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吹过 第三十一章

作者 :

小竹病了。

这丫头不小心,只图了轻俏,在这乍暖还寒的时候早早月兑去了冬衣,现在只有卧病在床了。

小竹得的应该只是普通的伤风感冒,这要搁在现代,吃几天药休息一下也就好了。可这是在古代,医疗水平很不发达。来了这些年,听过见过许多人因为一些在现代根本不算什么的小病却枉丢了性命。很多人青春年少,身强力壮,也会因为一场在我听来很平常普通的病而早逝。因此古代人得病都会如临大敌。据我所知,康熙的几个公主早亡的也很多,大多不过二三十岁就病逝了。待会儿见着小竹,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

今天天气难得的好,正是个小阳春。太阳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服,看一眼还没有换下的棉衣,想着可是该取单衣出来了,不知今年府里是不是还要添新人。春天是个给人希望的季节,每年的新人也给本来平静的生活添一些乐趣,可谁知小竹偏偏这个时候病了,怎么不让人担心呢!

可说呢,这丫头平时身体好着呢,自我们进府总是活蹦乱跳地,怎么就病了呢!一路胡乱想着,不觉就看见了福晋的院门。快要到门口时,一群丫头簇拥着一个华服妇人正拐过院墙迎面走来,正是侧福晋李氏。我自来不太喜欢她,可今天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只好硬了头皮问安。

“哎呦!”她故意拖长了音,“这不是雨姑娘嘛!可有日子没见了!”

原本我是仆,她是主,她不用这么客气,可谁让我服侍他的四爷呢,表面的客气还是要有的,不过我也明白,却不能太造次。

“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我礼到意到,这个难缠的主儿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雨姑娘快别这么着,你伺候着爷,原也辛苦,我这里就不用多礼了!”她声音高亮,话音里带着的笑让我很不舒服。心里也有些诧异,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客气!反正面上的事,见她也不多,随她去吧!

心里想着,一抬头,她仍笑眯眯地看着我,嘴里还“好!好!”地,倒让我着实意外了。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又问道:“雨姑娘,可是给爷传话,一起进去吧!”

我原想着告诉她是看小竹来,可又怕她多事,问起来没完,就含糊着答应着说是找其他姐妹说话,便一同进了院子。看她们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屋,才进了小竹的屋子。心想这个人也是一阵风一阵雨地,今天不知又有什么好事,才给你个笑脸呢!

进屋看小竹正蒙了头睡着,跟前的小丫头正欲伸手推她,我忙招了手。轻步走过去,拉了小丫头出了里屋。小丫头看我轻手轻脚的样子,也便悄声告诉我,小竹刚喝了药,正发汗呢,烧退了好些,再歇个一两天的就好了。

我放了心,又进屋用手轻试了小竹的额头,是不怎么烫了。转身出了屋,轻轻带上里屋门。小丫头也笑笑,告诉我且到别的姐姐屋里去去,这里有她看着,让我放心。我说了句费心就出了屋,往喜鹊她们几个大丫头房里去。

连着进了几个屋都没人,才想起刚刚李氏来了,想来都到上头伺候去了,便转身想再回小竹的屋去。还没到门口,就见入画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好啊你们,大白天的满屋子找不到一个人,都跑到那里疯去了,也不怕我告诉福晋去!”我不等她说话就先告起状来了。看如画有点吃力,顺手接住了她手里的盘子。

“你这丫头,好久不看我们来,见面就打趣我们!今天又是什么风把你吹过来的?”她边揉手腕边没好气地说。

如画前不久才到福晋的跟前当差,想起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我和小竹刚进府那会儿,这一晃都好几年了,可大家的性情却是没怎么变。这福晋的跟前原来一个喜鹊一个如画都是及爱说笑的人,我们也都投缘,到了一块没有不打打闹闹地。原先我就只爱跟喜鹊闹,如今多了个如画,三个人你来我往更热闹了,倒也没伤和气。

“你别得意,看看你是我有良心,谁像你们只顾你们高兴,早把我忘到不知那儿去了!”我也回嘴道。

“这话才叫没良心呢!”如画一句话没了,喜鹊、听琴并一大帮丫头都进来了。喜鹊还边走边说着:“你那里是来看我们,你来看谁你心里清楚,我们也清楚,何苦来呢,想哄我们高兴也得拿点真心出来呀!”

“呀!我就是来看看你们,也用不着这么你们这么隆重的迎接!你们都来了,福晋那里难道不用人了?”我故意问,心里也有些奇怪。

“看把你张狂的,你那里就那么金贵起来了,也劳我们这样呢!原是侧福晋说是要跟福晋到后面说话,不用这么多人跟着,我们才下来的。可说呢,你怎么来了,一定是偷懒跑到我们这里来的!”听琴回头看了看门外说。

喜鹊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端过小丫头菊儿递过的茶喝了口对听琴道:“你也是,理她做什么!她那里是看我们了,分明是看她的小竹妹妹来了!可说呢,只有小竹是你妹妹,我们就不是你的姐姐了!别给她茶喝,让她的小竹妹妹端茶来她喝吧!”喜鹊的嘴一张一合,话跟嘣豆子似地快,倒让我一时没了话说。

菊儿笑笑,仍把茶端了过来。我笑着接过来说:“还是妹妹好,没给这些姐姐带坏,知道心疼我!”

“她叫你什么,不叫姐姐?我看呐,她没叫我们这些姐姐带坏,倒让你这个不知道叫什么的人带坏了。这些日子就觉得这小丫头牙尖嘴利地,谁说就跟谁闹!”喜鹊说着还故意敲敲菊儿的鼻尖。

菊儿只是笑却不答话,我赶紧说:“还说她牙尖嘴利地,这会儿只有你牙尖,倒说人家!人家斯文的丫头,那儿像你!”

听琴指着喜鹊向我:“你如何知道的?可是的,她刚磨完了牙,自然是尖的!”

“我自然知道,这不,满嘴里掉渣呢还……”话没说完,喜鹊赶来要撕我的嘴,我忙起了身躲开,她又赶来去抓听琴,嘴里还不依不饶地说:“我把你们这两个烂了嘴的,你们嘴里才掉渣呢!”

我和听如琴边笑边躲,其他人也都笑着逗喜鹊。一时喜鹊抓累了,一坐在椅子上喊着要茶喝。

如画刚才闹的时候不在,这会儿刚进门的她看我们笑闹得开心,急着问怎么回事,听琴回头看了是她说:“好好!又一个刚磨完牙的来啦,可是更热闹了!”

“刚磨完我也不怕,不就是渣更多点吗?!”我笑看着若有所思的如画接茬道。大家又笑倒了一片,喜鹊又作势要抓我,听泉也忍不住笑说:“你们几个再到不了一块,到一块就闹得不行,好像是上世的冤家一样!”

门外小丫头喊道:“雨姐姐,小竹姐姐醒了,请你过去呢!”

“噢!这就来!”我答应着起身往外走,喜鹊撇嘴说:“还是小竹妹妹招人疼!我们都是那不相干的人!”

我边走边问如画道:“你们今儿午饭吃的什么?”

听泉一时不知我何以问这个,随说:“吃什么,吃的日常的饭菜,难道还有什么别的?”

“别人我可不知道,那只喜鹊一定是什么都没吃,足足喝了一坛子醋,再不会错的!”说着就往外疾走,看看喜鹊有没有追来,随即闪出门,往小竹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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