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知道我们要上山,吩咐凌全叫凌管家来、喜子也随着下去安顿些事,他要与我们同去。秀儿机灵,说让我陪着四爷,她再准备些干粮、水囊来,也转身回了院。
一时凌管家和四爷低语几句去了,我们静等时四爷微微笑问:“已经乐不思蜀了吧?!”
“都是四爷的恩典,多谢四爷!”我笑说。
“看来不该给你这个赏!”转身又问:“如何就起了这个念头?”
“噢!也没什么!只是听说这山上的景色不同别处,看惯了山村景致,就想瞧瞧去。”我回答。
“既是已瞧着不新鲜了,那就随我回府吧。”四爷说。
我急忙说:“四爷可答应的是一月,这才刚过了半月呢!”
“我改主意了!不想给你那么多!”四爷又说。
我正待辩解,见凌全、秀儿、喜子都来了,就住了口。我们的进山之旅终于成行了。
上山的路虽窄小却也干净,都是用石板铺就的,雨后更显干净,只不知是何人还专门修了这路。问起时才知道,在没有村子前,山上原有座古刹。很多年前遇上连年大旱,山上的泉水干涸。寺里没有了水源,众人也就四散而去。古刹年久失修,风雨蚕食,如今只剩了石头的基石还依稀可见。这山路就是寺庙最繁盛时期修建的。
昨夜雨水积攒成涓涓细流,顺着小路低洼处汩汩地流着,树叶和小草上的水滴反射着五彩的光,鸟儿肆意地鸣叫着,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偶尔几个胆儿大的还一路伴着我们,等你一扬手,它们早飞到了高枝上去了。
阳光透过树枝暖洋洋地,没一会儿,浑身就有了热汗,却让时不时吹过的微风减去了不少。四爷和凌全、喜子在前,我和秀儿都有些累,就落在了后头。其实,我也多少有意和四爷他们隔开点距离。四爷本不多言,喜子全心照护着四爷;秀儿见了四爷总是很拘谨,话也少了;凌全更是本来话就少,这会儿只会低头走路;我忙着调整着呼吸,没法说话,搞得气氛有些怪怪地。
累了歇,歇了走,汗出了又干,干了又出。终于,近两个时辰,我们到了古刹。这里还不是最高处,但已经足以让我们惊艳了。此时山外阳光明媚,这里却薄雾缭绕,但也让人有了飘飘欲仙的感觉。
不是亲眼所见你不会相信,在这样一个幽远的地方,曾经有过那么一群人住在这样的仙境当中。现在看来,单就这屋舍基石的规模,当时寺庙里的僧众也不会太少。
谈起寺庙,凌全引我们到原来泉水的出口,他以前打猎时常经过这里。泉水的出口在一处大石壁下,巨大的水池里干涸一片,堆满了落叶,不知在它盛满泉水时,这寺庙里应该是个什么情形。
古刹空旷寂静,一览无遗,山风吹过,似诉说着沧桑巨变,演绎着人生的几丝无奈,即使坐在阳光和煦的山石上,也能感觉到些许的悲凉。神仙也得喝水呀!若这泉水依然,这会儿,我们当置身于香火和人烟中吧。
奇怪,泉水怎么会干呢!这水池显然是后来所建,出水口也应不是自然形成的,开凿的痕迹很明显。看石壁后侧,在两块巨石中间,一株大树拔地而起。这树也不是松柏,如何长得这样葱茏!
走近看时,发现树根深扎在岩石中间的茂密草丛中。咦!这草……是水草!
“四爷!”我回头时,四爷早已探身过来。
凌全只几下凿,草丛中的泉水就露头,欢快地流淌着。
我不禁自语:“神仙没水喝,我们有水喝!”引得喜子“嘻嘻”傻笑。
休整片刻,大家都四处转转。秀儿拉了我去了正殿的位置,虔诚地拜了拜,我却只看着佛像坐基的痕迹发呆。秀儿问我因何不拜,我只说“佛都自身难保了,如何保佑我们!”秀儿听罢直伸舌头,我才后悔不该这么说。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神佛的膜拜是不容我这般亵渎。
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西斜,减了光辉增了凉意。想起“那句无限风光在险峰”,叫了秀儿向崖壁走去。
远远看去,对面的上峰高悬,比这边高出许多。云雾正从两峰间的深谷升起,在谷中徘徊。四爷正站在崖边眺望,灰白的衣袍被风吹的不停翻飞,好一幅《山居图》!再加上不远处的喜子,就更完美。秀儿却说,看着他们俩像神仙,就要驾云飞去。
神仙也罢,仙境也罢,我们是人,总要回到平凡的人间。等我们回到庄子时已过晚晌,凌管家正心神不宁地在门口张望,正想派人寻我们。见我们回来大大地松了口起,可还是背着四爷把凌全好一顿数落。
吃过晚饭,洗漱毕正想上床歇息,那副《山居图》不经意地浮上脑海。这可是难得的“创作”灵感,此时不画更待何时?不一会,今天山上的情景就落在了纸上,那山、那景都足让我久久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