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却 第二十一章:还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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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阎文应迎上去,“老奴已等候多时。”

“公公何以要在宫门口等候?”李锦代问话。

“今日早朝,有大臣为难太后娘娘,娘娘气急攻心……”

“母后可有事?”赵祯赶紧问。

“无大碍,已休息!”阎文应,“老奴等候皇上,是要早告知皇上,那些大臣还在殿中等候。”

赵祯想想,往亲和殿走去,出什么事?

不过赵祯走了一半,又折向锦德宫。

无论什么事,既然大臣都候着,为什么赵祯走了一半又折回去?倾心想政事是主要,太后娘娘既然没事,为何?

“母后,你怎么了?”赵祯来到刘太后床前,看到太后脸色红润,放下心。

“无碍,”刘太后起身,靠坐在床边,“祯儿有去过亲和殿?”

赵祯摇摇头,让刘太后感到惊讶:“祯儿为何不去?”

“母后未去,祯儿断是不会独去。”赵祯帮太后掖了两下被子,“母后要好好休息。”

刘太后的思絮如麻,今日早朝,又有大臣发难,说皇上不临朝,唯有太后垂帘,成什么体统,更有甚者说刘太后想学“武后临朝”。刘太后尽量隐忍,却不敌众口,有大臣提议,皇上已满二十,可以亲政,让刘太后还政于皇上。刘太后一个气急攻心,当场晕过去。

原以为皇上会立即去见那群大臣,没想到竟奔自己处,祯儿是满二十,一则他还未熟悉政事,处事尚年轻,对于政事并不能完全驾驭,二则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权倾天下,一下子放弃有点不舍,更有点不甘,她曾内心也想过,不必去理会幽幽之口,独段专行也未偿不可。

只是自己终究做不成“武后,”也不敢学吕后,死后遭罪。况且赵祯这些年一直维护自己的尊严,一直闭言只管听,不管评,以皇上现在的学识,不可能只会如此,那是对自己的尊重。

自己已过六旬,被那群大臣一提点,是要考虑让皇上亲政的事,看来以后要多督促皇上,自己尽早可以放手。

“皇上,大臣们都还在亲和殿。”阎文应提点说。

“你去告诉他们,早朝已过,有事明日早朝再奏,今日朕要侍奉太后!”赵祯扔下这句话。

阎文应只好出去。

“祯儿,其实你可以去的。”刘太后并不反对他私自接见大臣。

“母后,儿臣没有什么需要私会大臣,如若他们有事,可以来锦德宫汇报。”赵祯淡淡的说,“母后这样说,会让儿臣无从自处。”

刘太后叹了一口气,心里念道,如若有一天,你知晓了我非你生母,你还会如此这样待我,会恨我,还是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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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刘太后招招手,让倾心坐过去。

“娘娘!”倾心低声叫道。

“哀家告诉你今天朝堂之事。”刘太后说。

“这个柳絮不敢当!”宫女应该没有过问政事的权力,其实自己也没兴趣,平时那个新闻联播,是自己跳着频道看的。

“没关系,”刘太后讲出,“大臣们要哀家还政于皇上,你如何想?”

这可是一个重磅炸弹,轻不得重不得,要怎么回答,才是好?倾心脑子里全是词汇,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摆放。

“柳絮对政事不通晓,不敢评事!”柳絮想这样说比较稳妥。

刘太后笑笑:“在哀家面前你也别造作了,哀家想听真话!”

“这,”倾心挠挠头,要说就说呗,“其实是娘娘想不想的问题,还有就是时间问题!”

刘太后有兴趣了:“如何讲!”

既然你想听,我就来说说,“娘娘,柳絮并不排斥女子治天下,生来女子不比男儿差,只是这个时代并不容允,也许生前风光,生后并不如意。而且,……”

倾心顿了顿!

“而且什么?”刘太后问。

“而且娘娘也不比武皇吕后狠心!”倾心抛出这句话,不料刘太后竟点头表示附和,“哀家做不出伤亲叛友之事!”

“所以娘娘,您内心是想让皇上亲政的,只是皇上还没准备好,还需要一些时间。”这马屁拍的,倾心自己都觉得有水平。

“柳絮说的正是哀家所想的。”刘太后欣喜她的想法竟与自己那么合拍。

倾心淡淡得一笑,心中想,你算是好人了,人家武后自己亲儿子都能下手,何况你又不是益儿他亲妈。

“其实柳絮你也希望哀家还政于皇上吧?”刘太后知道她知晓真相。

倾心没有回答。

“柳絮,明日你跟哀家去早朝。”

……

在倾心还在感受着那端庄,严肃的朝礼时,就有大臣出来继续议事,什么天灾啊,腐败啊,庆典啊。

刘太后有条不紊的解决着,赵祯在龙椅上也点头附议。

“臣奏请太后还政于皇上!”

真有能人出现了,倾心不由得在珠帘后张望,这会是谁呢?

不识得,一个普通的男人,看似也不年轻,但他那翘着胡子,掷掷有词,也不似一普通人。

还有几个大臣跟着附议。

这时,赵祯终于开尊口了,淡淡得说:“此事再议,朕尚没能力亲政!”起身便离开座位,“朕不舒服,先下朝!”

众大臣只好大眼瞪小眼,什么事儿?几年都没有过的状况。

下朝了,倾心跟着太后晃回锦德宫。

“看到了吧?连着几日了!”刘太后缓缓坐下,“这样闹腾也不是件事,看来哀家要早做打算了。”

倾心看着太后在殿中到处走,没个定性。

“范仲淹,范仲淹,”刘太后自语,“是个贤臣,只是过于不驯。”

“娘娘,什么?”倾心听到人名,“您说那人叫什么名字?”

“范仲淹!”

“范仲淹?”倾心惊道,大才子啊,那个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对,就是他,“娘娘,你要怎么对他?”

“柳絮,你?”刘太后不知道她的反应会这样。

“是这样的,娘娘,听闻这个范先生人品不错,政绩也不错,还是大才子!”胡绉吧,估计是这样的。

“却是,只是此人有点恃才而傲,”刘太后琢磨着,“要不趁这回,让他出去历练历练,等皇上亲政再把他调回来,这样他是否对皇上会更尽心?”

“娘娘,”倾心不料刘太后却是如此打算,“那娘娘岂不是要被人指责。”

“他们起码现在还不敢,”刘太后自信的说。

记得学课文时顺便去了解范仲淹这个人,时间久了,只记得他好像会一生颠沛吧,估且不说刘太后这般做法有什么不妥,只是敬佩能说出这样“忧”和“乐”的人毕竟不多,或许像她所说的,等皇上把他再提回来的时候,他会感恩,会平和。

朝廷终于有动作了,范仲淹被下调到河中府当通判。那个送行的日子,可真风光,连倾心和清儿都赶去看热闹。

“范君尤为光耀,”他的僚友们抱拳相送,个个诲莫如深,“期待范先生的归来。”

“柳姐姐,你说为何那么多官员送他?”清儿看他微笑答谢别人。

“好官呗,”倾心说,“人都看着呢!”

“那太后娘娘不是冤着了?”清儿担心的说。

“哎,那就是之后的定论了。”

******

倾心看完李顺容,在林荫路上碰到散步的杨太妃。她叫住了倾心,两人坐在亭子中。

“太妃娘娘要节哀。”前几日传来说八皇爷的正妃杨氏逝世,而且倾心才知道那杨妃是太妃娘娘的亲妹妹。

“哀家,悔啊,”杨太妃戚戚得说。

莲花池的水依旧那么清,倾心看着那欢快游玩的鱼儿,想刚才杨太妃说的话。

那年,杨太妃本应嫁入王爷府,只因亲妹妹视皇宫为龙潭之地,使计代姐嫁入王府,将错就错,杨太妃只有嫁入皇宫。杨太妃生性软弱,并不适合皇宫,只因她无争无斗之心,刘娥倒喜她脾性,与她投缘,让她一生无忧。只是那个亲妹妹留给她的痛,让她一直无法释怀,出嫁后再无联系。直到杨妃突然逝世,杨太妃想起这个自小一个被窝的妹妹,心很痛。杨妃一生为自己的自私在悔过,过得并不是很顺心,即使心莲很尊重她,八王爷也很重视她,但是她一直觉得他们离自己真的很远。

再想到赵元俨,那个曾经风度翩翩的男子,中年丧妻,应该会很难受。刘太后让倾心去哀悼,倾心没有去,只是选择在后院中点上两只蜡烛,静静得坐了半天,来看望刘太后的赵祯站在圆柱后,静静得陪了她半天。

因为太后贬了范仲淹,赵祯和刘太后又疏远了,赵祯没想通的是自己都不介意,太后何以要这样对待忠臣?

刘太后知晓后,只是苦涩的笑笑,和倾心说-------哀家本就严格,皇儿自小与自己不亲近,习惯了。

倾心从这句话中听出心酸,一个母亲的心酸,让倾心更不愿去想,她和益儿无血缘之亲。

内心上说,刘太后应该是羡慕杨太妃的,赵祯自小承欢于她膝下,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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