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逸闻录 第七十章 异变顿生 (二)

作者 : 细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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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秋似乎听明白了,也不再一口一个“秦七”地喊秦珂,不过好像十分亲近秦珂的样子,言语也在她面前收敛了些,就连马车到了庄子门前下马车时,也是秦秋抢在丹瓶前头扶住了秦珂。

“这是怎么啦!”红裳吃惊地看着庄子门前围了五六个家丁模样的陌生人,黄杏的爹王保桂正站在门前苦着脸不知在说什么。

黄杏连忙上前隔着人高声唤道,“阿爹!”

王保桂连忙抬头,抹了额上一把汗,连忙分开人群,道,“快让让,咱们家娘子来了。”

丹瓶早瞅着空子,扶着带着幂篱的秦珂往边上站了点儿,离得那群人远远的。

红裳扶了黄杏的手,站在原地,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这乱糟糟地堵在门口的。”她抬眼瞧了瞧站在一边的一伙人,穿戴整齐,看上去也不像是佃户打扮。其中两个是中年仆妇。

王保桂行了礼,忙道,“娘子,这事吧,”他紧张地抹了抹额头,“这事太奇怪了……小的,也不敢答应他们啊。”

红裳理不清她讲什么,只好道,“一五一十地好好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堵在门口也太难看了!是咱们庄子上的人惹事了?”

王保桂连连摇头,“不是,不是!”

那五六个人打头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穿着褐色衣裙的仆妇越众而出,上前恭敬地给红裳行了一礼,“娘子,还是奴来说吧。奴是隔壁柳家庄子上的管事婆子,姓何。咱们庄子上逃了一个犯事儿的奴婢,正是往这个方向来了,那个逃奴脑子有些问题,奴怕那逃奴逃进了府上的庄子,惊扰了娘子庄子上的人,所以想请这位管事帮忙在庄子里找找。”

这话儿说得十分合情合理。

红裳就看向王保桂。

王保桂无奈道,“小的让俺家婆娘带了几个人在庄子里找着呢,就是这位妈妈想带自己的人进去,小的实在不能做这个主啊。”

黄杏狐疑道,“上回听娘说有一次夜里,咱们庄子上逃进来一个人,难道还是上回那人不成?”

王保桂就看了看旁边那仆妇。

那姓何的仆妇想了想,便道,“那逃奴确实逃了不止一次了。”

一边的秦秋听热闹听得起劲,就插话道,“逃了不止一次?那你们也太没用了吧。”

凤娘脸色一变,抬手就给了秦秋一巴掌,“你这熊孩子!胡乱说什么呢!”又打着笑脸对那仆妇道,“您别介啊,这孩子毛毛躁躁的,就爱乱说话。”

凤娘知道红裳安排的住所就在这庄子上,她看着仆妇穿戴整齐,头上也插着一根扁粗的金簪子,十分有气势,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秉着不得罪地头蛇的想法,出言训斥了秦秋。

姓何的仆妇面色不变,道,“这逃奴身份特殊。”

秦珂知道这是人家的家事,什么隐私事的,她自然不好多问,不过放这些人进自家庄子里搜查,她也是不肯的。

倒是一边站着的秦珂透过幂篱,仔细地看了几眼那垂手站在红裳面前的仆妇,总是觉得她那张脸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突然上前几步,开口问道,“这位妈妈,您可是上扬工部柳大人家的?”

何妈妈一愣,看向这个带着幂篱,穿着玫瑰紫披风的小娘子,迟疑地点点头,“正是,这位小娘子是……认识我家老爷?”

红裳就知道了柳家是谁家,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秦珂。

王保桂嘿嘿一笑,解释道,“这是咱们家姑娘。”

何妈妈连忙福了福。

秦珂有些感叹地看着何妈妈,她刚刚嫁进柳府时,柳介院子里正好要放出去两个二等丫鬟,面前这个何妈妈就是当中之一。秦珂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她初来乍到时,这个丫鬟帮了她不少忙。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还能见着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妙龄少女了,还当了庄子里的管事。

秦珂想起往事,便柔声道,“柳大人的府邸在我们家隔壁罢了。”也没说别的,不过那何妈妈见这家主人认识自家老爷,态度倒是恭敬了些许。

秦珂看了看护着她们一道来的几个家丁,便道,“不如让我们带来的人进去瞧一瞧吧,指不定真的躲在了哪处。”

这也是说不准的事儿。

红裳便点头应了,还没等她吩咐,就听见庄子里传来惊叫声,孩童的哭叫声也随之响起来。

黄杏一惊,“爹!是土娃!”

王保桂面色大变,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往进庄子里冲。

红裳急匆匆地扶着黄杏的手也进了庄子。何妈妈一愣,随之跟在凤娘的身后。

“姑娘,咱们怎么办?也进去吗?”。丹瓶有些跃跃欲试。

秦珂转头吩咐几个家丁跟上。

刚入了大门,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地尖叫声,声音嘶哑,也不知道在喊什么,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其中夹杂着黄杏阿娘的骂声和土娃的哭喊声。

秦珂脚步匆匆地往里走,二进院子当做库房的倒座房里被两个家丁拖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红裳扶着黄杏站得远远地,保桂家的将哭得一抽一抽的土娃紧紧揽在怀里,不让他看。何妈妈上前欲搀住那在地上撒泼打滚地妇人,却被那妇人一脑袋顶到地上,伸出一双瘦骨嶙峋的手掐住脖子,力气惊人,何妈妈被她骑在身上,怎么甩也甩不月兑,后面两个家丁夹着她往后拽,她却不松手,何妈妈捂着脖子被她拽得晃来晃去,脸色发紫。

王保桂急得要死,那妇人力气大得要命,面上神情狰狞,嘴巴脑袋手脚齐上阵,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秦珂吓了一跳,连忙让身后的家丁上去帮忙。

红裳也让黄杏赶紧出去将何妈妈带着的人唤进来,看见秦珂站在那,连忙大声训道,“还不快站远点儿,不要看!”

秦珂乖乖地离得远了些,不过还是好奇地张望着。

丹瓶道,“没事儿,有我呢!姑娘若是胆子大,就瞧着呗。”她自己也好奇,半护着秦珂一边道,“这女人是疯了吧!还咬人……啊!不会被狗咬过,是得了疯狗咬吧!”

秦珂一惊,迟疑道,“……不会吧。那咱们还是站远些。”

两人又退了几步。

秦珂他们带来的家丁也不顾惜地上撒泼的是个女人,七拽八拽地将人从何妈妈身上撕下来,扔到一边,被两人挟持着,黄杏的娘忙上前扶起那气都踹不匀的何妈妈。

柳家庄子上的人匆匆跑了进来,另一个仆妇看到地上坐着的何妈妈大吃一惊,连忙跑上前,搀着她,看着她面色红紫,头发蓬乱,衣服也皱巴巴地,脏乱不堪,顿时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这是?”

那疯女人约莫是力气用尽了,垂着脑袋,耷拉着双手,像个死人般被人提着双臂。

那仆妇一个眼色,后头柳庄上的下人急忙上前,其中一个拿着绳子欲捆住她的手脚。

就在那拿着绳子的人上前弯腰的那一瞬,那疯女人突然双脚一蹬,就见那家丁大叫一声,捂着裆儿弯腰跪倒在地上。

众人一怔,那疯女人趁机就挣月兑了后面拉扯她的两个家丁,一扭一撞,扑出外围,那方向赫然是站在一边含着眼泪的土娃。

黄杏的阿娘肝胆欲碎,尖叫一声,松开搀住何妈**手,就往疯女人身上一扑,红裳眼疾手快地将土娃往自己怀中一带,连连退了几步。

那疯女人被保桂家的扑倒在地上,突然就不动了。

众人都默了默。

保桂家的也趴在疯女人的身上呆了呆。

何妈妈开言了,“还不快将姨娘捆起来。”

王保桂搀起自个儿的婆娘,退得远远的。柳庄的下人连忙全涌上去将人捆得严严实实。

那女人死气沉沉地,不再挣扎。

丹瓶感叹了一声,“原来是柳家的姨娘啊,我怎么还没听说过柳家有一个姨娘,啧啧,还说什么书香门第,后院干净,我看都是藏了污的,光是面子上做给别人看的,整个一伪君子。你瞧瞧,那女人不是一个姨娘吗?也不知道怎么干了什么破事儿,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可见那柳家也没多好啊……”

——这丫头,完全是瞅准任何机会,不遗余力地在秦珂面前上眼药。

只可惜,秦珂此时完全没有听进去,她怔怔地往前挪了挪步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地上捆的女人,她一头乱糟糟地头发耷拉在脸上,只露出了小半张脸,肤色枯黄,大大的眼睛暗淡无光,佝偻不已,身上的衣服,料子看上去是不差的,不过在地上挣扎扭打许久,满是脏土,也有地方被东西划破,露出里头的中衣,袖子处隐隐有暗红的渍迹。

“姑娘?姑娘?”丹瓶眨了眨眼,不知道秦珂是怎么了,脸上的神色喜怒难辨。她只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何妈妈。”秦珂突然开口。

正满脸愧疚地和红裳与王保桂道谢行礼的何妈妈转过头来,见秦珂指了指地上坐着的疯女人的袖子淡淡道,“唐姨娘似乎受伤了,这袖子上是血迹吧。”

听到秦珂说到“唐姨娘”三个字,何妈妈一震,目光闪烁地看向秦珂,心中惕然,实在不知眼前看不清容貌的小娘子到底是何人,如何知道这个只有少数老人才知道秘辛。因太过震惊,经过多次风雨的何妈妈竟将所思所想印在了脸上。

看到她的神情,秦珂垂眼却唏嘘不已,原来真是那人,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才将那个“纤楚可怜”的丽人逼成了这幅疯癫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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