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凤鸣之凤凰泣血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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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贺逻鹘来了之后,飞骑营中越发忙碌起来,每日都有大量的物资运到营中,为了清点记录物资账目,梦瑶不得不时常去刘军需官那儿帮忙,雨晴一个人在中军帐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我则是将军营帐和中军帐两边跑。

侯承远来侧帐的次数明显减少,我基本上没有怎么见过,张冲还偶尔能在中军帐中看到,可总是来去匆匆,也没有好好说话的机会。赵敢当则干脆整日窝在马厩中,连面都不露。

最常见的倒是贺逻鹘,每日都能在中军帐中遇到好几次,有时他还会来侧帐和我聊一会关于西域的事情,几番接触下来,觉得他与初见面时相比少了几分骄躁,多了几分谦和,也不知道那日李琰跟他说了些什么,能让心高气傲的他有如此改变。

与李琰见面的机会倒是多了不少,这几日他不是在将军营帐就是在中军帐,只是说话的机会却很少,本想着找机会向他问问那几句话的意思,但每次见他时,他都在全神贯注地书写公文,话到口边却始终没有说出来。打听之下才知道,皇上为了让飞骑营与大唐其它的骑兵部队有所区别,希望改变飞骑营的训练方法,而李琰这几日所写的公文,正是新的训练计划。

今日下午,正在中军帐的侧帐中帮着雨晴整理物资,傅文匆匆跑来说李琰让我过去一趟,我问他:“是否要换茶?”

傅文低头道:“不是,好像是找姑娘问话。”

我心中疑惑,却也不敢耽搁,赶紧洗了手,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裙,随着傅文步向中军帐。

来到帐门口,傅文侧立到一旁,低声道:“姑娘自己进去吧!”我点点头,自轻轻走进了帐中。

刚进帐中,我就愣住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人来得还真齐!

李琰端坐在主位上,面带微笑地目视着我,四周都坐满了人,侯承远,贺逻鹘,连柴哲威与柴令武兄弟都在,还有一位身着戎装的俊朗少年,正微眯着双眼笑望着我。

柴家兄弟见我进来,都面带诧异,彼此对视了一眼。

我定了定神,俯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将军,不知将军唤奴婢来所谓何事?”

李琰抬手让我起身,微笑道:“只是有些事情想请教姑娘,先为姑娘介绍一下。”说着,他指着柴家兄弟,正欲张口,我笑着先道:“二位是霍国公的公子,与奴婢曾有过一面之缘。”一面向他二人俯身行礼,二人抱拳向我回了一礼。

李琰笑点了点头,又转头望向那位陌生少年,还未及开口,少年就兀自起身自介道:“在下独孤谋。”

原来他就是独孤谋!我心中偷笑道,侯程远,柴哲威,柴令武,独孤谋,今日长安四霸可谓是齐聚一堂哪!

我向独孤谋行了个礼,刚起身就听他道:“兄长与侯兄真是好福气,守着个美人窝,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飞骑营中钻,我们大同军就没这么好待遇了。”

微一顿,他又笑道:“兄长这里可还要人,若肯收下我,我立马写封书信辞了大同军中的差事,就算来这儿给你牵马执辔,小弟也定甘之如饴。”

在座众人哄堂大笑,李琰微笑着摇头不语。侯程远则轻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独孤兄玩笑了,你在大同军中前途无量,怎会看得上我们这小小的飞骑营?”

独孤谋挑眉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大同军驻守边关,整日里在眼前晃的都是些粗犷的臭老爷们儿,连伙夫养的猪都是公的多母的少,怎及这里软玉温香,秀色可餐?”他一面说一面转头笑盯着我。

我忙侧头避开他的视线,看他的眼神,我在他眼中恐怕真成了一道美味大餐了。

侯程远无奈地笑睨了独孤谋一眼,转头向李琰投去求助的目光。

李琰手抵着下巴,唇角泛出丝丝笑意,望着独孤谋道:“此事我做不了主,你是任城王的爱将,我可不敢跟他抢人,就算任城王舍得割爱,我也断不会收你。”

独孤谋闻言,一脸悻悻,问:“为何?难道我不够资格?”

李琰微笑着说:“不是不够资格,是我这僧多粥少,都说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如果我这小庙中再放进你这个会念经的大和尚,那我们岂不是连渣都捞不上了?就算我答应,其他人也不会答应。”

独孤谋耸耸肩,坐回了原位,叹气道:“也罢,看在大家都是光棍一条,我就不跟你们争了,皇上未免也太偏心了!”

听独孤谋发了一肚子的牢骚不平,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我也忍不住跟着掩嘴偷笑起来。

笑闹了一会,李琰道:“正事要紧,玩笑就先开到这儿。”

他望着我道:“听闻姑娘的父亲曾在宁远经营过马场,姑娘对突厥的战马可有所了解?”

我颔首道:“奴婢倒是有些了解,以前跟着阿爸牧马时,他曾与奴婢说过一些。”

李琰笑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我垂目略想了想,接着说:“突厥人将马称为贺兰,本就是名产,突厥的战马更是优中选优。突厥战马并不算高大,体高大多在四尺二寸左右,但筋骨精悍,比例匀称,非常适合长途奔跑。另据奴婢所知,突厥人曾为柔然人的锻奴,在冶金和锻造方面很是在行,所以他们所用的马具也比一般西域国家所用的马具要精良许多。马衔均为铁制,成对使用。衔上有两个孔,中间系带。带扣为活扣,一般用铁、铜或骨头制成,能够调整带子的松紧。马镫一般是宽镫板、小革孔的八字形马镫。因此突厥人相较其他西域国家的人在马上要灵活许多。”

众人面带不可思议的神情,怔怔地注视着我,贺逻鹘更是惊讶万分,一边抚掌,一边震惊道:“姑娘对突厥了如指掌,连在下都要叹一声自愧不如!”

我躬身垂首道:“贺公子谬赞了,奴婢对突厥的认识,仅此而已。”

李琰与我对望一眼,他似乎对我颇为赞赏,微点了下头,转而望着贺逻鹘道:“贺公子对突厥铁骑知之甚深,不妨趁此机会也跟在座诸位说说。”

贺逻鹘右手放于胸前,向李琰微躬了子,道:“突厥铁骑由侍卫之士、控弦之士和柘羯三部分组成。侍卫之士又叫附离,也就是狼的意思,他们属于颉利可汗的亲兵部队,是突厥铁骑中的精华。而突厥铁骑所使用的兵器大致可分为射远兵器、卫体兵器、短兵器和长兵器。射远兵器包括弓矢和鸣镝。突厥弓一般用木头制成,把手和两端多用兽骨做衬子。弓臂一般长三尺七寸五分,所用的箭镞多为三角形的铁制三叶镞。镞叶上穿有小孔,箭镞的下方带有钻孔的骨球,射出后遇风发响,故称鸣镝。卫体兵器也就是突厥骑兵所穿的盔甲。盔甲是侍卫之士的专用装备,控弦之士和柘羯均不得染指。短兵器包括马刀、匕首和剑,马刀和匕首都做成直柄,区别在于前者厚重,后者刀锋有锲。突厥铁骑所使用的长兵器有长矛和马绊两种,长矛也是用铁制成,矛尖狭长成棱形,锋利无比,可以刺穿重装甲。马绊也就是套马索,既是牧具,也可以作为兵器使用。”

李琰一面听着贺逻鹘的介绍,一面若有所思地盯着桌案,待贺逻鹘说完,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轻挥手示意我到他身旁,我躬了躬身子,轻轻走到他身侧默然站立。

他望向独孤谋道:“你一直在边关与突厥作战,依你之见,突厥骑兵与我们的骑兵相比如何?”

独孤谋想了想,回道:“若是正面冲锋,大唐骑兵未必会比突厥骑兵差多少,但突厥骑兵的骑术和射术确实要比我们的骑兵高出一筹,打个比方说,我们的骑兵在马上只能射一百步,而突厥骑兵在马上却能射到一百五十步,此消彼长,最后就成了我们打不着他,而他却能打到我们,单就这项上我们大唐骑兵就吃了大亏。再就是马的问题,突厥的马也比咱们的马要好,数量也充足,我们虽也有好马,但这些年大唐内乱不断,战马损失严重,就现在来看,数量还远远不够。”

侯程远道:“弓术方面,多加练习倒是可以解决,但战马的问题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繁育良种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为今之计,只能靠外购各地良马。”

李琰轻点了点头,望着柴哲威,问:“现今长安马市的情形如何?”

柴哲威眉头微蹙着摇了摇头,“长安马市上连胡马的影子都看不到,更别说西域良马了。听马贩子说,突厥严令各部族都不许与大唐交易胡马,连盛产西域良马的小国宁远现在也不愿与我们交易马匹。”

听柴哲威提到宁远,我暗自想道,这个是自然的,宁远国现在的国君是摩柯,他当年就是凭着突厥的势力才能打败其它兄弟登上国王的宝座,如今他自然是站在突厥那边。

正在琢磨,就听侯程远气道:“当年汉武帝派使者出使大宛国,想用一匹金马换一匹汗血宝马,结果被大宛国王拒绝了,汉使也在归途中被杀。武帝大怒,于是派大将李广利率大军远征大宛,才换得大宛同意向汉朝提供良马。难道也要我们大唐效仿汉武帝发兵远征不成!”

李琰道:“若能有宁远国的良驹自然是甚好的,但若是为了马匹而劳师远征却也没有这个必要。大唐此时的局势与当年汉朝的局势不同,当时威胁汉朝的匈奴已在汉朝大将霍去病与卫青的征伐下绝迹漠北,李广利率军远征大宛无后顾之忧,而如今突厥势力正是鼎盛之时,我大唐面对强敌,已无暇他顾。”

众人听了,皆点头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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