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鸢一把将萧颜按倒在床上坐下,可能是还没有消气的原因吧,萧颜感觉她看自己的眼神简直能爆出火来。
“手!”羽鸢生气的嚷着,终于把萧颜飘摇的思绪拉了回来。
萧颜乖乖的举起手臂被羽鸢没好气的抓住,轻轻扣着他的手腕,羽鸢已经感觉到他血脉的紊乱,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羽鸢仔细的辨别这萧颜的脉象,可是很快,羽鸢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你这段日子不止跟端木姑娘交过手,而且你居然强行压制内息,你,你不要命了!”羽鸢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气过头了,原本责备的话语说出来竟然带了些许哭腔,而鼻子也酸酸的,感觉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命是我的,要或不要都是我自己的事。”萧颜将手臂从羽鸢手中抽出来,理了理衣袖,感觉发生的事根本与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羽鸢彻底傻了,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好像有一肚子话想说,可却又一句都想不起来,终于,凝聚在眼眸中的水汽漫过了眼眶,一滴滴的坠落下来。
萧颜知道自己的话说的重了,可也没想到羽鸢竟然会这样伤心,心中终于自责起来,起身为她擦干眼泪,手指轻轻的抚模着她的脸颊,“现在怎么也变得这般爱哭了?”
羽鸢气恼的躲开,慌忙的揉揉眼睛,说道:“我去配些新药给你喝,你的寒毒,我一定会治好的。”
说着,羽鸢便打算离去,可是胳膊还是被萧颜抓在了手里。“治好了寒毒又有什么用,像我这这种人,连自己都不能确定是不是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你又何必如此执着。”
“你的命是你的,你要做什么是你的事,可是我是一个医者,为你治疗是我应尽的本分,我不会干预你的,我也希望你不要干预我。”羽鸢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最起码言语间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萧颜却依然紧紧的抓着他,耳朵里回荡着的只剩下两个字“本分”。
羽鸢能明显的看到萧颜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更加苍白,甚至连嘴唇上都好像没了血色,“你怎么了?没事吧?”羽鸢又一次慌了神,紧张的注视着萧颜,手轻轻附在他的额头上,才发现他已经满头冷汗,羽鸢只感觉自己的心“咯噔”一声被高高提起。出于本能,羽鸢紧紧的握住萧颜的双手,一丝温暖的气息若有若无的被传送到萧颜身体里。
“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看萧颜的脸色似乎有所好转,羽鸢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萧颜疲惫的点点头,却感觉连眼皮都睁不开了。
“好好睡一会,一会就好了。”羽鸢小心的扶萧颜躺下,又为他盖上被子,萧颜似乎努力的想清醒过来,可是羽鸢却轻轻的拍着他的手背,萧颜终于在温柔的气息中沉沉的睡去。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毛,羽鸢的手指却停留在他的脸颊上。上次离开他的时候他虽然也总是那样忧郁的样子,可是他的灵魂却还是自由的,她发誓一定会为他治好那与生俱来的怪病,因为她觉得只要将他的身体治好了,他便可以做一个快乐的人,而且一直都那么快乐下去。可是,她错了,大错特错,时间会把一切都变的面目全非,十年之后的他眉宇间已经不仅仅是那一丝忧郁,更多的是些她看不懂的东西,虽然她不懂什么是江湖,但是她知道,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已经不足以让他彻底快乐起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呢?”羽鸢在他的耳边轻轻的问。
萧颜的嘴角好像动了一动,但羽鸢却并没有看清楚,十指交错,一个复杂的指诀在她之间划过,萧颜的身体里似乎飞进了一些光点,但在阳光下看的并不真切,许久,羽鸢终于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也理了理凌乱的思绪,“还是早点给他配药吧。”只是,在离开前,她还是掏出怀中一只白玉坠子,小心的用细绳缠绕在他的左手手腕。
等羽鸢从房间中出来,纪融已经靠在墙角打瞌睡了。
“纪公子这些天也累坏了吗?要不要我也帮你开些补身体的方子。”
“啊,不用了。”纪融被羽鸢下了一跳,这女人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羽鸢将手中的药方交给纪融,交代着:“这些药材有一部分很名贵,可能找起来会有些麻烦,不过还请纪公子务必尽快的帮我找来,晚餐我请你吃好的。”
纪融随便扫了一眼药方,的确有不少的名贵药材,不过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了:“只要是能为大哥治病的药材,再稀奇我也一定能找来,你就放心吧!”说完,纪融便挥挥手走了,羽鸢看着他的背影,终于为萧颜感到一丝的欣慰。
等走进琴月的房间,羽鸢才意识到端木蘅不在家中,琴月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羽鸢不禁问道:“端木姑娘可是出去了?”
琴月回过神来,点点头。“嗯,她喝了药就说想出去散散心,还不让我陪,就一个人出去了。”
羽鸢拍拍琴月的肩膀全当安慰,说道:“人各有命,你我也左右不了什么。”
琴月黯然,低着头满脸的失落。“萧公子呢,没事吧?”
“有事,而且还不是一般麻烦的事。”羽鸢一说起萧颜的情况就无比的头疼。“我以为有我留给他的药方,虽然不能彻底根除他体内的寒毒,但是调理之下绝对能让寒毒被稳稳的压制住,这样他便可以与常人无二,可是没有想到,他不但过度的调用内息,还竟然修炼过一些极其阴寒的内功,我为他准备的药方所产生的药效被大打折扣,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萧公子体内有寒毒侵蚀,修炼起那些阴寒的内功当然是事半功倍,像他们这样的江湖人,又能有几个真的能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只要能让自己变得强大,他们真的是什么都可以舍弃的。”琴月还不忘补充道:“端木姑娘和萧公子只是个代表而已。”
被琴月这么一说,羽鸢的头更疼了。“那要怎么办嘛,我在这里一天到晚为他提心吊胆的,可他自己却完全不在意,这样,就算我现在能为他清除寒毒,那以后呢,谁又能保住他以后不会出更糟糕的状况。”
琴月也是无奈,只得安慰她道:“现在,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羽鸢郁闷的坐了下来,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别的东西吸引了,那是只有半个巴掌大的小鸟,青翠可人,可是羽鸢却一眼就看出来了,那绝对不是一只普通的鸟儿,果然,它在窗前徘徊了一阵后轻盈的飞了进来,羽鸢打开手掌,那鸟儿便落在掌中,这下羽鸢和琴月才看清楚,那小鸟根本就不是活物,而是一只用蒲苇编制的假鸟,不过这假鸟也做的太精致了些,连红色的鸟喙都栩栩如生。
“谁做的这么精巧的小玩意?”琴月也来了兴趣。
羽鸢浅笑:“这地精的日子过得该有多无聊啊。”说着,她便从鸟腿上解下一个小纸条,打开后才看见纸条上只写了两个字:不给。
这下连琴月也乐了,羽鸢更是哭笑不得。
“主人,现在该怎么办呢?”
羽鸢但笑不语,琴月却会意的拿了纸笔过来,之间羽鸢抬笔也写下了两个字:一片。
“主人,什么意思啊?”
“地精看样子是无聊疯了,故意找乐子呢,陪他玩会吧,不然的话我就得亲自去找他一趟了。”
琴月好笑:“主人什么时候也学会这讨价还价的游戏了,不过希望能对了地精的胃口,也能省了我们不少麻烦。”
羽鸢点头,将纸条折好栓在鸟儿腿上,手一抖,鸟儿便飞了出去。
“速度好快啊,比鹰都飞的快呢。”
“那鸟儿身上被附了很强的符咒,不是普通的飞鹰能赶的上的。”
被地精这么一闹,羽鸢原本阴霾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又提笔写下了一份清单,对琴月说:“把这个交给元风吧,让他尽快帮我把这些药材准备齐全。”
琴月不禁奇怪:“主人你刚才不是让纪公子前去采购药材了吗?”。
“这张单子上的药材绝对是纪融找不来的,大多都是些精怪的内丹,我想元风那儿应该有不少吧,你先拿去给他看看,要实在找不到的,我再另外想办法。”
琴月点头应下,看样子萧颜的病已经完全超出了羽鸢的预期,所以羽鸢才不得不采用些非常手段来为他治病了。
琴月拿着清单便离开了,又剩下羽鸢一个人,拿起桌上的熏炉,羽鸢又回到的萧颜的房间,不过这次她在熏炉里放的并不是什么熏香,而是一颗奇怪的珠子,然后手指轻轻一点,一朵小小的火苗从她的指尖被弹到了炉中,很快,房间里弥漫开浓郁的香气,羽鸢将熏炉放在床头,自己也在床边坐了下来,注视着睡梦中的萧颜,羽鸢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些天来他得有多累呀!”羽鸢默默的念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