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纪融因为端木蘅的原因焦头烂额的时候,事件真正的肇事者过的也不怎么舒心。虽然琴月并没有向她表示出任何的敌意,但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端木蘅不会连这些警惕都没有,直觉告诉她,这个女子绝对不简单,而她背后那个神秘的主人,更是让她感觉到巨大的威胁。琴月真的不会干扰她甚至破坏她的计划吗?她这么做到底是处于怎么样的原因又是为了什么样的目的呢?
很快,来凤楼茉莉姑娘的美名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虽然基本上没有人真的在来凤楼见过这位美人,可是几乎同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听某些在来凤楼无意间见过茉莉姑娘一眼的人一脸陶醉的说:“这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美人,恐怕那所谓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难以形容她的美貌啊。”
一日,琴月早早的就出了家门,捧这一束“粉西施”朝来凤楼方向走去,娇媚的花朵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平日里熟识的邻里也没什么顾及,便好奇的问道:“姑娘这是要到哪里去?”
琴月掩面浅笑:“来凤楼的茉莉姑娘前些日子订了一株茶花,这不,我正要送去呢。“
路人们一听更是来了兴趣,忙追问道:“听说这来凤楼新来的茉莉姑娘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不知姑娘有没有见过?“
琴月注视着手中娇艳欲滴的花儿,说道:“倒是比这花儿还要美上七分呢。”
“哦!”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琴月手中的花上,大家都在心中刻画着,这位比花儿还要美上七分的女子到底有怎样的花容月貌啊!
琴月款款而行,不大一会功夫便走到了来凤楼,门上迎客的女子诧异了,上前将琴月拦下。“哪里来的,我们这不是随随便便来的地方。”
“这是前些日子茉莉姑娘订的花,今儿个花正好开了,我便送过来了。”
女子看着琴月手中的花束,不由得惊叹着:“好一束娇艳的花儿。”
琴月盈盈点头,“这花名叫‘粉西施’,确有当年西施的美艳呢。”
路边驻足观看的人们也暗暗的点头,确实是娇媚无双啊,女子又问道:“这花多少钱?”
琴月回答:“二十两银子一株。”
女子大怒:“二十两银子,你这花是是镀金了还是镶银了,这么贵!”
琴月并不恼怒,好性子的解释道:“这花娇贵无比,极难养活,是前朝一位宫里的园丁培育而出的,听说前朝的天子很是喜欢,就叫了很多人来栽培,可是,这种花成活的概率太低了,数十年的时间也就养活了几株而已,而且培育的方法到现在也已经失传,我这一株也是祖上留下来的,我也是小心翼翼的看护,这金陵城里只此一株,就连白家也是没有的。”
一听连白家都没有,大家对这二十两银子的天价也不感到意外了,只是大家都开始猜测,是那位人物这么财大气粗,花二十两银子买一束花?
“这花真是茉莉买的?她哪来那么多钱?”
听到茉莉的名字,围观的人兴致更高了,琴月也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于是回答道:“或许姑娘现在没有,但是以后呢?像茉莉姑娘那样的花容月貌,以后肯定是这来凤楼的红人,还会欠我这区区二十两银子?再说了,纵观这这个金陵城,除了这位茉莉姑娘,又有谁能配得上这束‘粉西施’呢?”
这下,门口的女子哑然了,虽说不服气吧,但是最终也只得将琴月放了进去,而门口那些个进进出出的客人们脑子里却在想:这位茉莉姑娘到底是一位怎样的天仙人物呢?
进了来凤楼,丫鬟将琴月带到了端木蘅的房间,听丫鬟说给她送花的人来了,端木蘅虽然很奇怪,但是却不动声色的将琴月请了进来。
“果然是你。”
琴月点头,将桌上花瓶了的花取出,再将“粉西施”插了进去,一切都随意的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端木蘅暗暗皱眉。
“我来是想告诉你,你想用这个办法来接近陈艮之见效实在是太慢了,陈艮之在江湖上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他未必会有这样的好奇心来领略一位风尘女子的美艳,即使是有,也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了,难道你就要在这里一直等下去?”
端木蘅很不屑:“这是我的事。”
琴月笑着说:“可是,我家主人等不了这么久了。”
主人,又是你家主人,你家主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端木蘅突然就有点抓狂。虽然端木蘅嘴上没说出来,但是琴月很清楚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其实我家主人要干什么跟端木姑娘也没多大的关系,只是我想偷懒了,所以想跟端木姑娘合作,这样一来不但可以缩短姑娘报仇所需要的时间,我也可以轻松一些拿到火蛇精魄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务,端木姑娘意下如何呢?”
琴月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端木蘅指尖的剑气,下一刻,在云影划过的那一片空间里,依然留着转瞬即逝的残影,端木蘅停住了,这个女子的武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琴月已经站在了离刚才三步远的地方,缓缓的说道:“我不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如果你不想和我合作,我现在就可以走人,我完全可以装作我们从来就没见过,你大可不必这么紧张。我早就说过我对你没有恶意,你相不相信随你。”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只希望可以得到火蛇精魄的人。”
“你怎么会知道我来这里,又怎么会知道我的目的?”
“虽说我和我家主人都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可是,我家主人对萧公子有些交情,所以对萧家的事情一直都比较关心,你去见过萧公子后便赶来了这金陵城,不是为了陈艮之又会是为了谁?”
琴月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还不把话说开的话,她和端木蘅之间的这道坎恐怕永远都跨不过去了。
“在江湖中竟然会有像你家主人这般神通广大的人物,我的行踪竟然会掌握的这般清楚。”端木蘅对琴月的敌意一点都没有消减,反而琴月高手莫测的武功让她感到了不小的威胁,包括她身后那位神秘的主人。
“我要见你家主人。”
“我家主人现在不在金陵,而且短时间内也赶不到金陵,如果姑娘要见她的话过段日子自然就见到了。”琴月认真的说道:“我已经努力的帮你将茉莉姑娘的美名传扬了出去,今后的日子里,我也一定会继续帮你,我要求的不多,我需要火蛇精魄,陈艮之什么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已经在表现着合作的诚意了,我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端木蘅沉默不语。
看到端木蘅的犹豫,琴月继续说道:“如果我说我可以帮你更快的报仇,只是要拿火蛇精魄作为报酬,你会答应吗?”。
端木蘅皱眉道:“你在跟我谈交易?”
琴月点头:“对,就是交易,我们要对付同样的人,现在我们合作,事成之后我们各取所需,这对我们都很公平。”
“我没有和别人做交易的习惯。”
“不需要你习惯,这一次就可以了,其实,我也没有和别人做交易的爱好。”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一个陷阱?”
“……”琴月无言以对,只得无奈的摇头,“我没有办法向你证明这不是一个陷阱,这只能看你自己的决断了。”
沉默了很久,端木蘅终于深吸一口气,注视着花瓶里那株娇艳的花儿说道:“我会在这里好好的做我的茉莉姑娘,等着陈艮之到来。”
琴月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那么,我会保证在茉莉姑娘出阁亮相的那一天,陈艮之一定会成为你的座上宾。”
端木蘅愕然:“你有什么办法把他弄到这里来?”
琴月低声说:“难道你忘了吗?当朝丞相的小儿子现在也在金陵呢。”
“你就不怕连累了白家?”
“我会尽力的避开白家的。”尽力,也只能是尽力了。琴月突然就觉得心中莫名的酸楚,难以言喻。端木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事重重的离开,这一刻,她想要见到琴月背后那位主人的是那样强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像琴月这般女子对他这样的忠心?
琴月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来凤楼,刹那间,这世上一切的光亮都暗淡了下来,那些来来去去的或哭或笑或喜或悲的人们,离自己是那样的遥远,琴月觉得,自己该去看看白隐玉了。
白府门前,一对璧人并肩走过,白隐玉偷偷的看了琴月一眼又一眼,可是琴月今天看起来心情很低落的样子,这让白隐玉很担心。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我带你去找医生看看?”
琴月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淡淡的说:“这些天实在是太累了,连过来看你都没有时间,今天终于闲下来了,可是就是觉得累,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来。”
白隐玉心疼的拉着琴月的手说道:“你也只是得,怎么把自己累成这个样子,闲下来了也不好好休息,跑来跑去的,不生病才怪。”
琴月注视着眼前的男子,总觉得他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说起话来总是让人觉得那么心疼。“我就是想见你,好多天没看见你了,所以,今天才这么着急的来找你。”
白隐玉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流动着的已经不是血液,早就变成了一湾糖水,甜甜的,不知不觉的就醉了,两个人就这脉脉含情的对视着,谁也挪不开眼睛。
夜幕悄悄落下,一天的喧闹也渐渐平息,琴月和牵着白隐玉的手走在寂静的小巷中。是时候了,必须面对这一切了。
“那位丞相家的公子是不是还住在你们家?”
白隐玉没想到琴月会问这个,稍稍有点吃惊,但是这本来也没什么,就回答道:“是啊,这些天来,他一直都住在我家,怎么了?”
琴月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真是的,果然是官宦家的子弟,架子大的不得了了呢,这都多长时间了,还赖在你们家白吃白喝的,他是不是就觉得我们这些个草民好欺负呀。”
白隐玉失笑:“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就为了这个呀,他是丞相家的少爷,我们巴结还来不及呢,就在我们家住两天而已,虽说这开销确实大了点,但是,他在我们白家住,对我们白家的名声可是大有好处的,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些我还应付得来。”
琴月没好气的哦了一声,还是很不服气的样子:“斗花会已经开完了,他为什么还要留在金陵呢?他又不是无家可归,真是的。”突然,琴月好像想起了什么,拉着白隐玉的袖子急切的说道:“他不会是为了这些天来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位茉莉姑娘吧?”
白隐玉没想到琴月对这件事会这么大反应,有些奇怪的问:“不至于吧,他是丞相家的公子呢,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你怎么会对这位茉莉姑娘这么敏感?”
琴月摇摇头说:“不是的,你是没见过那位茉莉姑娘才会这么说的,而且你不知道,这位茉莉姑娘还藏在那个来凤楼里没见客呢,这个金陵城就已经传遍了,这位丞相家的公子一定也是听说了这位姑娘,所以才一直逗留金陵不肯走的。”
白隐玉不明白琴月为什么会这么肯定,有问道:“难道你见过这位茉莉姑娘?”
琴月点头:“你以为我这些天忙里忙外的在干什么,就是因为茉莉姑娘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这里有一盆‘粉西施’,所以才出了二十两银子要我将花养开了剪一支卖给她,虽说这本是‘粉西施’开花的时节,可是这花娇气的很,哪有那么容易就开花了,我可是什么招都用上了,才好不容易让它开了花,今天一早,我就剪了花枝给她送过去了。”
白隐玉暗暗称奇。‘粉西施’啊,这可是白家都培育不出来的花,他到现在也还没见过这花长什么样子呢。
琴月不希望被白隐玉打断,也就没有给白隐玉说话的机会,赶忙接着说下去:“你不知道那位茉莉姑娘长得有多美,站在她面前,我都觉得自卑,就连那株‘粉西施’都被她比下去了呢。”
白隐玉这下彻底吃惊了,虽说琴月确实没有一副倾国倾城的美貌,可是却也是秀外慧中,气质更是没法说,还从来没有听她说过“自卑”这个词呢。“这位茉莉姑娘真的就那么美?”
“干嘛,这么感兴趣啊。”琴月故意拉长了声音说道。
白隐玉慌了,自己也就是接着话茬子问问而已,可绝对没想别的。“我,我哪有,就是你把那个什么姑娘夸得天上地下的,我才顺口问问嘛,我哪有……”
琴月看这白隐玉脸红脖子粗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真是的,人家就跟你开开玩笑而已嘛,看你紧张成这个样子。”
“我才没有跟你开什么玩笑呢,你干嘛逗我,明知道我最好怕你生气了。”白隐玉无力的争辩道。
琴月笑嘻嘻的拉着白隐玉的手,不怀好意的说道:“干嘛怕我生气啊,我是老虎吗,生气了就会吃人的?”
白隐玉低声说:“你是不吃人,可是看你生气,我比被老虎吃掉还难受呢。”
琴月笑着,突然就觉得鼻子酸酸的,多久了,多久没有像这个晚上一样,两个人手牵着手,说着些不着边际话,无理取闹也好,没心没肺也罢,一切都无关对错,这是只属于两个人的时光,即便再过上百年千年,回忆起来的时候也依旧可以让自己泪流满面。真的,真的好痛,仿佛一双冰冷的手生生就将自己的心脏一点一点的撕扯开来。
“月儿,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你怎么了?”白隐玉扶慌乱的着琴月,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变成煞白,“月儿!”
“我没事。”琴月终于缓了过来,扶着白隐玉的胳膊抬起了头。“没事的,这些天来真的是太累了,连走路都犯晕。”
白隐玉紧紧的抓着琴月,生怕他一松手琴月就会倒下去,“我带你去找大夫。”
琴月点头,如果这个样子了自己还不去看大夫的话,任何人都要起疑心了。
白隐玉小心的扶着琴月一步一步的朝医馆走去,身后,只留下了只言片语。
“你还是想办法不要让那位丞相家的公子继续留在白家了,当朝丞相也不是什么好官,仇人一定很多,我怕他连累了你……”
“要不,你们派人去万壑山庄请那么江湖上传的神的不得了的陈庄主来保护他吧,听说那位陈庄主武功可厉害了,有这样的高手做保镖,别人一定不敢把他怎么样的……”
“那个什么陈庄主毕竟是江湖上的人,他跟着丞相的公子也方便,就算真的是要去来凤楼,也不会招惹来别的笑话,白家还是少插手这种事情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