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寄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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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甲(在内)去!到那里去搜!

士兵甲带着一小队士兵上场

士兵甲(望着伊菲格尼亚):找到了。(对着其中一士兵)去!告诉统帅,人在这里。(传话士兵下场)

阿伽门农和墨涅拉奥斯上场

墨涅拉奥斯:我亲爱的侄女啊,总是找到你了,害得你的父亲,我的兄长着急得四处派人搜查,连我也忍不住跟着担忧起来。

伊菲格尼亚:让您费心了,我的叔叔。(加重叔叔的咬音)跟随着不听话的仆人,跑到不知名的地方,闹了一场。瞧,她正在闹别扭,不肯回呢。

墨涅拉奥斯:不听话的人,该严惩就该严惩,不该放任着他们的脾气,做出不知礼的行动。

伊菲格尼亚:受教了,我的叔叔。(加重叔叔的咬音)只怕有的人自认为自己连天神都可以糊弄,更何况一个小小的主人。

墨涅拉奥斯:倚老卖老是上了年纪的人最爱干的事。

伊菲格尼亚:没上年纪的人也爱干这事,好骗取些赏金。

墨涅拉奥斯:我的侄女,赶快带着你不听话的仆人回去。你不该在这里吹着阴凉的风,伤坏了娇女敕的身体。

伊菲格尼亚(向墨涅拉奥斯):是,叔叔,侄女告退,一定好好爱护着身受重担的身体。

墨涅拉奥斯(向士兵甲)好好护送我的侄女,记住,一定要安全回营。(伊菲格尼亚带着卡露斯下场,士兵甲带着一小队士兵跟着下场)

墨涅拉奥斯(向阿伽门农):我的兄长,你为何一言不发?

阿伽门农:计划要改变。

墨涅拉奥斯:何出此言?

阿伽门农:你的侄女一直没有正视我一眼。

墨涅拉奥斯:她害怕你的责罚。

阿伽门农:正因害怕责罚,更该小心向我解释失踪的原因。刚才,她句句有怨言,句句咬牙切齿,手使劲攥着衣裙,我怀疑她已知道真相。

墨涅拉奥斯:你多想。即便泄露了真相,她只是个女孩,还是个天真的女孩。

阿伽门农:别小瞧了女孩,尤其是身边还有个老女人。

墨涅拉奥斯:女人翻不了天。

阿伽门农:女人做得了乱。先下手,除去那老女人。她继续待在伊菲格尼亚身旁,会放出毒蛇反咬我们一口。

墨涅拉奥斯:思虑过度容易衰老,你才壮年。

阿伽门农:若你愿意花一半心思在女人身上,也不会闹出个私奔的丑闻。

墨涅拉奥斯(怒):正合了你的心意。

阿伽门农:合了你情敌的心思。

墨涅拉奥斯:你在讽刺你的弟弟不如年轻的小白脸还是讽刺他娶了个的妻子?即使你是我兄长,这般侮辱欺人太甚。

阿伽门农:漂亮的女人被宠坏后做出些失德的举动,只要她改过总是很容易获得丈夫的谅解。并不是因为她的愧疚,而是她的美貌。美貌是女人最重要的武器,它能打破男人僵硬的盔甲,挖取柔女敕的心脏。只要她愿意,无论做过多少坏事,男人依旧对她痴迷,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你的妻子很漂亮,毫无疑问,她能得到男人的宠爱,丈夫之外的男人。对于这样的妻子,伦理道德是无法束缚她的良心,唯有强势才能压迫她低头。最漂亮的女人最好的归宿是臣服于最强大的男人,你应该学习如何争抢,而不是迷失在失败里。

墨涅拉奥斯:这话我愿意听。再乖巧的猫也会偷腥。

阿伽门农:听着,我的兄弟。一无所有的日子已经过去,现在的你我拥有的是富饶的土地和强壮的兵马,更有众人狂热的支持。我们行走在一条崎岖的小路,唯有打磨后的铁石心肠才能带领我们翻越荆棘,走出荒野。软弱多情会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应当舍弃身为人的软女敕,才能迎接阿瑞斯的到来。过往的日子纵然让人迷恋,渴求鲜血的扑杀才是男人最后的归处。安全的堡垒留给女人,让她们坚守,但男人切不可像女人一样,锁在家门当个女人。丢弃女儿又如何?为了胜利,我连自己都可以扔弃。不在战场上与男人们大战一场,我如何显示出我的英勇?如何显示出我身为男人的自豪和强壮?获胜者理应拥有更多的战利品,更多漂亮的女人,更多肥沃的土地,失败者就该像失败者一样捧出珍藏的珠宝美酒跪倒在胜利者的脚边。一个男人守不住土地,守不住女人,守不住胜利,那么他就不该拥有,也不配拥有。女人们并不知道这残酷的现实,她们穿着漂亮的衣饰,戴着漂亮的首饰,跟着英俊的男人调情,仿佛,这一切是她们天生便拥有的。事实上她们享用的一切都是男人用刀枪用鲜血用生命换来的富裕。抱怨是女人最爱干的事,就像你那不贞洁的妻子,抱怨丈夫不在身边,抱怨丈夫太过野蛮,抱怨丈夫不够温柔,因此,她们投向给她温柔,给她体贴,陪伴在她们身旁什么都不干的英俊少年怀里,然后为了爱情私奔,完全不顾一个女人没有男人强壮的保护,她能在荒野里跟野兽抗争?

墨涅拉奥斯:你的话安慰了我,让我的自尊心得到了修补。被戴上绿帽子是男人最无法容忍的嘲笑,这证明着他是个软弱无能的男人。

阿伽门农:人最大的痛苦是生而为人。身为人,必须忍受贫困孤苦驱逐的折磨;身为人,必然忍受痛苦嫉妒羡慕的攻击;身为人,必须坚守等待幸福的来临。可是,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什么是真正的欢愉?我们所能比较的是昨天,若是今天比昨天富有那么今天是欢乐的;若是昨天比今天富有那么今天是悲哀的。若是昨天还是风和日丽,今日便暴雨来袭,那么今日怎么能称得上是阳光明媚?我们不但和自己的昨天比较,还与未来,与身旁的人相互比较。他的房屋够坚固,我的房屋要比他更加坚固,他的妻子够漂亮,我的妻子要比他的妻子更漂亮,他家的金币堆成小山,我家的金币一定要堆到屋顶,他家有儿子,我家一定要有比他家更伶俐英俊的儿子。人的一生就这样比来比去,比完昨天,比现在,比完现在跟邻居比较,跟邻居比较完又跟未来的自己比较。未来的自己,那个年老的自己,要拥有肥沃的土地,要拥有众多奴隶,要拥有孝顺的子孙,还要拥有生命的延长,我们比来比去,比的是什么?害怕的真的是失去后一无所有还是失去后众人的讥笑?往昔流浪的日子未在白天从心头蹦出来,在睡梦中他们狂舞大笑,时而疯癫,时而怒喜,时而悲泣。炙热的阳光破坏他们繁殖的温床,阴凉的月光提供繁殖的温床,像小偷,模爬到胸口,勾起了凶残。我要更富有,我要更强壮,我要拥有更多的土地,我要拥有众多的奴隶,我要享受数不尽的美女投怀,我要在金币上酣然入睡,我必须证明,向世人证明,我,再也不是那个弱小流浪汉,而是你们的统治者,你们的神。卑小的特洛伊,他们必须用血和泪来向世人证明没有人敢从阿伽门农手中抢夺食物,即便你是神。

墨涅拉奥斯:我更愿活在当下,活在美女的怀中,美酒的唇中。证明神的存在,不如证明美人的存在,这样更有价值。阴谋是你的,掠取是我的。我们是兄弟,难兄难弟。

阿伽门农:没有当下,只有生存。与虚荣共舞吧,与贪婪狂欢吧,这就是你的宿命,无知的人。

墨涅拉奥斯:你总想得太多,我的兄长。

阿伽门农:我最爱的兄弟,你该庆幸你有像我这样的兄长为你挡去了动荡而贫困的生活,活得像个人。去!看看!多少人活得像条狗,不,比狗更低贱,狗至少拥有快活,他们呢?拥有的是嫉妒和不幸。

墨涅拉奥斯:拥有桩不幸的婚姻,成了不幸的人。

阿伽门农:连婚姻都无法拥有的人才是真正的不幸。他们不能繁殖出属于他们的后代,他们被不幸摧残了身为男人的福利,没有土地替他们保管种子。

墨涅拉奥斯:我的土地保管别人的种子。啊啊,真是个不幸的事实。

阿伽门农:你可以选择未开荒的土地重新种植。

墨涅拉奥斯:再好的土地也比不过那片被污染的土地。

阿伽门农:价值高的东西总有人抢夺。

墨涅拉奥斯:不知道被藏在哪个角落里偷偷繁育种子。

阿伽门农:这正是我们该寻找的足迹。但在寻找小偷前,我们得获取神的庇护。好好讨论下如何送上祭品更能获得神的欢心。

墨涅拉奥斯:残忍的人,那是你的女儿,不是祭品。

阿伽门农:我还有众多女儿。

墨涅拉奥斯:你的另一半会向你讨伐。

阿伽门农:我不是弱者。

墨涅拉奥斯:别低估的女人的仇恨。

阿伽门农:膨胀的野心看不见仇恨。我的兄弟,不要为明天的命运担忧,那并不受我们掌控。我们该回去好好探讨下一步的行动。挡道的石头,不该堆放在大路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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