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舒坦了,也不觉得天热。
福宁宫那,自己不用担心,醒了就会没事。
知了叫得很欢快。
“这是!”倾心拦住对面急匆匆走过的人。
两人抬着木板,倾心看清木板上是一个人,用草皮裹着。
“刘侍卫!”小太监说,“这是司衣局的翠掌事,失足溺水了。奴婢们上报了阎公公,要把尸首处理掉。”
“恩。”倾心还是稍稍掀开看了下,是赏花会那天见到的专门负责制衣的掌事。
估计是草草安葬了事,倾心摇摇头,这宫中,为她哀悼的人都不会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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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天气凉爽,赵祯的病也早好了。
杨太后提出-----是时候册封皇后了!
皇宫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第一次大婚,那时赵祯年幼,也许只是一场不懂事的大人的游戏。
这一次呢?如果让赵祯选择,他愿意吗?
他心痛,他知道宫女太监们一定在找自己。
再让我待一会,一会!
“慈母殿”,赵祯趴在桌子上。
娘啊,我不叫你母后,我只叫你娘,益儿能不能像普通人,尊重自己的心?
他们说,她娴淑、稳重、美丽、大方、高贵,是一个合格的“国母”,可是,可是……
也许柳姐姐说的对,益儿有自己的责任。
姐姐,益儿不恨你,益儿只是嘴巴说说,对不起,益儿想你。
………………
倾心在福宁宫,看着宫女太监跑进跑出。
“皇上,急死老奴了!”阎文应看到赵祯出现了,赶紧,“典礼要开始了,皇上请更衣。”
礼炮响起,
华服美饰,
朝呼万岁。
华辞美赞。
这就是皇家的婚礼,这样隆重的典礼只有“正妻”才能拥有。
礼台上,粉妆璧人,倾世佳偶。
益儿,你长大了!
只是,倾心脑海中想起那个郭皇后,那年的她,也是这般灿烂美丽。
益儿,这个时代的女子,也许要的不多----相伴到老已足够。
所以,不要再任性,你已经长大了!
典礼是复杂烦冗的,但没人敢不耐烦,包括那些嫔妃。
对于她们来说,是个苦涩的日子。
她们盛装出席,还要强颜欢笑。
真是悲哀!
明月照头,凉风倾面,红烛明灯,浮帐凝香,屋内的烛光一闪一闪,映过窗格子,昏暗,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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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剑如花,竹林深处,断竹一地。
倾心倚竹而立,自己是怎么了?
--------姐姐,你会伴我一生一世?
--------姐姐,益儿不要长大!
--------姐姐,有一天,你会弃我而去吗?
---------我恨你!
益儿,益儿,倾心在竹子上一笔一划刻下------益儿。
益儿,我做不到你的明月!
“呜,呜,呜!”
倾心信步而走,看到假山石后有烟雾飘出,并伴随着焦味。
“你是谁?”倾心用脚踩去那一小堆火,把那人抓起来。
“我,我!”颤抖的声音。
倾心定睛一看,是太监顺子:“你在烧什么?你不知道今日是皇上大婚。”
“刘,刘侍卫,饶,饶命!”顺子看着倾心那狰狞的伤疤。
“为什么要焚烧冥纸?”倾心从未燃尽的灰土中看出。
“今天是小翠的四九日,我送送她!”顺子一边抽泣一边说,“小翠可怜的,没人送她,就这样走了。”
“小翠?”
“她掉水去了!”顺子继续哭,“可怜的小翠,可怜的……”
掉水,一月多前的那个掌事?对,是司衣局的!
司衣局的,小翠?
倾心想起来,怎么那么面熟,记起来了,那年,扑在“木兆”身上痛哭的那个小宫女,她说过她叫翠儿。
看来顺子和她交情比较深,也算是有个人给她送终了。
“不要再烧了,处理干净!”倾心淡淡得说,“也不看看日子!”
这顺子在宫中也有不少年了,怎么忘记规矩了,要是被别人瞅见,指不定要扣上些罪名。
倾心看看他,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背后是顺子一边收拾一边自语:“小翠啊,他都记不得你了,你也别惦记他了!”
倾心愣了一下,不过没有回头。
*****
“姐姐!”李绣从书中抬起头。
倾心皱了下眉。
“放心,这院除了我,没别人!”李绣笑嘻嘻,“隔壁的都去喝皇上的喜酒了!”
“你怎么没去?”倾心翻翻他正在看的书,“挺好学的!”
“姐姐说笑了!”李绣撇撇嘴,“我不爱凑热闹。”
“正巧,我也是!”倾心在摇椅上躺下,打量下屋子,“不错啊,一个人占一大间房子舒服吧?”
“那还不是托你福!”
因为那次为皇上诊治,立了大功,皇上赐了他一个小院,李绣真正算是“太医”了。
李绣手撑着脖子靠在摇椅边:“姐姐,你不开心啊!”
“没有啊!”倾心不解得看看他。
“姐姐,你别骗人了,”李绣说,“你没看到你笑得多难看啊!”
“有吗?”。倾心模模脸。
“真有!”
“小屁孩,”倾心突然想到,“我要泡澡。”
“泡澡?”李绣眨眨眼。
“我可知道你有个大木桶!”倾心摆摆手,“去准备吧。”
李绣的嘴巴翘得可以挂油瓶了。这大木桶可是自己研习药材的,居然要泡澡?
舒服,舒服!倾心觉得每个毛孔都在呼吸。侍卫间虽然每人都有一个隔间,可也只能睡个人,擦个身子都得防范着。
“姐姐,”隔着帘子,李绣翻着书,“难不成你以后一直想这样?”
“这主意不错!”倾心撩着水。
“真麻烦!”李绣,“你为什么要扮成侍卫进宫啊?当宫女多方便啊!”
“小孩子不懂的,别问!”倾心甩着脚丫子
“那你为什么要进宫啊?”
“因为我欠皇上一个承诺啊!”倾心悠悠得说,“我要保护他一生一世啊!”
“又为什么?”
“因为他救过我!”这小孩子赶得上“十万个为什么了”。
“那为什么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啊?”
“不告诉你!”倾心没办法和他解释。
“女人真怪!”李绣又翻了一张纸。
“怎么有这见地?”
“姐姐,你不知道,那个夏绿……”
“夏绿怎么了?”倾心好奇。
“没什么!”杨绣不说了,把书翻得哗哗响。
惬意,惬意!
“画好,别画错位置!”
“知道了,姐姐,你别动,”李绣给倾心专注制作“伤疤”,激动得,这也是一门学问啊。
“慢慢画,我休息会!”刚泡完澡,再休息会,人间美事,什么烦恼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