她指婚于你。不过,成婚之后,动情是难免的,而且女子更容易动情,你不要太伤她,明白吗?”。
“是,祖母。”
与太后交谈的过程中,夜伝诺没有表情,所有的对话都像陈述。他求着太后赐婚,即将得到心心念念的女子,但他却没有半点欣喜,因为这只是一场赤果果的交易。
回东宫的路上,慕黎婉命令侍女退后数米。与妹妹挽手同行时小声地问道:“选谁?”
慕迟雪轻叹一声:“不知道。我根本不想嫁人。”
是啊,她的愿望是要好多美男,并且都爱她。可是嫁为人妻后,她是不许自己出轨的,也就是桃花全毁。偏偏出嫁前,她连爱情都不懂。算了,已经成全了两个,不要贪心啦,慕迟雪自己对自己说。
见慕迟雪一脸不情愿,慕黎婉劝道:“早晚都要嫁的,何况三皇子对你真的不错,迎雪园的建造是花了心思的。”
“姐姐,你当真不在乎太子的地位吗?”。慕迟雪狐疑地看着她,眉头微蹙:“我记得你是爱太子的。”
慕黎婉笑得苦涩:“我爱的是夜语词,不是太子。我比任何人都迫切他下台。只要不当太子,哪怕是个庶人,我也愿意跟随。”
姐姐虽然笑得苦涩,但是眼中透着柔情,这是发自内心的暖意:“姐姐,爱一个人究竟什么感觉。”
黎婉不似妹妹有一对甜美的酒窝,但在脸颊左侧有颗恰到好处的美人痣,每每一笑,上下浅动:“不能言喻,冷暖自知。”
还搞神秘,慕迟雪努努嘴不再多问。
“安塔公主,您请稍等,奴婢先去通报,。”
“我有急事找慕迟雪,一刻也不能耽搁。”
夜安塔神色焦急,琴诺则担心万一太子妃与郡主正在进行秘密活动会被发现,硬要走程序通报。
听到动静,慕迟雪打开门:“夜安塔?进来吧。”
琴诺退至一旁,夜安塔狠狠地瞪她一眼,一瘸一拐,气冲冲地进了屋:“有水吗?我好渴。”
慕迟雪一边给她倒水,一边问:“你的腿怎么了?”
茶水咕咕咕地下了肚,嗓子清脆不少,喘喘气:“今早我在御花园攀爬假山,一不小心崴了脚,于是被送去太医苑治疗。由于我下了命令不能声张,而太医们也出诊去请平安脉,所以只有独守太医苑的孟太医知道。
我们在里屋,拉着帘子。这时候,我听到屋外来了两个人。太医刚要出去看看,被我拦下。我本是担心传到父皇耳中,会被责骂。却因此发现了一个秘密。”
“一大堆背景铺垫,夜安塔请说重点。”这个公主总是一惊一乍的,慕迟雪可不指望她有意外发现。
又喝了一杯水,夜安塔续道:“有个人说‘幸好这里没人’,第二个人催促道‘我去望风,记住要找马钱子’。”
“马钱子?”慕迟雪望向姐姐,后者并不惊慌,似在意料之中。
“是啊,因为不知道,我就开口想问孟太医。这下他却捂着我的嘴,不让出声。并且背着我从太医苑后门逃了出来。”夜安塔只愿自己气不够长,深吸一口气,续道:“后来才知道马钱子是很危险的中药,孕妇禁用的。那两个人鬼鬼祟祟来偷马钱子,定是有阴谋的。孟太医说,若被发现恐怕会被灭口的。我来就是提醒太子妃,千万要对饮食小心。”
“知道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别再告诉别人。那两个人不定什么底细。敢在太医苑偷药必定后台不小。”慕迟雪叮嘱她:“另外公主最近也别去找孟太医,我会去你宫里亲自帮你换药。”
“恩,千万不能让父皇知道,那我先走了。”夜安塔的心跳依旧不能平复,但她知道若是久留此地,可能会被疑心。
慕迟雪开口阻止:“你这样出去,更加奇怪。留下吃午饭,我自由办法。”
打开门,慕迟雪故意对外头高声喊道:“琴诺,去御膳房领些好酒,再去备些好菜。公主在此用膳。”
听她这么喊,夜安塔的心快要蹦出来:“你干嘛啊?”
“公主爱缠着我,这是宫里都知道的事。而且今天是我正是来东宫报到的第一天,你来凑热闹,情理之中。”
黎婉懂了妹妹的用意,对夜安塔笑道:“一会儿你装醉就是。”
“是啊,喝醉的就派小公公背我回去。”夜安塔的心平复不少。
与此同时,夜伝诺身在巅辰宫,夜之痕不请自来:“听说,你向太后请旨赐婚。太后却让雪儿在你我之间,任选其一,是吗?”。
夜伝诺正在看书,听到他的问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会对她好吗?”。夜之痕的语气不再同平时那般轻佻,而是沉着声,认认真真地说:“就算只是利用,我也希望你能够发自内心的关心她,珍惜她。”
“看来,你挺喜欢她。”抬眼,见夜之痕一脸严肃,夜伝诺笑得戏谑:“那如果,我对她不好怎么办?”
“我会与你争天下。”
见夜之痕一本正经,夜伝诺的笑也渐渐收敛:“放心,我其实挺欣赏她的。”
夜伝诺不似说假,夜之痕的严肃舒展不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如果她嫁给你,那么我的政治倾向会靠向你。”
“好,我当然想要多个盟友,而不是多个敌人。慕迟雪似乎又送了我一个礼物。”夜伝诺放下书,站起身。
走至夜之痕的身边,一手搭在了二哥的肩上:“咱们两兄弟好久没有把酒言欢了,今晚没有旁人,没有旁念,我们不醉不归。”
夜里,慕迟雪将夜安塔安顿好以后,回到迎雪园。她不知自己前脚刚出东宫,后脚慕黎枫就现身在黎婉的屋内。
“都在这里吗?”。
“恩,整个铁盒都带来了,东西一件没少。婉儿,你要妹妹的游戏盒做什么?”
今早,慕黎枫接到婉儿的传书,要他将慕迟雪平日收藏的游戏带进东宫,并且不得有第三人知道。
慕黎婉打开铁盒,随手翻了一遍:“在宫里闷得慌,想寻些妹妹的新奇玩意儿来玩玩。”
“可是,只要开口,雪儿会想出许多点子,不必玩这些旧的。”慕黎枫望着铁盒有点不舍:“现在雪儿进了宫,每次想她呢就看看她留下的这个。如今你连盒子一锅端走,我这个当哥哥的没劲了。”
“这两天,就是太后大寿,你进宫的时候,我们一块儿玩飞行棋好了。”慕黎婉的手在盒子底部细细地模模,随即对哥哥笑道:“我主要想研究一下她的游戏规则,不然每次都输得很惨。以前输,没什么,但是现在我要顾及肚子里宝宝的好胜心。”
好怂的理由,慕黎枫笑着摇摇头:“你们在宫里,万事小心就好。我先走,夜语词该回来了。”
“好,哥哥慢走。”待慕黎枫飞远,慕黎婉才从铁盒中拿出一副写着问题的纸牌。这就是她想要的游戏——真心话大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