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叶1975 第十二章 红枫叶 七月霜雪 (三)

作者 :

(三)

你现在身体还好吗?

在这静静的夜里我在思念你,

不知您此刻是不是也在想我?

静静地思念真爱的人,

五年里已成为我的一种习惯,

爱上一个人,会留下许多许多的回忆和牵挂,而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回忆与牵挂就是马可凡,虽然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曾经显得很不真实,

如今马可凡还真实地与我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

这份回忆与牵挂开始和我的热血一起沸腾,

思念汹涌侵袭,

怎么舍得忘记,怎么能够忘记?

我愿珍惜曾经拥有,我愿与他天长地久,每一个生命都会经历磨难,

每一段爱情都会遇到痛苦,

这一刻,我意识到,我的爱情苦尽甘来,

我联系在日本公司工作的小芳发出一份邀请函,我开始办理探亲护照,我要亲眼看一看马可凡的故乡,看一看马可凡的家,看一看马可凡用红枫叶为我装点的爱之巢,我即将拾回遗失五年的真爱,这一刻,对我来说是多么激动,我一分一秒地数着距离护照下发的时间,就象五年里我日日夜夜地数着思念一样,心在承受着无法言表的煎熬,

“快点过来一趟,小美可能是不行了,”三哥在电话里悲声地说,

我飞奔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高跟鞋撞击地砖的声音放纵地回荡在走廊上空,我的心中不停地在呼唤,我的朋友,你要坚强,你要活着,推开307病房的门,小美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干瘦的只比氧气罩大一点点,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吃力地睁开眼睛,向门口看过来,她在等我,或许此时,我是她生命延续的希望,就象无家可归的我,把生活的支点寄托在小美瘦弱的身影中一样,

“有没有叫医生,急救?”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三哥,

三哥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看着咧了咧嘴做出微笑动作的小美,曾经那甜美的笑容,如今,变得如此痛苦,不堪入目,病魔呀,我除了痛恨你,还能做什么?

我抓紧小美的手,意外地发现,那干瘦的手臂上没有了往日的点滴,

“三哥,点滴呢?快去叫医生,点滴怎么能停呢?”我强忍住泪水,命令三哥,三哥仍象僵住了一样,一言不发,低着头,静静地站在床边,

“不用了,没用的,”小美在喘息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紧了紧握着她的手,忍不住,不争气的泪水奔涌而出,大滴大滴地落在洁白的病床上,

“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我安慰着饱受病痛拆磨的小美,

“我有话想和你说,”小美的声音,微弱的不能再微弱,

我用力地点着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别哭,我走了以后就不再痛了,”小美喘息着,接着说:“马可凡还活着,但是他给你准备结婚的房子,去年夏天有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住进去了,那个女人看起来和马可凡的年龄仿佛,皮肤白得可爱,从她讲一口流利的日语,能判断她是日本人,她总是开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一个月大约能在别墅出现四五次吧,但是从来没看见过马可凡在那里出入,”小美用力地呼吸着氧气,喘息了一会接着说:“我不想隐瞒你,只是怕你知道了会受不了,想等你找到了新的爱情,再告诉你,但是,现在我等不到那时候了,”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这样做的,我不怪你,”我用力地点着头,哽咽着说,

小美咧了咧唇,做出微笑的动作,但是面部已经无法显示她内心的喜悦,她努力地呼吸着,接着说:“马可凡的母亲,亲蜜地抱着一对小孩子,大约一两岁,小孩子象是龙凤胎,长得很象马可凡,估计是他的孩子,”

“嗯,”我哽咽着,用力地点着头,说不出话来,

小美吃力地呼吸着氧气,

“别说了,小美休息一会儿,再说,”我强忍住泪水说,

“不行,我怕是不说就来不及了,别固执了,嫁人吧,在这次回国时,听娇岩说是她让卡佐去把什么证据交给警察的,马可凡是被警察抓起来的,他并没有骗你,他不回来找你,可能是有他的难处,负责任的男人,只有能做到给她最爱的女人幸福,才敢去爱,也许他现在做不到这些了,或许是一个进过监狱的男人,不想让他心爱的女人知道他的污点,他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你要过得幸福,他才会开心,”

“小美,我恨,我恨娇岩,更恨我自己的贪婪,”我忍不住,趴在洁白的病床上哭嚎着,那是我心灵的忏悔声,

“别哭,过去了,都过去了,”小美发出微弱的声音劝说着我:“你应该感谢娇岩,如果没有她,警方不会带走马可凡,马可凡真的会和那架飞机一起出事,那样还不如他这样活在这个世界上,至少他还活着,活着多好,只要活着,再苦再难也是幸福的,”

我用力地点着头,无法忍住的泪水无声地滑落着,

“嗯,你说得对,只要他还活着,可是小美,我也要你坚强,活着,不要离开我,我很孤单,”我哭泣着说,

“我也想活着,活着多好,可是我等不到你穿婚纱了,”小美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我看,又看了看一直在床边静静地低着头的三哥,发出微弱的声音说:“你们结婚的喜酒,别忘记给我送上一杯,”说着咧了咧嘴,做出微笑的动作,一点微笑的表情也没有,她的面部已经失去了这个基本的功能,

三哥看了看小美,又把目光转向我,我看了看小美,把目光转向三哥,四目相碰的一瞬,我看到了三哥布满疲惫的双眼中,放射着一种渴望与期待,然而此时,我的心早已飞向大洋彼岸,我的爱不在这里,我不能应允这个无法承担的责任,我不想欺骗一位即将远行的挚友,

“小美,我不能答应,给我点时间,”我哭泣地说

“我快没有时间了,”小美专注地看着我,

“小美,不逼她了,你是我的老婆,我要把你的新住址,安在我李家的墓地,你同意吗?”。三哥低沉着声音说,

“李总能同意吗?你们家人能同意吗?我也不知道我死后可以葬在哪里,”小美现实地问道,

“这个我说的算,我同意就行,”三哥果断地说,那是一个男儿的深情,

“如果不同意,就把我的骨灰洒到海里,我没有地方可去了,如果同意,真的是我求知不得的,你不会介意吧?”小美发出微弱的声音,带着渴求的目光看着我问,

“这个问题,目前轮不到我发表意见,如果我有发表意见的权利,我不会介意这些的,”我急于安慰这个即将远行的朋友,

小美努力地想抬起右手,可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于她是多么艰新辛的任务,我看到了小美右手上那只翠绿色的“玉手镯”,

“帮我把它拿下来,还给你,”小美无法实现拿下手镯的目的,发出微弱的声音,声音里带着渴求,

那个曾经甜美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我真的想要你的一件礼物,这件是我做梦都想要的,”小美认真地说,

“我有什么好东西这么吸引你?”我奇怪地问,

“就是那次你过生日时三哥送给你的那只翠绿色的“玉手镯”,小时候听我妈说过,这个地方有个风俗:相爱的两个人,可以用一对“玉手镯”套住彼此的心,男孩子送给女孩子“玉手镯”,意思是让她一辈子把他的心套在你的手上,三哥的玉手镯是有一对的,另一只在三哥这里,三哥经常看着它静静地发呆,每当这个时候没人敢打扰他,我知道他在想你,他的人在我这,心还在你那里,”小美略带悲伤地说,

“有这么严重吗?行,明天我给你邮过去,把他的心还给你,把他的幸福还给他,我的心里只有马可凡,只要马可凡不给我一个理由说清楚,我就会一辈子等下去,”我发自内心地向小美表白了我的心思,

我忍住泪水,扶住小美佩戴手镯的手臂,说:“戴上它,路上不会孤单,”

“小美这是三哥送给你的礼物,你怎么能不戴走,记住,三哥会很想念你的,走到哪里都别忘记三哥,”三哥带着哭腔握住小美佩戴手镯的手,

小美的眼神由渴求一点点变得充满幸福,然后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我,把目光转向三哥,说:“我希望你过得幸福,你一定要过得幸福,我才安心,”小美干裂的唇费力地张翕着,三哥忍着泪,用力地点头,说不出话,那是一个男儿的情,那是一个男儿的爱,

小美再次把目光转向低声哭泣的我,喘息了几下,微弱地说:“活着多好,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不管去马可凡那里遇到了什么样的不如意,你都要好好地活着,只要活着,就会有幸福的希望,你一定要活得精彩,那样我才会放心地走,记住,你的性情太倔强,要改一改,其实你一直想要的幸福就在你身边,只是你太倔强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不如意的事,都要珍惜生命,不要轻言放弃生命,有生存的权力多好,记住,”

我低声哭泣着,说不出话,只是一直在点头,

小美的目光再次转向三哥,这一次,她的目光里带着脉脉深情,无尽的依恋,难舍难分的倦恋,三哥是她一生的挚爱,三哥的爱给了她奔赴玫瑰园的梦想,

她已被病魔剥夺了微笑的功能,

她已被病魔掠夺了流泪的权力,

病魔无情地摧残她那花样年华,

病魔一点一点地吞食了她的生命,

看着她倦恋的,依依不舍的眼神,

任由我那悲痛的泪水奔涌,

我已经明白,

她迈开了远行的脚步,

再多的不舍,

都无法把她留下,

我的朋友,

你曾是我生存的希望,

你曾是我生命的支点,

小美的目光一直凝聚在三哥的脸上,不舍得再次移开,干瘦的身体开始瘫软在病床上,没有了生命的力量,在我哀嚎中,小美带着幸福的梦想飘向云端,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开始了新的征程……

在人生的后花园里,三哥为小美立起了“李炎之妻”的碑位,送上了最艳丽的花朵,那花朵里绽放着小美纯真的笑容,

因为小美的葬礼耽误了出国,我的探亲护照过期无效,为了能早日出国,为了能见到我朝思暮盼的马可凡,我不得不和总经理辞行,准备办理出国研修,因为我的辞行和小美的离去让三哥一掘不振,总经理失去事业上的双翅,无奈地做出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转让公司的专利权,筹钱为我和三哥办理出国手续,总经理认为,有三哥与我同行,会多一份安全的保证,在我的无限感激中,专利成功转让给日本合作伙伴‘山本三雄’的建筑公司,我和三哥出国研修的护照由‘三雄建筑公司’的总经理山本三雄负责办理,我在渴望中等待着飞到大洋彼岸那激动人心的一刻,去寻找放飞的心灵,寻找我陨落多年的真爱,

二oo六年三月一日,“能量温泉生成器”专利权转让于‘山本三雄’,“山本三雄温泉开发公司”在‘彤枫温泉开发公司’宣布破产的余音里正式成立,

人生,或许都曾有过抵临峰顶的梦想,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攀抵峰顶的能力,重要的是在攀援的行程中,是否尽最大努力奔赴心中的目标;人生,或许无法抵达我们最热爱的那个人生高度,但是,只要我们紧紧地抓住那份热爱带给我们生活的激情,就可以把平淡的生命衍化为神奇,

‘彤枫温泉开发公司’一路走来,跌跌撞撞,经历着雨打风吹的考验,事业的艰辛又深深地在总经理写满奋斗的脸夹上,雕刻一道深深的皱纹,那是他为成功而努力拼搏的写照,在资金不足的事业里程中,举步维艰的他,操碎了心,而今公司的‘闭幕’,结束了我们攀登峰顶的梦想,停止了我们追求热爱的人生高度,总经理又一次忍痛割舍事业,满足我追逐‘真爱’的心愿,

聆听着自已咚咚咚的心跳声,那是我诉说思念的心声,我回忆着马可凡给我讲的那个日本民间故事:

古时候日本的樱花全部是白色的,纯白如雪,一个女孩深深爱上一个男孩,男孩要出远门前,在樱花树下跟女孩约定:一定会在樱花盛开的季节,到这棵樱花树下回来找她,女孩天天在那棵樱花树下等她深爱的男孩,而男孩始终没有出现……女孩边思念边哭泣,哭啊哭啊,直到流出血泪,血红的眼泪继续流,直到眼泪干涸,临终前,女孩奄奄一息地对樱花树许愿:希望可以等到男孩的回来。女孩死后葬在樱花树下,她化为泥土,永远的与那棵樱花树合为一体,那滴滴血泪也融入花苞……从此樱花有了粉红色的,终于有一天,男孩回来了,远远的看到了那棵樱花树,曾经纯白如雪的樱花变得满树的粉红,一阵风吹来,粉红的花瓣如霞光中的云朵洒落,男孩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他抚模树身,感受着樱花的香气,追忆着曾经的誓言,良久不忍离去。他能感受到女孩临终时的最后一句话——希望我的眼泪可以化作花瓣,代我向他诉说我对他无尽的思念与爱恋……因为,他懂那个女孩的心,

比起故事里的女孩儿,我是多么幸福,不用等到流干眼泪,就能化做真爱的粉红色,我无数次地在心里设想着,见到马可凡那一激动人心的时刻,会是怎样的一幕?然而命运总会在我放飞心灵寻找真爱的瞬间,与我开着国际性的玩笑,

二oo六年六月二十七日,三哥幸福地微笑着出现在我面前,

“猜,我要送给你什么好东西?”三哥一脸神秘地说,

“护照,”我兴奋地蹦起来,喊着我的激动,

三哥扬起手,那个寄托我一生幸福的小红本子展现在我的面前,

“快给我看看,”我兴奋地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

三哥的手扬得更高了,说:“不给你,怕你再弄丢了,我给你放着,”

“不会的,这次一定不会的,给我看看,”我吊在三哥高高扬起的手臂上,抢夺着我的‘幸福’,

那个小红本子,落入我手中的那一刻,仿佛牵到了马可凡的手,踏上了红枫叶编织的红地毯,激动的泪水,诉说心中的希望,

“七月一日和我一起去机场接小芳,她不续合同了,乘七月一日下午两点多的飞机回国,”我在兴奋中,没有忘记告诉三哥,小芳电话里说的要回国的消息,

“今年日本的樱花节一定很美,”我不顾小芳旅途的疲惫,兴奋地询问着,

“嗯,真的很美,我们公司专为我们这批回国的员工,组织了赏花会,在,在……”小芳言词有些闪烁,

“在什么,给我讲讲,”我急切地问着,

“阿冬姐,我不想隐瞒你,在赏花会上我遇见了马可凡,”小芳认真地说,

我惊讶地盯着小芳,说不出话来,小芳接着说:“我告诉他我要回国了,马可凡和我要了你的电话号码,我给了他,”

“他说什么了?他现在过得好吗?他还和五年前一样吗?他真的还记得我?他真的和你要了我的电话号码?”我激动的心情无法言表,语无仑次地问着,

小芳用力地点着头,接着说:“他没有让我捎话给你,”

“为什么?他有没有说他很想我?”我激动地用力地摇着小芳的手臂,

“他,”小芳吞吞吐吐地不说,

“他什么?快说呀,”我着急地问着,

“他的父母亲,还有……”小芳仍然吞吞吐吐地不说,

“还有什么?”我追问着,

“我还是说了吧,或许对你有帮助,不说也许会害了你,”小芳自言自语地说着,好象是经过一翻思想斗争,鼓起勇气说:“他身边还有一个胖胖的女人,抱着他们的小孩子,小孩子是双胞胎,马可凡抱一个,那个女人抱一个,小孩子称呼马可凡爸爸,看样子他们挺幸福的,”

温暖的七月,我放飞的心,放飞的希望,坠入冰霜雨雪中,第十二章红枫叶七月霜雪(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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