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姑娘?
“大爷,别叫我姑娘!”倾心不聋也不哑,满脸疑惑得转过头。
“那小娘子,你在看什么?”徐之琢磨着难不成这姑娘已经成亲?
小娘子?
倾心的嘴巴翘成月牙型,牙齿吱吱响,转眼又看到自己的婚纱晾在横干上,再看看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绕来绕去的衣服,又木然了,奔过去,把婚纱扯下来,抱在身上,继续瞪着她无辜的大眼睛。
-------倾心,往后退点,对,对,靠近栏杆,和河有一个角度,对,对。
倾心往后退,婚纱太长,总是绊来绊去,干脆拎起来,大步一退,却踩到圆圆的电线上,一个脚滑,手赶紧去撑栏杆,却被婚纱绕住,重心不稳,掉下去。
倾心连吞了几个水,呛晕了过去。
醒了,却是这样一个状况,奇怪的飞雪,奇怪的房屋,奇怪的人。
“躺回去,要着凉。”徐卿催促她,这姑娘在雪地躺了不知道多久,要好好休养,去去寒气。
倾心抱着婚纱坐回被窝,才发现枕头是长方体状的,硬梆梆的,小时候见太女乃女乃用过的。
倾心是个聪明人,六月怎能下雪?何况窗外的景象那么离奇,那一万无垠的冰封雪地,这又不似剧组搭建的影棚。
倾心又沉默了,眼皮开始打架,对,去睡觉。
倾心研究过心理学,人在恐惧,在生命的极端会出现幻觉。自己一定是被救了,在医院里,昏迷着,和自己的梦境做斗争。
徐之徐卿看着倾心慢慢闭上眼,躺下拉好被子,揪紧衣服,互相看了一眼,这丫头有点问题。
真香,倾心迷糊中闻到浓烈的鸡汤味,哈,准是那摄像大哥“讨错”来了,恩,是那“醉香鸡”的招牌,哈哈。
倾心努力赶去睡意,缓缓睁开双眼。
当她还是看到那古色古香的床顶时,猛得坐起来,呆呆得转过头。
“饭好了,你醒了?”徐卿招招手,“过来吃点东西,睡得有两天了!”
倾心像幽灵似的,慢慢伸出一条脚,两条脚,扎扎实实得踩在地上,木然得坐到桌子边。
“多吃点!”
倾心抬起头,眉头皱皱,她说的好像是北方的方言。
徐卿勺起一碗汤递过来,倾心没有接,直勾勾得看着那木勺子,木碗。
“怎么了?”
“大妈?这是哪?”倾心开口了。
“客栈啊!”徐卿回答。
客栈?
“我怎么了?”
徐之徐卿对望下,这姑娘是怎么了?
“你躺在雪地上啊,我们把你带来的!”徐之指指婚纱,“你还穿这个?”
“雪地,雪地!”倾心自语,不对啊,自己明明掉的是河啊。
看着他们俩自然得使用着碗筷,倾心又蹦起来,打开房门,走出,愣住了,自己身处二楼,下面大堂里人来人往,要么和“大妈大爷”一样的打扮,要么就是戴着类似貂皮帽,穿着很怪。
“这是哪?”倾心跑回去又问他们。
“这是辽国边境的客栈,姑娘可是辽人?”徐卿想着她那说话的腔调有点不同。
辽国?辽人?
倾心不自觉得摇头。
“那便是大宋子民!”徐卿笑笑,“只是姑娘独一人,如何来此地?家住何地?……”
“大宋?”倾心可听了个明白,立马吼起来:“唐宋元明清?宋?”
倾心才明白,自己一个落水,落出问题了。
“快,告诉我,在哪发现我的?带我去!”倾心企盼得急躁得说,也许还能回去。
“在这不远处。”徐之对着窗外指指。
“带我去,我要去那!”
徐之徐卿心想可能这姑娘要去那等人来找她,倒也是对的,他们点点头,就带着她出门了。
茫茫白雪一片,倾心焦虑得跑来跑去,甚至扒开雪,人趴在上面研究,自言自语得说着什么。
“不可能,不可能,”倾心倒在雪地上,声嘶力竭得喊。
“姑娘,你怎么了?”徐卿一看,赶紧去扶她,雪地寒气重,“你在找什么?”
倾心挣扎出她的怀抱,继续扒雪:“我一定要找到,一定!”
看着她近乎发疯得举动,徐之终于出手,制住了她:“找什么?”
“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倾心的手死死被擒住,哀求得说,“帮我找找,我要回去,回去!”
“找什么?”徐之沉着得问。
“找什么?找什么?不知道!”倾心突然不挣扎,定着眼睛说,“我要找什么,什么啊?”
“对,姑娘,你要说找什么,要回哪?”徐卿细心得问。
“回哪?唐宋元明清,几十,几百年?”倾心呆呆得说,“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徐之徐卿又从她嘴里听到什么“唐宋元明清”,不解得问,“姑娘,你镇静些,你要去哪?你找什么?”
“时空隧道!”倾心又扑到雪地上,两手拼命去抠雪,宋史再不熟悉,也知道那是一千年前啊,“洞,洞,在哪?”科幻小说中“时空隧道”“黑洞”这样的词在倾心脑中蹦着,她才不信那些穿越小说中主角们在“什么都没有的旧时代”
生活得很好,甚至说能“生活下去”。
一定要回去,有自己热爱的能出风头的事业,还有一个心心念念的人,有电视,有空调,有电脑,有车子……
徐之徐卿看着她疯狂得举动,忘了要去制止她。
“哈哈哈,没有,没有!”倾心在雪地里狂奔,所谓的“天有异相”在哪?在哪?没有狂风,没有日食,什么也没有。
累了,倦了,倾心落寞得跪了下去,钻心的寒冷,那么得真实。
徐之徐卿反应过来,护住她,心想这丫头是不是有疾在身啊。
“姑娘,你是不是要回家?”徐卿轻轻得问,“在哪呢?”
好久,好久,倾心抬起那低垂的脑袋,神情迷离得说:“我的家在中国!”
“中国?”这词儿没听过,徐卿摇摇头,“恕我寡闻,不知在何方?”
“何方?”倾心注视着徐卿,“大妈,我告诉你,那是在一千年后。”
“千年后?”徐之愣了个着,这是什么话,伸手在倾心脑后一掌,倾心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徐卿怀里。
“老头,”徐卿,“你这是干什么?”
“这丫头说胡话,病的不轻,”徐之甩甩手,“你给好好治治。”
“她还没说什么,你急什么?”徐卿蹙眉怪他。
“你听听,说千年后,什么稀奇事,还说没什么。”
徐卿看着倾心那白净的脸,“老头,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你,你是大夫,还跟她一样犯病了?”
“老头,知道我当年为什么嫁你吗?”。徐卿突然问。
“都那么多年了,提什么啊?”徐之咧开老脸说,“还不是我少年英雄。”
“还有呢?”
“我除恶扬善?”徐之自豪得说,“这不都你自己说的,还问我?”
“还有一个,”徐卿把倾心挪到徐之手中,“你和我同姓!”
“为什么?”几十年了,第一次听妻子说这个,跟在徐卿身后回客栈。
一直到徐卿安顿好倾心,都没有说是为什么。
“老头,我们一直没有子嗣,也许她是上天送来的。”
好端端得,怎么提起这事,徐之皱眉,两人一直没有生下孩子,但并没有介蒂,以救助世人为己任,把这事看淡了。
倾心醒了,但她不想睁开眼,因为隔着薄薄一层眼皮的那是“现实”。
自己要怎么办?要怎么生存。自己好像只会穿得美美的,然后摆“pose”,咔嚓后,数钞票。
咋办?自己连繁体字也识不全!
干脆一觉不醒,倒省事。
只是,自己还没活够。
“老头,你下手重了,还没醒?”
“差不多了,我一向有轻重。”
原来自己晕过去是招“贼手”了,倾心缓缓睁开眼。
隔着一层眼皮的“世界”,倾心这一睁眼,那就是一生,她要面对这个世界,接受这个世界。
徐卿,高超医者;徐之,英雄侠客。
自然他们对自己不是这样介绍的,徐卿说自己传承老祖宗的手艺,帮人看看病,徐之说自己眼里不能揉沙子,爱管闲事。
直到那天,倾心醒来后,告诉他们自己无家可归,可怜巴巴得“抓住救命稻草”,跟随他们去南方生活,一路上,见识到了徐之的拳头和徐卿的“悬壶济世”,她突然感到老天对自己还是厚爱的,身边有个“保镖”至少保安全,再有个“医生”百病无忧。
两人都姓徐,难不成近亲结婚?
后来徐卿告诉倾心,自己的“姓”是一个传承,和他那个不一样。
传承?不就一个姓?现代社会,据说爷爷女乃女乃,外公外婆为一个刚出生的“孙”跟谁姓闹得不可开交时,年轻的父母冒“天下大不违”----两位爸,两位妈,不闹了,翻字典,模什么“字”就姓什么。
但是,后来,这个“徐”姓的传承让倾心看到了“回家的希望”。
徐卿相信倾心的话,即使她觉得倾心描述的“未来世界”有点“过”-------她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