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怎么有闲情雅致?”曹皇后下了一个“白子”。
“来看看曦儿!”赵祯回吃了一个“黑子”。
这么些年,曹皇后总是变着法子让赵祯赢棋。
“曦儿是可爱得很啊!”曹皇后开心,。
赵祯看看曦儿,他和沁儿玩得正欢:“你妹妹心情比刚入宫那会儿好多了!”
“是啊!”曹皇后,“妾身也是欣慰。”
哪怕就这样,只要她开心,一直下去,也是会很好。
“对了,这曦儿搁你这,淑仪也省心了!”赵祯想起苗淑仪。
“是啊,她近日喜上念佛!”曹皇后,“还自诩一个‘清逸居士’。”
“是吗?”。赵祯想想,“估模她是记挂冯儿!改日,她真那么痴迷,朕就正式封个居士给她!”
“对了,皇上,”曹皇后想到,“康儿也该请师傅教习了!”
“也是,改日朕好好给她挑个师傅!”
一个时辰后,
“乖,曦儿,”赵祯把在他身上腻乎得曦儿抱了下来,“父皇要去处理政务了!”
曦儿听话得摆摆小肉手。
沁儿瞟了一眼离去的赵祯。
……
“娘娘!”
笄子看到雪修媛把一封信笺在铜盆中烧掉。
“不该知道的别插嘴!”雪修媛看着信被火一点点蚀去。
然后陷入沉思。
笄子一脸委屈。
……
“啊!”
“娘娘,你怎么了?”
雪修媛满头大汗,在笄子的呼叫中醒来,“您做噩梦了?”
“本宫梦到偠鸸了!”雪修媛叹道。
“怎么会?”笄子的手颤抖了下。
“她质问本宫为什么不帮她。”
“是她先忤了娘娘!不怪娘娘!”笄子的声音有点抖。
“对,是她先伤了本宫!”雪修媛点点头,“她何以要怪本宫?笄子,你在怕什么?”
“奴婢没事!”笄子故作镇静,“她该死!”
“本宫没事了,你去吧!”
雪修媛狐疑得盯着笄子的身后,她明明在发抖。
----------这个世界,到底还有什么能让我相信?”
----------我慕容偠鸸今天到这般田地,可真是瞎了眼。
偠鸸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她为什么要那么伤心,为什么?
七彩虹一直戴在福安手腕上。
她那么真心诚意得对待我,为什么要利用我?
不对,不对,雪修媛仅存的睡意也没有了,两年了,怎么没好好想想?
那年,偠鸸救下她,并不知道她是宫室的人。
……
漆黑的夜晚,笄子缩在门角,她害怕了。
这两年多,她总是做着一个梦-----瓢泼的大雨混杂着浓烈的血腥,一副怨恨的眼睛,挥之不去。
她有什么错,只是为自己报了仇。
断指又开始痛了,痛彻心扉。
“你在忏悔?”空灵的声音从天际传来。
笄子又缩了下,惊恐,幻觉。
“你每天会睡着吗?”。声音再次传来。
笄子瞪大眼睛,浑身战栗,恐惧------恶鬼来了,她来报仇了!
“你在怕什么?”
笄子惊恐得望着眼前出现的烛火,飘来,近了,近了,就在跟前。
突然,脖间一冰凉,她感觉到了刀子的锋刃。
终于,微弱得烛光下,
她看到了,她后退,嘶哑:“鬼!”
“这个世间怎么会有鬼?”冰凉凉的声音,来人把烛光移到笄子面前,“看来,你真是害怕了!”
“鬼,”笄子的眼睛瞪得发圆,似乎要掉下来,“你不是鬼,你怎么还活着?”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死了,在那个大雨天,她的鲜血流尽。
“就那么期盼我死?”来人冷笑,“戏做得很精彩!”
“不,你滚,”笄子感觉到身子掉入了万丈深窖,透心剔骨。
“要我死,是因为怕我碍着你们,那偠鸸呢?棋子用完了,就要毁了?”
来人正是倾心,她带着满腔的愤怒。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我只是一个奴婢!”笄子急切得想要撇清关系。
“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雪珠做的?”倾心,“你就那么清白?”
“不是我!”笄子一口气上不了,晕了过去。
“你给我听着,不管你是真晕还是假晕!”倾心捏了下她的手腕,提高声音,“你会和她说吗?很快的,我会用血来祭奠偠鸸!”
倾心摔开她的手腕,哼了一声,把蜡烛扔了,消失在黑暗中。
许久后,黑暗中,笄子无助得申吟,她感觉到锋刃割破了皮肤,有一点点的血腥味。
她回来了,居然没死!她要复仇,为她自己,也为偠鸸。
她会做到。
鱼肚破晓,晨光初现,又是一个明媚的一天。
雪修媛啪得把信纸拍在桌上,这是本月的第五封了,他到底要干什么?
“你在看什么?”雪修媛侧身,一把抓回信,她看到笄子的眼睛直盯着桌面,不禁火气上来,一巴掌拍过去,“谁让你看不该看的东西。”
“娘娘,奴婢没有,”笄子回过神来,她是在想事情!
“滚出去!”雪修媛冷冷得说。
“娘娘,”笄子慌忙解释,“那个人,那个人……回来了!没有死!”
“胡言乱语什么,出去!”雪修媛心里烦燥,也不去辩别笄子在说什么。
“娘娘!”笄子的心很寒,她想和雪修媛说,那个人回来了,回来找她们报仇了。
可是,可是,笄子蹒跚得一步步走向殿外,她从雪修媛眼中看不到信任,这是怎么了?娘娘怎么了?刚才那信上写了什么?妹妹安好?这是什么?是谁的信?
笄子急匆匆出门,许久了,沛儿的前车之鉴似乎还在眼前,她曾经依靠的大树,却一直那样,从未再生长过。
曾几年前,笄子能从雪修媛的眼里看到光芒,那种与世人要争的灿烂。因为这种光芒,让笄子看到了希望,。
但是,这两年来,出生的福安让雪修媛绝望。这个从她血肉中诞生的孩子,居然没有她绝世的容颜,没有聪慧的头脑,甚至还不如一个寻常人。
她能争得什么?荣华,尊荣,不过是一个笑话。
雪修媛开始恨,积压在内心的恨终于一点点迸发。
她恨她的母亲为什么要留开如梦的地方,她恨她的父亲扔弃了她们母女,她恨义父不过是利用她们飞上枝头,她恨她的倾国容颜竟成不了‘瑰宝’,她恨她的女儿是个‘瑕疵’……
……
沁儿随曹皇后去福宁宫的时候,
正殿,
悠扬的笛声,绵延回荡,浅浅细语,诉说着无尽的思念,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伴着如意的翩然起舞,勾勒出如梦如幻的画卷,天籁,玄妙,如锦,如帛,似水年华!
曹皇后静静得站着,
沁儿被震撼了,
看着轻舞的那个人,
宁静,安远,
怜爱的眼神,无时不刻,似笑似嗔看着赵祯。
赵祯修长的指尖轻按翠笛,也是无尽爱怜得看着如意。
一曲毕,
余音久久绝。
“皇上好是雅兴!”曹皇后抚手称赞。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如意脸上绯红。
沁儿也随曹皇后行了礼。
“皇后今日有闲情?”赵祯把翠笛揣进怀里。
沁儿扬了下眉头。
“妾身见这正是吃莲子羹的好时节,特给皇上熬煮了些!”曹皇后从沁儿手上端过瓷碗,呈给赵祯。
“噢?”赵祯有兴趣了,“皇后的手艺倒是和当年的‘小娘娘’可媲美!”
他吃了一口,点点头:“真是不差分毫!”
“皇上爱吃就多吃点!”曹皇后欣慰。
“让朕想起了多年前,”赵祯的思绪飘远,感慨,“那时候,人好多!”
“先太后会看到皇上如今的兢业,看到皇上的愉悦!”曹皇后淡然一笑,“她们会欣慰!”
她们,对,她们,所有人会看到,赵祯笑了,益儿会做到你们想要的,益儿会千秋留芳,会受人尊敬。
“对了,贵仪这‘练衣舞’跳得可真是养眼!”曹皇后岔开了话题。
“皇后夸奖了!”张如意越来越大方,随着容颜的长开,气质一点点绽放。
曹皇后微微一笑,谁说她的长相像那个人了?
张如意有她独到的魅力,比那个人,更多的是温和,如临世的天人,食上人间烟火,平凡又灼目。
不期许,那件事,竟然唤醒了她沉睡痴傻的柔情。
那会,曹皇后是震惊的,不知道是怎样的一鼓力量,让她苏醒,让她释怀,让她瞬间长大,她的眼眸纯净,自信,明媚,她高傲得拥住世间最尊贵的男人,告诉他,从此,她会好好得爱他。
“哪日,为皇上生个一男半女,皇上和本宫会更欣喜的!”曹皇后揶揄她。
“妾身也有此意!”张如意倒不矫作。
赵祯和曹皇后扑哧一笑:“要被人笑话了!”
沁儿看着他们和乐融融,脸上顿时也柔和下来,不禁扬扬嘴角。
谁也没看到,赵祯轻轻得按按胸口,真心一笑。
沁儿见他们相谈甚欢,没自己的事儿,就悄悄得退出去了。
天气很好,沁儿觉得浑身毛孔舒张,张开双臂,迎着微风,贪婪得呼吸着,这里的气息,清新而熟稔。
她走啊,走,直到一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