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一夜没睡踏实，想着儿子十八岁去当兵，这么多年一年难得相聚几天，很难过：他那么争气，年年都有喜报传来，而一同去参军的小伙子早就回来了，又很开心。天刚亮，她独自去厨房了。碗柜顶上放的鸡蛋只剩三个了，她煮熟了两个，又舀出一大碗自己酿的甜酒。过年时还留着一些糍粑泡在小缸里，她捞出十几块，切成小方块，再去园里摘了一大把白菜心，洗好。大娘轻手轻脚地忙完这些，大家还没有起床的意思，这才去漱口、洗脸、梳头，然后，打扫庭院。清奇不好意思再睡，这么多年，家里的重活都是大哥担着，老老小小的痛痒自己都关心不到，就算休假为家里干几天活，也只能表示下自己的愧疚，他打开柜子，拣了一件旧衬衣穿上去挑水。不多久，听到孩子们的说话声，知道他们会急着起来的，大娘回到厨房，烧开一锅水，水成股地沸腾翻滚，把甜酒冲下去，水一下子泄气似的平复下来，水再稍开，放糍粑，菜心，趁早把火闭上，免得糍粑稀烂。她单独盛出一大碗，糍粑、酒米满满，把那两个鸡蛋剥了壳放进去，叫清奇先吃，滑滑圆圆的蛋在泡着澡，正鼓着白肚皮，踌躇满志，赖着不肯出来，挨着筷子滴溜转，清奇颇费了些周章才把他们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