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去参加招聘会现场“惨败而归”以后,我就天天宅在家里从网站上投简历,看来看去也没有几个特别中意的单位。
早上刚起来就接到大学同学白彬的电话,“路路,忙什么呢?”
“哟,白大老板,接到您的电话我真是受宠若惊啊,怎么着?领导有什么指示?”
白彬是我的大学同学,真正的“官二代”兼“富二代”,父亲在地方上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母亲经营者一家效益非常好的公司,他又是家里的独苗苗,可以说是含着金元宝出生的,但是白彬是一个非常低调非常内敛的人,我经常开玩笑的说他是“官二代里的农二代”。
在他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点有钱有权的影子,和我非常投缘,刚到大学的时候上课我俩经常是最后一个到教室的,但是从来没有互相说过话,直到又一次开班会,导员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封了我俩为“迟到大王”和“迟到二王”以后,我俩才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从那以后,两个人彻底的厮混在一起,我们导员看见我们两个人这样,每每都摇着头说是自己做了孽。
我俩这种“迟到二人组”一直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直到各自都找到了男女朋友,再也没有时间和自由厮混在一起了,才结束了那段岁月。
毕业的时候白彬奉父母之命回了南方,他父亲给他安排了当地的公安局,端上了铁饭碗,他的工作的尘埃落定,让当时正在找工作线上苦苦挣扎的我们气愤无比,但是没有办法,人家有个好爸爸,走遍天下都不怕。
毕业以后接踵而来的工作上的事情,生活上的事情让我们和朋友们都疏于联系,白彬的这个电话让我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路路,你的嘴就是一点也不饶人,我哪是什么领导,从上学的时候你是迟到大王,我是迟到二王,你就是我的领导,现在你还是我的领导。”白彬曾经说过,和我斗嘴是他人生的一大乐趣。
“是,我是你领导,那现在领导问你话呢,给领导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没事儿,就是想你了,打个电话叙叙旧。”
“你打住吧,就你那个抠门的样子,舍得打长途给我叙旧,除非你吃错药了,又或者是没吃药。”我说这话不是一点根据也没有的,白彬当时在我们系是出了名的抠门,这事上至系主任,下至打饭的大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路通通,不带你这么说话揭短的,我毕业这么长时间了,早就把抠门的习惯给改了,你下次再这么说我可和你玩命了啊。”
我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翻白眼的冲动。你说狗能改的了吃屎?后羿能改的了射日?还是结巴能改的了口吃啊?!
这不是在开玩笑,这是在开天大的玩笑。
“对,你不抠门,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啊,你老这么和我讨论我一点底也没有,你不会是事隔多年才发现你最爱的人是我吧,告诉你,我可接受不了。”
“路通通,我真的很试图的和你沟通,不过你是猴子请来的救兵吗?怎么对中国话这么不感冒呢。对,我是有事。”
“你看,招了吧,我就知道,你那么抠……”
“路通通,我那么抠什么?”白彬一下子就打断了我的话,我怎么听着有点狗急要跳墙的意思。
“抠,抠,扣人心弦,嘿嘿,你知道的,我成语水平一直不怎么样,见谅见谅啊,你刚才说你有什么事啊?”我是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主,这一点,我们家的小狗完完全全的遗传了我。家里如果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客人,他吓得立马就钻到椅子底下去,客人不走他坚决不出来。家里要是来个女士或者小朋友,他玩命似的叫唤,愣把自己当成藏獒。
“咱们下周日组织大学同学聚会,在万兴楼,就咱们学校旁边的那个万兴楼,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我当然知道万兴楼了,咱们上学的时候经常光顾,有一次我过生日咱们都喝多了,还把人家的场子给砸了,最后还是你赔的钱,没有办法,谁让咱们同学里你最有钱呢,我记得那次以后,你心疼了好久,还发誓以后再也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去了,我说的对不对?”
白彬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路通通,毕业这么久了,你脑子里进的水还是那么多,你永远这样,听话永远也听不出重点来,我问的不是你知不知道万兴楼,是问你知道不知道下周末同学聚会的事情。”
我这才像是针扎似的反映过来,“纳尼?同学聚会?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你虽然反映慢半拍,但是好歹还能反映过来,我表示很欣慰,我就知道你肯定不知道,所以特意打个电话告诉你,我也是刚刚才接到的消息。”
我真的感到非常的惊讶,照理说大学同学聚会,还在b市聚,在我的地盘上不通知我,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二郎神脑门上扎丝巾,和尚头上戴发卡么?这么明显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谁干出来的。
“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怎么一点也不知情?”
“杨刚组织的。这下你明白了吧。”
我像是猛地一下被黄蜂蛰了一样醒悟过来了,我靠,杨刚这厮不是故意的么。
“路路,我知道你俩分手了,杨刚肯定会不叫你,但是如果那天咱们的大学同学都去了,唯独你不去,我怕他们不定会怎么评价你,所以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
我听了,就差感动的痛哭流涕了,“白彬啊白彬,患难见真情啊,你对我这么好,证明我上大学的时候没白疼你啊,下次再见面,为了表示对你的感激,我决定让你请我吃饭啊。”
白彬一听吃饭,答应的屁颠屁颠的,“好的,好的,不用太贵,就西南街那个私房菜就行了。”
我心里那个美呀,“我也觉得私房菜很好,贵点我也能接受,因为刚才我说的是我决定让你请我吃饭,而你答应了。”
白彬反映了一秒,然后“嗷”一嗓子,“路通通,你又阴我,我白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提供敌方情报了。下次打死我也不做这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行了,我对你感恩戴德,我以后在家里供个香炉,天天拜你,行了吧?”
“路路,你没事儿吧,我是前一阵才听朱琳说的你和杨刚分手了,本来想给你打电话慰问慰问你的,但是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好,你也知道,你这种人,嘴硬心软,当着人的面死不承认,你给人的感觉就是太坚强太坚强了,好像没有人能伤害你一样,其实有的时候,女人还真的是不能太坚强,就像你,我想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白彬的话显然是思考了很久才说的。
我听着白彬的话,突然间觉得鼻子很酸,我努力的眨了眨眼睛,不想让眼泪落下来,最近的感情真的是太丰富了,整个人都变得脆弱了。
“白彬,你能说出这种话来,我和你做一辈子的朋友,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关心我,但是有的时候我是身不由己,我也想不这么坚强,不这么独立,可是我不坚强,我不独立,我去依赖谁?我也特别希望有个人在外面给我遮风挡雨,我就安心在家里做一个小女人就好了,可是事实上你也看到了,我一直以为杨刚就是我的那个良人,一心一意的依赖他,可是他呢,就这么突然的抽身离去,我还能怎么做?难道要我抱着他的大腿求他不要离开我吗?真的,白彬,那样的事情我做不出来,现在我的爱情已经没有了,我不能再没有尊严,可能余下来的日子,我要靠着这个尊严活着了。”这是除了朱琳以外,第二个让我敞开心扉,说一说我内心真实感受的人。
“路路,你就是太骄傲了。”白彬沉默了很久,最终缓缓的说出了这句。
“可能你是这么认为的吧,但是在杨刚做了那样的选择以后,我没有办法不骄傲。”可能我软一点,会更招男人喜欢,但是我真的做不到。
我就是这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让我左一口一个“人家”,又一口一个“哎呀,讨厌啦”。我怕我自己会受不了的把自己掐死。
“那你大学同学聚会去吗?”。
“你觉得呢?”我反问了白彬一句。
“路路,你别这样好吗?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可怕,我怕你到时候在同学聚会的时候朝杨刚泼硫酸。”
“哈哈。”我被白彬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给逗笑了,“你放心吧,那么蠢的事情我才不会干呢,要泼我也是拿粪瓢泼,我泼不死他,腻味死他,哈哈。”
“那我就放心了,那就下周见哈。”
“好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