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碎烬 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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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至此前离开的祈筱,刚走到城中的主道上,便看见了迎面而来的沈墨寒。本欲掉头离开,却见沈墨寒遥遥对她一揖,引无数行人好奇注视。祈筱瞧得好笑,便双臂环胸,立在了原地。

祈筱正当怒火没地方发泄,眼见着沈墨寒走近前来,遂道:“哟,今日怎的又碰上王爷了?着实是巧啊。不过王爷如何会是孤身一人呢?您这瘦弱的身子骨能吃得消?”

沈墨寒似没注意到祈筱阴阳怪气的语气,仍是笑着道:“姑娘说笑了。今日沈某并非以什么王爷的身份前来。”

“如此说来,那沈公子今日出现在这里是所为何事呀?”

沈墨寒又是一揖,愈发得谦恭,道:“一则为前些日子的打扰说声抱歉,二则是诚心请姑娘相助。”

祈筱见沈墨寒看向自己,耸耸肩,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随后他便将那日告知给祈月的再简略阐述。祈筱故作沉吟,片刻后方装作为难的模样,道:“真不好意思呢,王爷,哦,沈公子,这件事祈筱还真帮不了你。好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既是如此,那沈某便不打扰姑娘了。”

祈筱本以为沈墨寒至少会挽留几句,不想却是直接顺着她的话便告辞,不由得便想起刚才祈然的离开,一时间是怒意更甚。负于身后的剑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怒气,也随之发生震颤之音。祈筱压下怒意,沈墨寒不是祈然或祈墨,身边之人也都是寻常百姓,容不得她大肆动手。

便在祈筱转身时,她又听见沈墨寒道:“沈某在府上随时恭候姑娘大驾。”

“不用候了,我不会去的。”

沈墨寒直起身子,看着一身青衣的祈筱越走越远,而他唇角的笑容却是愈发灿然。

已经四天了,祈筱和祈墨都已走了四天了,祈月默默念叨着。这四天里,她不是没去城里找过,可是半点祈筱影子也无。

“姐姐,不要担心了,恶人才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呢!”

祈月紧了紧当当的手,牵着她在前院里的石凳上坐下。这里离大门最近了,只要祈筱回来,她能第一时间看见。这时,外面传来轻叩门扉的声音。祈月大喜,忙快步走过去,可是临近了她方才想起,若是祈筱必定会直接进了,断然不会这般敲门的。

笑容复又垂下,祈月恹恹打开门,却是看见一个仪容端庄,衣饰华贵的美丽女子站在那儿。见祈月看了门,女子感激一笑,道:“敢问去城里是要走何方向?”

祈月却答非所问:“姑娘,你怎的一个人?”

女子笑笑,道:“姑娘不用担心,小女子自小跟随几位师父学了些防身之术,寻常东西是伤不了我的。”祈月明了,便将通往城里的道路给女子指了过去。

“多谢姑娘,小女子名叫紫陌,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女子始终面带笑容,祈月自然也不好意思再露出愁容,遂笑答:“祈月,我叫祈月。”

紫陌颔首,目光似瞥了下当当所在的方向,对祈月再一道谢便朝着进城的方向走了。紫陌走后,祈月想着也该去备些常用之物了,便让当当留守院子,她则前往城里。许是因为临近傍晚,城中不似早晨那般热闹。将最后所需的买好后,祈月踏出药铺。

“姑娘,我们又碰上了。”

祈月回头,见沈墨寒执着一柄折扇走近。因此前答应他的事并未做到,祈月下意识地有些心虚,道:“王爷……”

“哗”得一声,沈墨寒打开折扇,道:“姑娘毋需如此见外,在下虚长姑娘几岁,姑娘便称呼沈大哥好了。”

“这如何使得?”祈月连连摆手,不想沈墨寒又道:

“姑娘可是瞧不上在下?”

这一次,祈月是摆手加摇头,道:“不是,绝对不是!”

沈墨寒于是笑道:“既然不是,那就如此称呼好了。对了,我还不知道姑娘你如何称呼呢?”

“祈月。”

“嗯?祈月和祈筱是师姐师妹的关系?”

“祈筱的师父是我的师伯,但我和她是差不多时期入门的,故而平时并不以师姐妹相称,直接唤名字就是……嗯?王……沈大哥你知道祈筱?”

见祈月反应过来,沈墨寒笑颜愈盛,正准备好好说上几句,不想却被一人横空打断。

“祈月,我们又见了!”

祈月和沈墨寒齐齐转过去,但见一紫衣美人款款走来。道路上算不得多的行人登时便齐齐被吸引过来。紫衣美人似没看见沈墨寒和一众围观百姓,直接走到祈月跟前,笑问:“祈月,你怎么也进城了?早知道这样,我们大可一起的呀。”

美人面带笑容,说话温柔,还一副和自己相熟已久的模样,这让祈月霎时便脸红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是在紫陌走了之后才、才想起来要买些东西的……”

“这样啊。”紫陌径自挽起祈月的臂膀,笑言,“我在这城里走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客栈,祈月可能收留我几晚?”

“自然是没问题的,我这就带你回去可好?我需要的东西都买齐了。”

紫陌点头,道:“嗯。我也买好东西了,现下可就差一处容身之所了。”一边说着,紫陌已挽着祈月朝回去的方向走了。而祈月被她带着也丝毫未发现不妥之处,全然将沈墨寒给遗忘。

见美人已走,围观百姓便渐渐散了去,唯有沈墨寒还在盯着两人渐远的背影,先前的笑容更是一点点凝去。沈墨寒一招手,唤来两名藏于暗处的乌衣人,寒声道:“去,把这个叫紫陌的女人给我调查清楚。”

乌衣人领命而去,沈墨寒这才回身返回。若说这紫陌是意外出现,他才不会相信。他本可借此机会将祈月也带回自己府中……什么时候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机!且那般容姿,岂是凡尘中人?若为仙,却分明有魅惑人心的力量,若为妖,却浑身萦绕着清澈纯正的力量。

祈筱见沈墨寒独自回来,笑问:“怎的,没带回祈月?”

“没。被一个叫紫陌的给坏事了。”沈墨寒如实道,后又将此前的前因后果悉数告知。

听完后,祈筱沉吟片刻方才道:“这个名字可起得好,紫陌紫陌……竟同浮生殿的二殿下同名!”

“浮生殿是何门派?”

祈筱放了手中的瓜果,单手撑起下颌:“呵呵,门派?人间那些志怪的话本里可有过这样一句话,妖界西罗,人间琼华?”

沈墨寒想了想,答道:“确有。”

“妖界西罗,人间琼华,这句话说得是那时人间的修仙门派以琼华为尊,而同时,妖界也有西罗庭,这在妖界就是相当于你们皇室的存在。但殊不知,魔域亦有浮生殿。浮生殿乃是悬浮在魔界上空的一座巨大的宫殿,由魔君执掌,旗下还有十位殿下,后面妖界依附魔界,西罗庭便成了浮生殿的下属机构。只不过千百年前,浮生殿由魔君亲自封印,沉于流沙海底,故而人间鲜有知晓。虽百年前那七殿下重新将浮生殿解封,却并不涉及人间。你不知道也当属正常。”

沈墨寒闻言笑开:“那你如何知晓这紫陌便不是那二殿下?”

“呵,浮生殿的殿下何其尊贵,又何其骄傲?”祈筱摇头,“虽说浮生殿是由魔君执掌,但魔君却多数时间都在沉睡,魔君不在,十位殿下便成了浮生殿实际的主子。且,这十位殿下乃结拜兄弟或姐妹,天地之间唯一听从魔君号令。而他们彼此的感情却好得很,不闻有半点龃龉。百年前,天界数万精兵加之琼华蜀山两派的优秀弟子,都没能阻挡几位殿下丝毫,琼华派便是因此而覆灭。所以说,纵然祈月是天界的公主,怕也不能让几位殿下动容,现在的她如何有能力让二殿下亲自现身?”

“能否再说一点浮生殿相关之事?”

祈筱闻言看向沈墨寒,冷笑道:“这些全是记载于蜀山机密要闻之中的秘密。我向你透露这么多已然触犯门规,你竟还想要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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