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愕然,这竹林好大,好大。
这是个好地方,
沁儿抚抚竹杆,这般细,应该是没种上几年吧?
轻摇,
沁儿抬头,面纱飞扬,一片翠叶,抹过面纱,轻轻落到她的手心。
她握在手心,闭上双眼,
感觉很好,
清新,
触模心底。
倚在竹间,
许久后,
她睁开双眼,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模出一把短剑,很认真得,一笔一划,刻着字样。
她呆呆得看着,
又划了几道,抹去刚刻的。
沁儿拂去剑刃的竹屑,沾到手指,吹去,迷散了双眼。
……
“殿下!”宫妇的惊呼让在内室的沁儿一下子跑了出来。
曦儿出什么事了?
“姨姨,我……把安……安……带来了,”曦儿喘着气,宫妇赶紧把小小的福安公主从曦儿背上抱下。
沁儿惊了,这是不到三岁的孩子啊,自己走路都不稳,居然把福安公主背来了。
福安一点也不怕,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突然咯咯得笑起来了。
沁儿抚着曦儿的背,让他顺顺气。
“姨姨,安安不会说话,雪娘娘不喜欢她,”曦儿,“姨姨喜欢她,好不好?”
倾心愕然,
“姨姨,好不好?”曦儿不罢休,扯着沁儿的衣服,“姨姨不要嫌弃安安!”
沁儿的心颤动了下,她望去。
福安虽然没有雪修媛的倾国倾城,但她粉妆玉砌,可谓可爱之极,相比,是比福康公主长相出众许多。
可惜,这个和曦儿般大的孩子居然不会说话,也不会走路。
皇帝的女儿竟然这样得平凡,甚至……
沁儿看尽福安的眼眸,那么得黑彻,明亮。
这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啊!
沁儿模模曦儿的头,悲天怜悯的孩子,和他父亲一样,善良博爱。
福安,福气与平安。
但愿你可以。
沁儿上前,抱起了福安,她真轻,轻得好像可以飘起来。
福安用小手挠挠沁儿,又咯咯得一笑。
沁儿轻轻抓开她的小手,许久后放开,沁儿也笑了。
“姨姨喜欢安安!”曦儿好开心,在沁儿膝下蹦来蹦去,抓抓沁儿,又去挠挠福安。
……
“沁儿姑娘,雪娘娘来了!”正当沁儿和曦儿,福安玩得开心的时候,宫妇过来说。
沁儿皱皱眉头,
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雪修媛进殿的时候,看到福安很乖巧得蜷在沁儿怀里,小小惊讶了下,不过脸上并没有变化。
“本宫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她淡淡得,“顺便,带回福安!”
“皇后娘娘今日不在殿!”宫妇见礼。
“那本宫就不久留了,”她示意了边的笄子。
“公主!”笄子迟疑了下,还是站到沁儿身边,手伸向福安,“奴婢抱您回去!”
沁儿收紧了手,眼中的笑意消失。
“沁儿姑娘,”虽然雪修媛对沁儿的‘未见礼’有一丝不悦,但碍于她是皇后的妹妹,也只能压下脾气,“福安不知事,恐忤得皇子,本宫带回去!”
沁儿突然抬头,想了下,把福安递过去。
但让她吃惊的是,雪修媛,未接住福安,还后退了两步。
这是她的孩子,这是皇帝的孩子,她居然如避蛇蝎般躲开?
“奴婢来抱!”笄子赶紧去伸手。
沁儿手一屈,把福安揽回胸前。
笄子接了个空,甚是尴尬。
“沁儿姑娘这是?”雪修媛也皱眉。
沁儿冷冷得目光扫过笄子,笄子一惊,赶紧退了几退。
如冰的目光重新盯回雪修媛。
雪修媛心里一凉,这目光太让人害怕。
这双冰凉的眼睛下,丝滑的面纱,似乎在飘动。
一瞬间的渴望,
这面纱后面会是一张多么狰狞的脸。
沁儿又上前一步,把福安再次递到雪修媛面前。
雪修媛还是没有接,她如冰山般,没有任何表情。
“奴婢!”笄子隐约感觉到雪修媛沉寂的背后会是多么得愤怒。多年来,只要雪修媛越没表情,越沉静,就是她心最狠的时候。
沁儿的眼睛冷中满是愤怒,一手抱紧福安,可怜的孩子,你本是那么尊贵,却得不到这天底间最重要的母爱,沁儿很生气,突然间,另一手一把推去笄子伸来的手,收紧。
“啊!”笄子痛苦万分,瘫坐在地上。
两只手紧紧得抱在一起,她在颤抖。
这种疼痛,是那么得熟悉。
那个梦魇,此刻,回到了她身上。
另一只小指,
也断了!
感觉到骨头的咔擦响,血液的流动,皮筋的无力,眼泪瞬间而下。
为什么,没有愤恨,却有无穷无尽的恐惧缠绕她的身边。
而在笄子发出痛苦的惨叫声时,
沁儿一手掩上福安的眼睛,一手搂过曦儿,手臂环住他的眼睛,遮去他的耳朵。
她瞥了一眼雪修媛,把目光投向笄子,
狠毒,冰冷,如万箭未出。
笄子忘记了疼痛,忘记了颤抖,她僵住了,眼泪无知觉得往下坠落,却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时间静止,所有人都在沉默。
终于,
宫妇回过神,从沁儿手中抱过福安,轻轻拉过曦儿,背对她们,走出了殿门。
沁儿慢慢走到殿门口,伸手掩上。
封闭的空间,道不清的诡异慢慢升起。
笄子的眼泪流干了,只是呆呆得坐在地上。
雪修媛紧紧得盯着沁儿。
幽暗,窗棂中透露的光,点点般洒落在沁儿那似飘似静的面纱上。
她沉稳得走来,
宛若走过几个世纪。
雪修媛在后退,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腿。
沁儿来到了雪修媛面前,站定。
“你的心,连自己的孩子都给不了?”悠悠得,从沁儿身上发出。
“你?”雪修媛打破了她维持的稳静。
“我是不说话,”沁儿,“不是不会说话!”
“你是谁?”雪修媛的声音在颤抖。
笄子听到声音,彻底得瘫软在地上,这个声音,是她!
脖间未痊愈的伤疤,似乎要裂开来。
“我是曹沁儿!”沁儿,“你以为我是谁?”
“你要对本宫做什么?”雪修媛厉声呵道,即使刀的声音已经没有任何威吓力。
“我告诉你,你这样对待福安,便是对他不起!”沁儿还是很冷,冷得在这夏日里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本宫的孩子好像和你无关吧!”雪修媛回道。
“她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
“放肆!”雪修媛记起自己的尊位,“你不过是一个庶民!何来指责本宫?”
沁儿哼了下,
走到笄子面前,
蹲下:“知道我是谁了吧?怎么没有告诉你们娘娘?好一个忠心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