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的青葱岁月 第七章

作者 :

窝在家搜罗之前一直存在电脑里却还没来得及看的电影,仅仅剩下一部《摇摆的婚约》。喜欢张俊浩和王顺佳在民政局大厅背对而坐最终没能离成婚的场景,王顺佳打开张俊浩递过来的保鲜盒,从里面拿出汤姆饼,然后很满足的一口一口吃下去,比起之后那个张俊浩坐在西餐厅里局促不安苦苦等待,似乎可以算得上浪漫的画面,我更喜欢这一幕。

老妈穿着我昨天拿这次兼职领到的全部工资买给她的羊绒衫,对着镜子照了快有20分钟,嘴里还不住的念叨“恩,这颜色显得我脸还挺白的。恩,别说,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可千万别刮了,挺贵的东西……”我拿着水杯站在父母卧室的门口,看着老妈还再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顿然觉得,这600块钱,花的值了。

“别照了妈,你再不走可就该晚了。”

对于我妈即将要赶去的高中同学聚会,是让我有些羡慕的。三十多年过后的老同学,居然还能热络的联系和相聚,这可是在岁月年华点点逝去之后,留下来的珍贵情谊。我想等到我50岁的时候,大概不会有像我母亲这般的情感累积。30年,听上去就像是绕不完的毛线球,冗长又充满的未知,而假若真有几十年后再同聚的时刻,那时候的我会是什么样,木岩会是什么样,圆皓、方艾、朵曼、岑贝贝、甚至是沐冏,都会是什么样呢?

“小玖,那妈走了,你自己在家注意点啊,做完饭把煤气可关好了啊!”

“恩,知道了,你好好玩啊。”

关上房门我重新坐到电脑前,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琢磨着一会是不是该给自己的肚子喂喂食儿了。在泰勒斯威夫特的“oursong”的前奏响了3秒之后,我愉快的接起了电话,为即将很有可能不用犯愁的晚饭而在心里欢呼雀跃了一下。

一个小时之后我从公车上走下来,一溜烟的跑进离车站不远处的小饭馆里,掀开厚重的棉门帘之后,木岩朝我挥了挥手。

“恩……你要金针菇是吧,圆生菜是吧。”我几乎没等木岩回答就已经在菜单上画下了对勾,他回了条短信,对我说了句“给我要碗麻酱”。

我再没有遇到过像和木岩吃饭这么搭调的人,不管是路边兹兹冒油的烤肉串,还是餐厅里香气诱人的羊蝎子,不用考虑胡萝卜不吃,香菜嫌恶,简直it‘ssogood!

“和你老妈说好了?”锅里已经咕嘟咕嘟的冒起泡泡,我扫了眼里面大块的牛肉,看着木岩对他点了点头。

“你胆子还真大,不怕我饥渴难耐把你圈圈叉叉了。”

“通宵大战三百回合,哪有那闲工夫圈圈叉叉。”

自木岩上大学的寒假开始,就不在跟随父母一起回老家过年,据木岩说,他小的时候曾经回过几趟老家,起先觉得新鲜,全当旅游了,但随着一点点长大,渐渐感到了没什么意思。由于自小也并不是在那里长大,虽说是亲戚,但就交集来讲,也和陌生人差不太多。冠冕堂皇的客套寒暄说过之后,接下来的对话,就变得很是空洞了。木岩的父母倒也不强求他,不去就不去了,做饭、洗衣服这些活儿子反正也会做,到了除夕就在舅舅家过,也热闹的很。这一个多月里,木岩的哥们偶尔会过来在他家住上一晚两晚的,侃侃闲天,玩玩游戏什么的。有的时候他也会和别人相约吃个饭,但更多的时间里,却还是自己一个人。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强加主义者,总是固执的认为自己的想当然会和他人感同身受。我总觉得木岩虽然嘴上不说,但任谁去面对孤独的时候,被自由剥夺的,依然会是温暖的快乐。和这次的理由一样,在对老妈讲出为什么离家3天的原因时,我依旧把木岩的名字换成了高中时某个同班女生的名字,个中情况也只是在事实的基础上改编了那么一丁丁点。我能看出母亲大概还是有所疑惑,可对于这将近30年的年龄跨度,我的本能告诉我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还玩那老几样呗。”木岩从锅里夹起最后几根金针菇,吸溜进嘴里。

“这回不了,这回就小霸王吧,明我还有事呢。哎哟,有点吃不动了。”

“眼大肚小,你瞅瞅这剩的,真不靠谱你。”

我咬着筷子看着眼前还剩下的半盘羊肉和一盘子油麦菜,一盘子土豆片,对于浪费这个词,良心上有点过不去。我瞟了眼木岩,倒也没从他的表情里搜索到什么愠怒的迹象。

都说金牛座的人爱财如命,如果一个金牛座的男生恳在买单的时候大方的对女生说“你别掏了,我来”,那么就代表你在他心里,有着至少算是重要的位置,即便是平日里只被当做消遣的句子,这个时侯想起来,却有点能让人心里莫名升腾起暖意的力量。

“那就这么定了,明年咱还得聚一起啊!谁不来谁孙子!”眉州东坡的二层包间中,一间稍大些的屋子里,被十来个约模二十上下的年轻面庞充斥着,暖黄色的灯光似乎将所有人的面颊都映的温温软软的。岑贝贝笑着和身边的老同学们挥手道别,坐在圆桌另一边正和一个高中同学交换手机号的圆皓,冲着随后把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岑贝贝礼貌的点了下头。

“你想和我说什么?”圆皓用和对其他人无异的温和口吻对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岑贝贝说到。由于一部分旧时同窗今年都在北京的缘故,有人便提议在北京搞个高中同学聚会,圆皓本也要和父母回爷爷女乃女乃家过春节,便借此缘由早来了一个星期,而遇到岑贝贝,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我们走走吧。”岑贝贝说完径直从圆皓身边走了过去,突然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站定,回过头来。

“走吧,找个地方,我们好好聊聊。”

时钟已“滴答”指向12点,童话里的灰姑娘在这个时间就应该退席离场,留下那只让王子魂牵梦绕的水晶鞋了,我坐在客厅的三人沙发上,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略略右移,正关电脑的木岩的背影就这么填满了我的视线。

“你困的话就睡觉去吧。”在意识到木岩要回身之后,我重又看回电视,并且目不斜视的回应他“噢,好”。

别看我只背了个不大的休闲包来,但里面绝对称得上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从包里翻到便携式的牙刷和牙膏,掏出曾经买护肤品时拿到的赠品洗面女乃,走向洗手间。

晚饭后木岩提议随便走走,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们之间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路过街边的水果摊前他站在那看了看问我是吃苹果还是香蕉,我顿时有种小两口的感觉,他诧异的看着我,显然不知道我为什么笑。

“你明天就走啊?”木岩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一边推开洗手间的门一边说:“对啊,明天下午走,之前和同学约好了的一起吃饭。”

“男的女的?”

木岩端着水杯从厨房走出来,喝了一口,抿了抿嘴。

“男的,初中同学。”

“你够可以的啊,今天住在一个男人家,明天又和另一个男人花前月下,看来女人风流起来也很不像话地嘛!”

“木岩你们家醋撒了吧,怎么一阵一阵的这么酸啊!”

“刷你的牙去吧,一把年纪了比怀春少女还能自作多情,要不你现在就打道回府吧,跟你共处一室我都觉得危险,你可别半夜爬我床上来啊!”

我对于木岩有时陡然升起的温暖印象经常会毁在他这张嘴上,但很奇怪的是,相处六年,我不仅没有一次觉得自己应该从这个有时似乎有些木讷和毒舌人身边走开,反而对这些平里里大大小小的吵吵闹闹竟还升出了一丝习惯。

“边儿呆着去,我都懒得多看你两眼,不过真不玩了呀?”白了木岩一眼之后,我推开门走进洗手间,想想还是有点舍不得那小时候的黄卡64合1。

“睡觉去吧你,又不是什么妙龄少女了老熬什么夜啊。”

凌晨时分,街上早已见不到高峰时期恨不得半小时也走不了100米的壮观场面,只有零星的车辆或是晚归家的人穿梭在清冷的夜色中,整个城市在盏盏熄灭的街灯中逐渐安睡。红灯亮起,出租车减速停了下来,司机掏出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了句“我一会回去”,之后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随后车子也重新走了起来。圆皓坐在后座的右边,看着窗外路旁的护栏又渐渐变得虚晃起来,临街的店铺大都关了门,熄了灯,刚刚路过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看起来有些突兀的白色光芒里,某个店员正在擦着玻璃,可从远处看上去,那玻璃已经很亮很亮了。

“我们,还是朋友吧?”

分手后做朋友这句老套话在很多情侣间都曾出现过,只不过有的人当是和平分手时施以的陈词滥调,就像是结束语一样,而后各走各路,哪来的什么朋不朋友。而有的人则把这句话当成了好似连鹤顶红都能解得了的良药,心里抱着总有一天这份感情还能起死回生的心态,死攥着这株救命稻草。在这句话面前,地位、名利、自尊,比起真心,都显得微不足道。

圆皓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岑贝贝,顿了顿,微笑着说了句“当然”。

40分钟的车程里,这一问一答成为了对话的开始,也成为了对话的结束。

岑贝贝也笑了笑,而后挥挥手,推开车门,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走去,她在想圆皓有没有注视着她的背影,她在想是否从这一刻起,这辈子两人也就再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她在想,自己的全情投入为何落得这般连替代品都不如的下场,她在想,他一定会和自己一样,心里的那个人,总有一天会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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