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的青葱岁月 第陆章

作者 :

“知道了妈,我问问她吧,好,记住了,那我挂了,恩,恩。”

雪白又整齐的床单、枕头,被床头暖黄色的壁灯照的更加柔软和慵懒,床边的行李箱拉杆还没收回去,箱边不知什么时候蹭了灰,被大众普遍认为最耐脏的黑色,有时,也不尽然。正对床的木质电视柜上,27寸的电视屏幕里正传来“下面请看各城市天气预报”的声音,男生把手机随手扔在床上,床单被压住的地方,出现了极小范围的褶皱。

“啊,差点憋死我!”从卫生间走出来,我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感叹着没有被尿憋死是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圆皓捣鼓着书包里的东西,转过身来冲我嘿嘿一笑,回了句“你原来就尿频”。

“你看你回来的这个点,偏赶在你爷爷女乃女乃不在家的时候回来。”我一坐在软绵绵的双人床上,两手随意的向后撑着上半身,歪头看着站在我旁边正回信息的这个小白脸。

圆皓白皙而又光洁的皮肤是可以令无论哪个女人看到,都会心生羡慕的,不过虽然如此,他的相貌与身材却和“娘”这样的字眼完全沾不到边。初中毕业之后圆皓由于父母工作的原因举家迁往了上海,我们见面的次数在本就相隔两地的基础之上又因为后来的中考而变得少之又少。高中毕业之后这家伙更是远渡重洋去了墨尔本留学,距离上一次见面到今天,时间已过了一年有半。

“干吗这么看我,没见过啊!”

圆皓把斜肩背包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坐下来转头打量了我一番,说:“恩,比起视频,还是真人好一点。而且看上去,也从失恋怨妇变回来了。”

“切,老娘可是抢手货!”

圆皓笑着揉揉我的头发,朋友近十年,只有这个动作,没有如彼此的相貌、身材、经历一样,被时间所改变。

转校生这个词对于当时只有13岁的我来说,仿佛具有奇妙而又神秘的力量。消息不胫而走,每个人似乎都对这个即将加入的新元素充满了各自的幻想和期待,而圆皓的到来,对于那时王子、公主情结还很泛滥的我们来说,女生显然比男生们心里要欢呼雀跃的多。与圆皓真正熟识起来还是从之后成为同桌才开始的,只比我大一个月的圆皓在当时可不像现在有着185cm的型男身条,那时略显单薄的他再加上白皙的皮肤和典型的巨蟹座温柔个性,曾一度受到众女生的爱怜。这和像仙人掌般谁也无法靠近的木岩相比,简直就是众星捧月与平凡无奇间的巨大差异。

“怎么了,头不舒服?”木岩出现在我大脑里的频率逐渐增快,这让我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感,它们像是毛毛草一样一阵又一阵的掠过心脏,按照我的闺蜜南夕的话说就是“安玖,你躁动了”。我冲圆皓摇摇头,说了句“没事”,然后抬手看了下表,觉得自己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别走了,住这吧。”圆皓轻搂着我的肩,从床上拿起自己的手机。

“虽然老姐饥渴了很久,但还是理智尚存滴,圆同学。”

“我技术可是很不错的哦,来。”在圆皓这句话说完后3秒,我们俩的合影在他手机的一记“咔哒”声中定格下来,随后我在他恬不知耻“你看,不错吧,把你照的多有气质”的自夸声中穿好羽绒服,说了撒由那拉。

通常都是先回上海再来北京的圆皓这次却是风尘仆仆的拎着行李先到了北京,并且只匆匆待了两天就启程离开,个中原因他并没有告诉我,而总抱着“如果对方想说,无论怎样都会告诉你”的观念的我,也没有刨根问题去探个究竟。在机场送他时这家伙苦口婆心外加威逼利诱的怂恿我和他一同回上海,圆皓的妈妈一直很喜欢我,并且和鄙人的母亲自从在初中家长会上结识之后,就很投缘的成了姐妹档,两人还极不靠谱的想要联合起来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一套,光明正大的妄想把我和圆皓撮合到一块去,在我们那个众家长基本视早恋如瘟疫般人人恐慌,唯恐避之不及的少男少女时代,这两个妈居然大肆反其道而行,聊起天来就是一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奸诈嘴脸。但看而今的结果也知道了,肥水显然还是流到了田外面,不过说归说,圆皓的母亲,在我心里,是和自己母亲一样可爱的人。

没有和圆皓去上海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不想去,而是由于最近一直和木岩做同一地点兼职的缘故,单这一点,就已经牢牢攥住了我的脚。

“今天有点晚啊,你回家给我发个信息啊。”

“喜欢”这种情感会无限制的把一个人身上带有的某些平日里不常被重视的特质放大很多倍,比如好听的嗓音、漂亮的手指、纤长的睫毛、以及,最为直击人心的温暖的关怀。

“恩,好。”

和木岩一同做了8天手机卖场的短期销售,期望600块钱的工资明天可以如约到账。由于和同一柜台的另两个店员相处的不错,所以借着最后一天上班的理由,在今天兼职结束后四个人一起去了临近的一家呷哺呷哺吃火锅,席间被另一个女孩调侃“你俩凑一对也不错啊”的时候,木岩瞟了我一眼,随后一边从锅里夹了一筷子羊肉,一边撇着嘴说:“谁愿意找女巨人啊。”我猛吸了口气正欲反驳,浓厚的咖喱味却直窜进鼻子里,呛得我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随后便听到木岩用好似已见怪不怪,早在预料之中的口吻回应道:“笨果然是与生俱来的”。

“啊,对了,”木岩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扭头看着我说:“我那天好像看到你们宿舍的那个欧巴桑了。”

“那么销魂的女人像你这样的男人应该恨不得立马扑过去的,说人家是欧巴桑,你不是有问题吧?”我上下打量着木岩,岑贝贝这个在女人眼里绝对算得上是红颜祸水的狠角色到了木岩的眼里就变成了这种称呼,我看着眼前这个1.60m的精华品种,产生了他是不是在生长发育阶段某部分功能没发育健全的想法。

“对面就是如家,你要不要试试啊。”木岩指了指马路另一边,一脸我弄死你的表情。我嫌恶的冲他摆摆手,估计现在室外怎么也得有零下八、九度,我跳了跳,觉得羽绒服以下,靴口以上那部分腿部肌肉已经被冷空气刺的有点麻木。“你在哪碰到她了?”问完木岩,我又蹦跶了两下。

“离你家不是很远,身边走着个帅哥。”

“我家?什么时候?她男朋友?”

“就前两天吧,我怎么知道那男的是她谁啊,难不成我还跑人面前去问‘哎呀你这又把谁勾到手了?’有病啊!”木岩拉紧羽绒服的领口,白了我一眼。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多时候都想撕烂你的嘴。”

我到现在还记得大一入学报到那一天以一身简单运动装出现在我眼前的岑贝贝,她站在自己的床位前一个人收拾东西,没有家人的陪伴。看到我进来之后她朝我挥挥手并和我的父母问好,那么精致的面容,足以配得上过目不忘这几个字。方艾后来和我说:“安仔你知道么,我第一次见岑贝贝的时候都看傻了,东晨还笑话我‘看帅哥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过’。”我笑着回答她:“岑贝贝,那就是个尤物啊。”

这么一个能让同性都对其样貌赞不绝口的女人,身边是不可能会缺少追求者的,虽然终日围绕着她的白马、蜜蜂、苍蝇、蚊子确实不少,但岑贝贝的反应最多也就是蜻蜓点水,有人在背后说她水性杨花,她都一笑了之,完全不符合往常说话时嘴里都能喷出暴雨梨花针似的反应。我一直不明白她的眼界到底是有多高不可攀,直到那天看她哭到泣不成声,像个被人丢弃了的洋女圭女圭时我才知道,一切也不过是因为心里早就有个人住下,而她的那颗心,和大部分的女人一样,能容纳的房客,也仅仅只能是一人。

“是不是你手机响了?”木岩指了指我的书包说到。

岑贝贝往脸上拍着晚霜,对着面前梳妆台上的化妆镜打趣似的做了两个鬼脸,然后起身去了一楼的客厅。

父母各自有着自己的公司,双亲事业上的繁忙让岑贝贝自小在“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光环笼罩下,也比同龄人更加成熟和独立。这样似乎是前情提要般的说辞后面,往往都会以诸如“她和保姆待在一起的时间都比父母长啊”或是“她的童年过早的就尝到孤独和寂寞的滋味啊”来作为后话的衔接,可岑贝贝,并不是电视剧里通常都会出现的富家娇公主。岑贝贝的父亲是一家小型软件公司的老总,母亲是一家皮具场的老板,即便是再忙,她的父母至少比国家总理还是轻松一些的。岑贝贝是父母一手带大的,保姆这个字眼也未曾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平日父母的对话里总少不了有关各自公司的话题,这让耳濡目染久了的岑贝贝,多多少少对生意场上的事情也有了了解。母亲女强人的特质毫无保留的遗传到了岑贝贝的身体里,她的智慧、干练、果断、强势、让她早在大一那一年就已经可以为父母打理一些公司的事情了,这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人,有的时候,是会散发出慑人的光芒的。

“ok。”

岑贝贝合上文件夹,关掉word,把qq从隐身改为在线,随后“嘀嘀”声像是夏日草丛里的蛐蛐一样此起彼伏。

一只三岁的标准色拉布拉多从拐角处闪了进来,跑到岑贝贝的脚边用鼻子碰了碰她的腿,岑贝贝模了模它的脑袋,宠溺的说了句“豆子,还没睡啊”。“豆子”呜呜了两声,在她的脚边趴了下来。

岑贝贝点开一个名为“高三2班”的qq群,对话框刷的一下就被各种颜色、大小不一的字体填满。

你丫回来了也不知道看看哥们来

黑色的12号宋体字下面,岑贝贝看到一行回复:下个星期去北京,你丫接我机来啊

一圈蓝色的荧光包围着电脑屏幕,岑贝贝向后仰进柔软的沙发靠背里,没有灯光照耀的客厅里,黑色在瞬间吞没了她姣好的面容。“豆子”在岑贝贝脚边抽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哼哼声,大概是做了梦。她抿了抿嘴,闭上眼睛在心里说出“圆皓”这个名字。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谁谁的青葱岁月最新章节 | 谁谁的青葱岁月全文阅读 | 谁谁的青葱岁月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