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万物生长的季节,可对于人来说,春困却让人倦怠,还常常生出许多闲愁来,所以才有那么多伤春悲秋的诗词,不只为抒怀,也为春意平添了许多的生机和意境。
临近三月,我给秀儿捎去了画儿,她给我带来了天鹅的死讯。虽然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悲凉,感叹美好的事物为何总是不能长久。
现在我很少去小园了,怕碰上四爷。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四爷也神色如常地与我相处,可我还是尽量避免单独和他在一起,特别是小园这种地方。除非我知道他出了门,不会马上回来,才会去那里略坐一坐。
就是在书房当差,我也是能躲就躲,避免瓜田李下的嫌疑。有时候做得太过明显,四爷就故意叫我一个人伺候。而常常是他处理他的公务,我什么也不干,就站在不远处不能动。唉!罚站就罚站,谁让我欠了人家的呢!只是站着倒还好,就是眼睛不知该看什么。有时候走了神儿,只能盯着这屋子里惟一能动的人——四爷看,倒让他逮着好几回,笑话了好几回。我只好眼观鼻、鼻观心,闭起眼来什么都不看了。
不过,四爷喜欢喝茶,最多半个时辰他就要添茶。刚开始他不让我动我不敢动,他就自己倒茶喝。后来他有时候太专注,忘了添茶,我就趁机主动去干我的本职工作。等他喝了几口茶想起来,见我正看着他,就问我还躲不躲的话,我当然只有拼命摇头的份儿,他也就一笑了之。不躲就不躲,反正你能无所谓,那我还干嘛耿耿于怀呢!
好大的一条河呀!四下无人,我站在河边,河面也不见有船。天空阴沉,水面茫茫一片,就连对岸也是若隐若现地笼罩在大雾之中……
“醒醒!看给风吹着!”恍惚间有人在耳边喊,一下子惊醒。不想大白天我竟然靠在书房廊下睡着了。十三爷正伸手摇着我,四爷在他身后一副好笑的模样。
“偷懒也不找地方躲着,这下给抓个正着!四哥,你这丫头可是该整治整治了!”十三爷边往屋里走边笑说。
我没说话,叫人来打水沏茶伺候着。这些小丫头是该整治了,我吩咐墨香照看着点儿的,这么会功夫人又没影儿了,害的我睡觉被抓,看我回头怎么收拾她。心里恨恨地,也随着四爷十三爷进了屋。
洗罢坐定,十三爷端起茶来还不忘刚才的茬儿:“梦见什么了,现在还没醒?”
“在江边想找个船过江,就给十三爷叫醒了!”我想了想,十三爷若不提,其实梦里的情形都快想不起来了。
“离着不远了!即这么着,你接着再梦。过了江等着,也省得跟我们一起劳顿了。是吧四哥!”十三爷边说边向四爷笑,四爷也说是,我一时糊涂起来了。
我问十三爷:“什么意思?”
“你不是就要到江南了吗?快则个把月,我和四哥就去江南,你就在那边等着我们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做个梦就到了,我们可要辛苦得多了!”十三爷呵呵笑着,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啊……”我终于有些明白了。难道他们要去江南,难道他们还要带着我去。
“啊!还不明白,再不明白你就别去了,在家做梦得了!”十三爷有些兴趣索然,或者是故意这样。
“真的吗?”。我赶紧问,万一他真的不让我去了可怎么办!
“君子一言,岂有骗你的道理!你若不信,只管问四哥来!”十三爷正色道。
四爷说:“书房里的事你交代一下。下个月十六,你随我们去江南。”
哇塞!四爷说得铁定没错了,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我的江南之行就要成行了!
见我半天没有言语,十三爷打趣道:“这丫头怕是给乐傻了!四哥,要不我们不带她去了!”
我笑而不语,十三爷倒有些纳闷:“你真的不担心?”
我递了茶过去:“两位爷是君子,我可有什么担心的!”
十三爷只指着我点头,还随手递过来我刚才睡着了掉落在地上的书。
说起来离出发还有半个多月,可我已早早地收拾好了行囊。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地,就是随身的衣物、盘缠。我和小竹每人一只的镯子戴在手上;四爷送的玉簪也带上,得找机会还给他;还有那套男装,现在看起来有些太破了,若和四爷十三爷他们一路,怕是要准备稍好点的,回头得找人重做一套;所有的银票都带着,万一使得着,想买个东西什么的,总不能老用四爷的钱。
四爷那边要用的我早吩咐荷花去准备了。四爷的衣物自有福晋们打理,茶叶、用品倒是也有福晋安排,可也要我们用点心,这些我也都交给了荷花。这些年这丫头可长进了不少,而且细心周到,到时候我再看看,也就基本差不多了。都安排妥当,我就日日盼着真正出发的那天。
不想秀儿也得了消息,送来了一些出行要穿的衣物,鞋子也替我做了几双,都托哥哥送了来。那年在庄上我骑的小白马也给送了来,四爷让它做我的坐骑,让我即意外又兴奋。小白马如今几经长成了一匹健壮高大的大白马,风姿绰约、神采俊逸,让我对我的江南梦更加地神往,恨不得这一刻就骑着马儿飞奔了去……
无奈,四爷十三爷此次是有公务在身,要等得皇上恩准的日期才能动身,之前还得天天进宫,听皇上面授机宜等等。而且两府里各项事务也得安排,毕竟是一家之主出门,况且这次出去时间不短,总得安顿好了一家老小才行,不比我孤身一人,只想着心中那点简单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