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舞的雪花,轻盈洁白,似翩似舞。
“宛儿,”心莲披着裘皮大衣,站在窗前,“王爷又和柳公子出游去了吗?”。
“夫人,晨间看到两人骑马出去了。”宛儿答道。
“是两人一马,还是一人一马?”心莲又问。
“夫人,您说笑了,柳公子自然和王爷各骑一马。”
“恩。”
赵元俨和心莲说,那是柳公子。
那就柳公子吧。
“这柳公子,医术还真高明,夫人,您的精神越来越好了。”
的确,一年多了,自己感觉身体也越来越好了。
她很用心得医治自己的病,但是,
王爷似乎也越来越在意她。
心莲叹了一口气。
“驾。”
两匹纯白的马在雪地驰骋,踏出一朵朵梅花。
你执笔,我磨墨。
我舞剑,你读书。
春天,我们泛舟而游;
夏天,树荫下席地纳凉;
秋天,红枫树下捡落叶;
冬天,踏雪寻梅。
******
“王爷,您可回来了?”管家左盼右盼终于等到了他。
“出什么事了?”赵元俨皱眉头。
“莲夫人她。”
“夫人怎么了,是不是病情严重了?”倾心赶紧问。
“柳公子,放心,不是莲夫人有事,”管家擦着汗,继续说,“王爷,是夫人那个远房亲戚又来纠缠夫人了。”
“赵荪?”赵元俨想到只有那个人。
大踏步去后院心莲住处。
“王爷,”赵荪像哈马狗似的趴在赵元俨面前,“您回来了?”
“你又来干什么?”
“王爷,”赵荪殷勤得说,“我来看看阿姐的。”
“王爷,”心莲马上走到他背后。
“本王说过,你不要再来缠心莲。”赵元俨狠狠得说。
“王爷,我只是没地方去了,所以才来找找我最亲的姐姐,”赵荪死皮赖脸的说。
赵元俨紧皱眉:“这几年你不是在当幕僚?”
“王爷,”赵荪挤挤眉,“那狗官不给王爷您面子,把我赶走了。”
“那你想如何?”
“想王爷您再给我找个去处。”
以赵元俨的脾气,如若是别人,哼,早就赶走了。
因为对心莲有愧,因为这无赖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父母养大这“侄女”,所以他就争一眼闭一只眼,给他找个去处,安稳点。
“王爷,您知道吗,当年,我父母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省下喂养我亲姐,我可怜没得吃,我可怜啊,”无赖开始撒泼。
“你!”赵元俨火气直上来,甩了一下袍子。
“亲姐啊,你帮帮我啊!”赵荪挪过去,想要去抓心莲衣摆。
心莲一闪:“你走开点。这些年你要的够多了。你自己凭良心讲讲,那些年,你待我如何?”
“那,”赵荪不吱声了。
“叔父母是待我不薄,可是你呢,在他们刚过世,你就把我给卖了,”心莲咬着牙齿,终于说出来了,“要不是我逃出来,要不是我遇到王爷,我……”
“什么?”赵元俨一听,“你怎么从没有说过这事。”赵元俨一步步上前。
赵荪一点点往后缩,惨了,他求救得看着心莲。
心莲一直很软弱,她怎么说了?
“王爷,”心莲轻轻得对他说,“让他走吧,看在妾身可怜的叔父母面上,行吗?”。
赵元俨看看心莲,搂了她一下,随即从柜子里拿出一小包银两,扔到赵荪身上,呵斥:“以后不要让本王再看到你,心莲欠的都还清了,若还有情,那也是对你父母,和你无关。”
赵荪拿起钱袋,离开。
“还有!”
“王爷?”赵荪以为他转变主意了,又嘻皮笑脸凑上来。
“赵姓从此和你无关,明白吗?”。赵元俨看也没看他。
倾心从房间里跟着出去了。
“王爷,对不起,”心莲含着泪花,“妾身一直没说清楚。因为妾身一直想把对叔父母的补偿给他,但他却变本加利。”
“不怨你。”赵元俨安慰她,“听杨儿说你,最近味口又不好了?柳絮也说你心气不通,有心事。”
“王爷,”心莲细吟。
“本王听着,你说。”
“王爷,”心莲想了想,看着他的眼睛,“心莲知道,王爷喜欢柳絮。”
心莲咬着嘴唇,继续,“如果王爷,你想的话,就娶了她吧。”
“心莲,没有这回事,”半响,赵元俨把她抱在怀里,“你不要多想。”
这就是她心病的来源?心莲,本王终究是不会负你的。
娶她,何尝没想过,何尝没问过?
那是半年前,
繁花梢头燕影斜,
倾心和赵元俨骑马信游。
“倾心,本王最后一次再问你,本王若要娶你为妃,你可愿意?”
“我不愿意!”倾心扬鞭驰骋。
“为何?”赵元俨不明白,自己愿意娶她,她为何总拒绝。
“因为我对你没有情,所以我不能嫁你。”倾心看着天空,“我注定一生漂泊。”
“你可以不这样。”
“你不明白,”倾心惆怅得说,“我敬重你,爱护你,但那都不是情,我不会有情,有一天你会知道这是为什么。”
没了情,那只能是红颜,赵元俨再也没有问过这件事。
喜欢她,本来就是出于欣赏。
她来自江湖,或许义比情更重要。
能看到她,在身边,其实够了。
“心莲,心莲,”门外传来赵荪的鬼哭狼嚎。
“王爷,”
“心莲,我们出去看看。”
前院,倾心脚踩在赵荪身上,长剑抵在他颌间。
“柳,”心莲跑过去,“柳公子,他怎么了?”
“他这贱性,一出门,就又惹事非,”倾心转头,“宛儿,你告诉夫人,他如何想调戏你?”
宛儿死命得朝心莲点头。
倾心狠狠又踩了一脚:“贼心不改。”
“公子,饶我吧,再也不敢了。”
“我怎么着几年前没把你给打残,了事呢?”倾心脾气从来没那么大过。
“王爷,”心莲赶紧说,“和柳公子说说,饶了他吧。”
赵元俨点点头:“放了他吧。”
倾心不情愿得又踢了一脚,才走开。
“几年前,你是谁?”赵荪还死性不改得追问。
“我是谁?”倾心冷笑,“那年,小河边。”
“你,你,”赵荪想起来了,看了她几眼,赶紧跑得飞快。
“柳妹妹,谢谢了,”心莲上前低声说。
“夫人,多礼了。”
*******
“夫人,感觉如何?”倾心拔下最后一支金针。
“恩,”心莲因为身体痊愈而变得开朗,“柳妹妹,我觉得我浑身都有劲了。”
“那就好了,”倾心继续说,“再调理一年半载,夫人,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了。”
“真的吗?”。心莲很开心,“可是我年龄,近三十。”
“没关系,”倾心摇摇头,“调理好了,就没问题的。”
“柳妹妹!”心莲握住的手,“姐姐问你个事?”
“夫人,不敢当。”
“不要见外,”心莲小心翼翼得问,“你可愿嫁王爷?”
倾心摇摇头。
“为何?”心莲说,“看得出,王爷对你有情。”
倾心还是摇摇头:“夫人多想了。”
“可是,”心莲还想说什么。
“王爷是夫人的,所以夫人身体刚好,不能多想,柳絮只想一个人好好生活,当好王爷的侍卫,朋友。”倾心看出她的心思,安慰她。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心莲看着她笑盈盈得走出去,让人敬重,让人心疼,也许王爷也是这种想法吧?
满院的梨花,在倾心剑下飞舞。
赵元俨带着妻妾进宫去参加皇帝的婚礼。
益儿,长大了,要娶妻了。
原来年年月月过得真快。
----------------倾心,你不想着日子,那样过得才快。
徐卿告诉倾心,一定要平和,这样医术和武艺才会精进。
“王爷,您这是气什么?”原来婚宴已经结束了,他们都回来了,树下坐得也太久了。
“祯儿他明明不喜欢那个郭皇后,是刘太后硬塞给他的,”赵元俨怒气冲冲,“不就垂帘听政两年多,皇帝分明是摆设。”
垂帘听政?刘太后?
倾心在脑子里搜索着,明白了。
夜深了,
“王爷,”倾心见他一个人背手在院子里踱步。
“倾心,”赵无俨看到她也还没休息,“有事吗?”。
“王爷,”倾心鼓足一口气说,“我要进宫。”
“进宫?”赵元俨不明白,“为什么。”
“我承诺过要保护益儿。”
“为什么?难道本王这里留不下你吗?”。赵元俨问,“是你自己说要守住对本王的诺言的。”
“你的情我已还,我必须去他身边,”倾心面无表情的说,也许只能这样说,“我对他的承诺也是你当年定下的,一生!”
是的,本王的那份恩,你已经还了,心莲的久病已治好,可是我们之间,只是只有恩存在吗?
“可是祯儿已经是皇帝,他高高在上,根本不需要你。”赵元俨痛心的说。
“他过得并不好,您知道的。”倾心还是淡淡得说。
“宫里并不适合你。”
“我必须去。”
“为什么要那么决绝?”之前不是已经知道他是天子,不需要她保护吗?
“因为,现在,我才知道,他过得并不好。”
“他是皇帝,要什么有什么,即便婚姻不如意,那也不是你应该要去管的。”
“不是因为这个事。”倾心摇头。
“那究竟是什么,让你突然如此?”赵元俨实在想不出那是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