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
风和日丽,
沁儿从司衣局,量体裁衣后,乐得,像只蝴蝶,到处翩舞。
倾心跟着她跑,也佩服她的精力旺盛。
“啪!”
福安撞上了人,猛然摔在地上。
“公主!”那人惊呼,赶紧拉起福安,“您没事吧?”
福安撞了个七荤八素,但还是摇摇头:“本公主没事!”
倾心眉头皱起,这一撞可不轻,这福安,也太不当心了。
检查了下福安,没什么问题,就挥挥手,让那人走了。
“谢姑娘!”那人惶惶喏喏。
倾心看去,是他?
颜侍卫。
记忆中,他和李锦差不多大,少年时,满身的戾气,多年过去了,好像有点……
他急急忙忙得要干什么?
小孩子乱撞,
他一个大人,毛糙成那样。
“父皇今日要到仁明殿,我要穿得美美的!”福安一会儿就不惦记疼了。
倾心一乐,要打扮,好像也是皇后的事儿。
这几年,内宫的嫔妃没几个,也未进行什么选秀。
赵祯时常在仁明殿找曹皇后下棋和聊一些政事,他不排斥内宫,也不排斥曹皇后偶尔给他的一些提点。
十五,月很圆,赵祯早早得看望了几个嫔妃,按祖制,还是到了仁明殿。
几盘棋下来,赵祯的兴致不减。
终于,脑力活动疲倦了,也累了。
整理了下,两人歇下了。
一个晚上,看到赵祯玩得开心,倾心心里暖和了许多。
瞧着窗外的满月,躲在树梢后,漏个半个脸,一旁榻上的福安早已睡下,小脸红扑扑得,不知道在做着什么奇丽绚烂的梦。
好一个宁静得夜晚。
倾心扑闪了两下睫毛,好像无睡意。
赵祯的身体不错,自己多次潜入,给他把过脉,虽然他的体质属于偏弱的那种,但至少这几年,没生过大病,偶尔几次的风寒,也是来得快,去得快。
倾心闲暇时,会去竹林练剑。
她需要自己的空间,这样,可以好好得想想一些事,一些人!
唏哩嗦啰。
倾心警觉得翻身而起,
从窗口望去,
似乎一切正常。
又一会,
噼哩帕拉,
杂乱的声音从殿外响起,
还有兵刃微碰的声音。
倾心心一沉,赶紧抱过福安,把她藏在榻下,用棉絮塞住她的耳朵。
等她焦急跑到正殿,赵祯和曹皇后已经惊醒。
“发生什么事了?”赵祯睁开惺忪的双眼,“朕出去看看!”
“不行!”曹皇后拉住他,目光担忧,摇摇头,“皇上,不可出门,听那动静,必不是好事。妾身细听了,这还有兵刃声,必是宫室有歹人。皇上此刻出去,定是要落入圈套,遭毒手。”
赵祯犹豫的档口,曹皇后看到倾心在帘后若影若现,她张张嘴,想要说什么。
倾心摇摇手,又指指外面,意思,她去看看。
曹皇后明白了,继续阻挡皇上。
“朕不能缩着!”无论怎样,他都要去看下。
“皇上,听妾身一言,”曹皇后知道他担心,“您的安危系着天下,不能什么都不顾。”
“这可如何是好?”赵祯眉头紧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
“妾身有办法!”曹皇后平静下来,吩咐宫女,“快,把仁明殿所有人内侍都集中过来,本宫有话要说。”
“是,娘娘!”
片刻,
所有人都召集齐。
“允中,”曹皇后唤过一个太监,“你是从将军府出来的,有些许功夫,你赶紧想办法从暗处出去,通知羽林军,记住,是羽林军!”这宫室中,近身的就只有侍卫们携带兵刃,她现在不保证外面有叛乱分子是内庭侍卫。
“是,娘娘!”
“余下的各位,都是仁明殿或者别的院的老人,都晓得忠情忠义!”曹皇后厉声,“今日有难,也需要大家一起抵抗。本宫现在剪下你们每人一束头发,待平乱后,以断发来论功奖赏,盼各位力保皇上周全。”
“皇后!”赵祯动容,到此时,她也未说一句要佑自己安全。
“是,奴等誓死护住皇上和娘娘!”众太监,宫女齐声应答。
待剪发后,
曹皇后又说:“宫女们都去后院的水井,把水打上,把殿四周浇透,防止他们放火作乱。公公们,拿上一切尖锐物什守住殿门,一定要拖到羽林军来救援。”
曹皇后有条不紊得吩咐。
殿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伴随着-----皇上,请开门,臣携侍卫队来救驾。
赵祯皱皱眉头,
曹皇后更是摇摇头,疑惑更大。
啪,啪,
声音越来越大,脚步越来越杂乱。
开始砸门了,顿时,赵祯与曹皇后神情紧张,但却未移一丝毫。
“不好,用力抵挡住!”
“不能让他们进来。”
“皇上,娘娘,你们快进去!”
“这帮贼子!”
殿门被硬砸开了,那群歹人冲了进来,抵门的太监们硬生生得被震开好远。
果然是有侍卫,赵祯认出了。
太监们各执防身之物,挡在他们面前。
他们会拼死相抵,也许真是为了曹皇后的奖赏,但从内心上,他们也是为自己的性命在拼搏。
看着歹人们手中剑有斑斑血渍,鲜红,必是害了殿外的宫侍。
“杀!”有贼人冷冷出口。
“谁敢?”赵祯一声怒吼,上前了几步。
贼人相互看看,倒是愣了下。
“上,老大说了,杀了皇帝,这皇宫就大乱,我们就可以趁机拿取金银珠宝……”
“对,杀了他!”
一众人惊了,他们的目的不过是劫财,却是要杀了大宋皇帝。
心太狠了!
“上!”
贼人们正欲扑上。
“谁敢?”又是一个声音,清脆,嘹亮。
伴随着,啪,一声,一个人被扔在了众贼人面前。
“老大!”有人惊呼。
那人只余下一口气,满目惊恐,无所措。
瞬间,一抹白影一闪,高傲得站到眼前,睥睨得眼神扫过众人:“犯上者,死!”
分明是一个姑娘,
那边的赵祯惊讶:“沁儿?”
曹皇后捏过他的手:“沁儿自幼苦难,多年随府中教习先生习武!”
“难怪!”赵祯点点头,只是不知道面纱后,她那伤痛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苦。
“怕什么?上!”有人贼心不散。
哼,倾心冷然一笑,弯腰,瞬间,从那人胸口拔出短剑,垂于右手。
一剑拔出,那人一口气提不上来,咽过去了。
倾心瞥了一眼,极度厌恶。
明月下,
雪白的裙摆轻轻扬起,脸上红色的面纱,和她手中短剑滴落的鲜血交相辉映,异常得鬼魅。
时间停止,他们不由得胆怯起来,竟然慢慢向后退。
倾心把短剑移到左手,从来,只有“柳叶”才会沾染鲜血。
对,这把短剑就是“柳叶”,当年倾心掷出去的那把。
它沾染上血渍,是它的宿命。
“细眉”从挖出的那一刻,就是纯净的,像倾心心中的一块圣洁地,它永远不会沾染尘埃。
“柳叶”回来了,倾心知道在守护益儿的路上,她不可能永远会双手干净。
就在刚才,她认出了那个领头犯上的居然是颜侍卫,惊讶;而看到他手中的佩剑后,愤怒。
“柳叶”是上乘的兵器,任谁得之都会不舍。
所以,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他,一个倾心忽略掉的“黑手”。
“你藏得很深!”
“去死!”颜秀满身得戾气,谁挡他,只有死。
几招下来,
“你是谁?”颜秀后退一丈,不可思议得看看眼前这个姑娘,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熟人!”倾心哼了一声,“当年玉香园,你的剑弩没有出剑,可并不代表你还有良心。”
“你?”颜秀一惊,那么隐秘的事,她如何得知,眼中闪过寒光,她必须死。
握起剑突然扑了上来,
倾心凛冽得目光一瞥,
在和他纠缠了几轮,
徒手从他手中夺过短剑。
“这是柳叶,从不应该属于你!”倾心把他踢到树背,他生生吐了几口血。
短剑夺过的瞬间,从颜秀衣角划落的一块布片,飘落,倾心接住。
很眼熟,
思絮渐远,
“你好像并不简单,”记忆中,多少年前,一抹血腥,柜角的一块布片,居然是一样的,对,的确是一样,只有新旧区别,“原来你才是那一个藏得最深的人。如果当时我深究,严查,就不会有之后的事情。”
倾心一步步得走近:“我一直疑惑,雪珠她弱女子一个,如何能倘然得处理好那么多事情!这样想想,便顺了。”
“雪珠?你凭什么直呼她的名字?”颜秀露出狰狞的怒容。
“她在你心中有那么重要?”
“不要玷污她,谁也比不上,她是我心中的白莲!”颜秀吼了。
“所以,你为她鞍前马后?让我想想,”倾心的思路越来越宽,“今日你着了黑衣,你的身形,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倾心突然话语一转:“阎公公,是你杀的吧?那日,从窗口逃跑的是你!”
“你,是谁?”颜秀被倾心一个个问题惊起。
“我,”倾心一笑,“你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拂去面纱,冲他诡异一瞪,片刻,又挡住容颜。
“你,”见鬼般,颜秀瞪大眼睛,难怪那天,笄子未说出的话,她们早就知道了,这个人居然没有死。
多少年,不记得了,她的身影,与柳絮,与刘侍卫彻底重合。她是鬼,不是人,人怎么会和多年前一丝不变?
“鬼,你是鬼,”他的神经霎那间崩溃,“阎公公,是我干爹,我杀了他,是他不好,他胡说,要害了雪珠,不能让他活,不能!”
他也是阎文应的义子?这一点,倾心从未想到。弑父的罪名,可是天大的事。
“你还做了什么?”倾心冷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