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寄集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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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伊菲格尼亚军帐内

阿基琉斯边护着身后的伊菲格尼亚边拔出剑做出防御姿势,阿伽门农拿着剑站在阿基琉斯的对面

阿伽门农:交出来。这不是你该管的闲事。

阿基琉斯:威吓不是这样用的。

阿伽门农:交出来,阿基琉斯。

阿基琉斯:抱歉,办不到。我得实现对老人家的承诺。

阿伽门农:一个年迈的女奴不值得你用荣誉相拼。

阿基琉斯:蓬勃的野心不值得用骨肉交换。

阿伽门农:卑贱的心怎么能触模到高贵的门?享受高贵血统的你怎么能被一个低下的奴隶骗取了心软?

阿基琉斯:你心硬得连赫淮斯托斯打造出的兵器都得流泪。

阿伽门农:心软是女人干的事。你长得像女人不代表你身为女人。强硬本是男人的天性,我只是依循我的天性。

阿基琉斯:保护妻女同样是男人的天性。你抛弃了你的天性。

阿伽门农:两者发生冲突时必然要牺牲一方。女人本来是为男人牺牲的祭品。你无须为她们的命运感到愤怒。她们的一生依靠的是男人,失去男人的庇护,她们的生命又能维持多久?在女人未出嫁前,她应当遵从父亲的决定,牺牲应是一种荣耀。至少这样承认她们的价值,在浪费那么多粮食后。

阿基琉斯:钻进洞眼的男人,你看不见天空。

阿伽门农:正因为我见识了天空的宽广,我才钻进洞眼。你所不能了解的是与你生活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女人是出售的货物。

阿基琉斯:苦难并未给你带来仁慈,反而加重了愚昧。

阿伽门农:不要指望一个打磨自尊的人拥有理智,即便他掌握权势。

阿基琉斯:实话总是让人悚然,它超越了人的范围,往野兽发展。

阿伽门农:人本身就是野兽,温文尔雅的面具下露出獠牙。交出来,神子,不要跟野兽抗争,因为野兽没有慈悲之心。

阿基琉斯:恰好相反,正因为你是野兽,我更不可把女人交到野兽的手中。

阿伽门农:你认为她是女人,你错了,她是我的傀儡,一个野兽塑造的傀儡。不要当她是个人,在她年幼时我已种下被称为幸福的种子。她逃不过,这是她的宿命。

阿基琉斯:獠牙已经显露,幸福被踏碎,她正在逃。

阿伽门农(笑):她能逃哪里去?她又能往哪里逃?就算她逃跑了,她逃得了心的拷问吗?她能够抛弃幸福独自一人承受命运的奚落吗?不要继续维护你身后的女人,她不值得。她拥有的快乐都是我赐予的,她从没有自己真正寻找到什么是她想要的快乐。她维护的是虚伪,她逃避的是弱肉强食背后的残忍。这是男人都知道,女人不愿承认的事实。(向伊菲格尼亚)我的女儿,不要逃跑,来,过来,回到我身边。自私不是你追求的快乐,牺牲才是你此生的宿命。

阿基琉斯(握紧剑,加强防御):抱歉,你必须过我这关。这位姑娘不是你手中的傀儡,她是完完整整的人。没有人能干涉她的命运,强迫她向野心低头。

阿伽门农:天真的神子,还未见识过残暴的神子,你所维护的是个没有思维的傀儡。她一举一动尽在我掌控中,她是堆废铁,废铁堆积出少女的模样显露在世人面前。

阿基琉斯:住口,她是你的女儿。狼吃了你的父亲,使你变成了没有根的野兽,不知道什么叫伦理。

阿伽门农(向阿基琉斯攻击):那得问问宙斯天神,什么叫伦理?

阿基琉斯(防御):野兽不需要伦理。

阿伽门农(进攻):天神也是野兽。

阿伽门农和阿基琉斯二人打斗,墨涅拉奥斯领着一小队士兵上场包围阿基琉斯。阿基琉斯边护着身后的伊菲格尼亚边被迫退至帐边

墨涅拉奥斯(停下攻击):阿基琉斯,放下你手中的剑,不要再对着你的同胞,你应该在不久后的战场上行使你的强大。一个低贱的女奴偷模着跑到你的帐内,编造着毛骨悚然的故事,糊弄着刚回军帐的你。祭品是女神强求的,她僵硬地发出号令,交出伊菲格尼亚,我要她当我的祭品。即便是凡人中的英雄,也不得不遵从女神的号令。当然,身为伊菲格尼亚叔叔的我是悲伤痛苦的,可,又能有什么法子,为了希腊的荣誉,为了希腊的明天,什么都可以抛弃。阿基琉斯,伟大的神子,不要被偏见蒙蔽了你正直的理智。

阿基琉斯(抵挡攻击):鳄鱼的眼睛吸不进正直。

阿伽门农(攻击):交出来,阿基琉斯!不要为了女人破坏了你的英明。

阿基琉斯(攻击):心硬的你无法理解权利,只想驱赶权力。

阿伽门农(加大进攻):很好,试试驱赶权力的男人手中剑的威力。

阿基琉斯冲出阿伽门农和墨涅拉奥斯带领士兵的包围,试图带着伊菲格尼亚逃跑。而,伊菲格尼亚却不愿逃跑

阿基琉斯(边挡住阿伽门农追随的攻击边推身后的伊菲格尼亚):快跑!快!

伊菲格尼亚却站着不动

阿基琉斯(阻挡墨涅拉奥斯带领士兵的攻击,并切断阿伽门农朝伊菲格尼亚攻击的脚步):快!快跑到门口!

伊菲格尼亚依旧站着不动,面色痛苦

阿基琉斯(急):快跑!快跑!

阿伽门农(停止攻击阿基琉斯,向伊菲格尼亚):看看吧,我的女儿,好好看看你是如何逃离你已定的宿命让无辜的人牵连进来。他,原本是个英雄,却为了你成为叛徒;他,原本在战场上英勇杀敌,却为了你将自己的同胞砍伤。你奋力逃离的宿命,带来了你永世也难以忘记的痛苦。因为你,因为你的胆怯,因为你的无能,因为你的懦弱,死神的斧头砍上了别人。别急着高兴,别急着兴奋,没有人能逃过死神的追捕,你,也不例外。我的女儿,收起你怜悯生命的心肠,你应当明白,世人的生命不是由自己任意决定的,而是由神决定。神已经宣判了你的死期,你为何要逃离神的恩宠,难道因为被个低下的老奴破坏了你生为阿伽门农女儿的理智?伊菲格尼亚,你逃不掉,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阿伽门农的女儿,你注定要为你的父亲牺牲。这就是你的宿命,这是你生下来命运神便编织好的宿命。不要再犹豫,不要再逃跑,不要继续犯下永不能洗刷的罪孽。来,过来,丢弃掉生命,回归神的怀抱。

伊菲格尼亚痛苦捂着脸,阿基琉斯被伊菲格尼亚弄得分神,失守被捕

阿伽门农(示意几名士兵用链条压制阿基琉斯):很好!

墨涅拉奥斯(松口气):做得好,我的侄女。你的犹豫帮了大忙。

阿伽门农:不要期望一个傀儡拥有智慧。

墨涅拉奥斯:原本我是不信的,现在我是真信了,你究竟用什么样的魔力把一个女人训练成听话的傀儡,即便你对她大吼大叫,她也逃月兑不了你的控制。

阿伽门农:那魔力叫做习惯,正如你逃月兑不了你妻子用美貌布下的情网。

墨涅拉奥斯:我承认我的软弱。

阿伽门农:你无法修正你的软弱。

墨涅拉奥斯:可惜了阿基琉斯的搭救。

阿伽门农:再来一百个阿基琉斯也无法搭救她。(示意士兵们带着被压制的阿基琉斯下场)她砍断了她的希望。

墨涅拉奥斯:她放弃了她的希望。希望是人类最美好的果实,没有了希望,余下的日子怎么能迎来欢乐?啊,我的兄长,感谢你给我带来希望,很快我就要与背叛我的妻子见面。上天保佑,但愿她的美貌一如从前,再一次挑动我沉息的灵魂。

阿伽门农:赫拉女神会保佑你的希望,她厌恶着背叛者的行动,嫉妒折磨她的爱情。很好,这场行动非常迅速。(向伊菲格尼亚)我的女儿,这是你一生中最勇敢的抉择。你放弃了恶魔的召唤,回到了神的身边,相信我,我的宝贝,幸福的日子永远不会被打破,荣耀的光环永远在你头顶闪耀。你的母亲,我的妻子,还有我们共同的亲人,他们会舒适躺在藤椅上唱着歌,哼着曲,就像你希望的一样。你放弃的希望又重返人间,祝福你,我的女儿,往你宿命里前行,命运神会带给你无尽的荣耀。

伊菲格尼亚(旁白):可怕的命运神,你造就了我的死亡,造就了我的宿命,我无力挣月兑,因为我被你束缚了灵魂。我的思想,我的智慧,我的幸福,我的欢乐,都是你赐予的,没有这些,我的人生是何等的痛苦。哎呀呀,我最忠心最理智的仆人,你吐心肠的话我现在依旧不愿听啊!哎呀呀,我的卡露斯,你的小主人被胆怯冲毁了勇敢啊!可恶的命运神又在开始煽动该死的宿命论,又欺骗着无知的人走进死亡之地。神啊,你为什么创造出类似于您的人又无您慈悲心肠的人出现呢?我无力掩盖观摩悲惨形成的眼睛,可惜了这双慧眼,冲不破执怨。

墨涅拉奥斯(向伊菲格尼亚):我的侄女,让我带你回到属于你的归宿地。

伊菲格尼亚(旁白):我又回到属于我的归宿地,死亡已经降临。悲哀我这苍白的自尊,它放弃了希望。(二人下场)

阿伽门农:前方即将来临新的战争,我,阿伽门农,誓死捍卫荣誉。伟大的阿瑞斯,倾听您仆人的告白,他被噩梦揪住了野心,带着额头上的力量往王者的宝座走去。忠诚的仆人将用生命维护您的伟大,让世人们品尝着来自战神从天空里带来的可怕又狂暴的神力,即使是大地女神也只能用哭泣向你求饶。阿瑞斯,请赐予我力量,王者即将回归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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