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的青葱岁月 第拾章

作者 :

(木岩篇)

1.

她叫洛琪,我曾经初中班上的语文课代表,每到上语文课之前的那个课间,我总能看到她快步走出门,然后在快打上课铃的时候跟在语文老师后面出现在教室门前,手里还抱着诸如卷子或是作业之类的东西。她算不得漂亮,瘦瘦高高胸又平,五官也就算得上一般还带着牙套,只是眼神很温柔,至少,在我看到的有关她的每个瞬间,她的目光都是暖暖的,柔柔的。

我叫木岩,当时初中班里的一个无名小卒,当然,现在也依旧平平庸庸。小这个字眼用在我身上实在是相得益彰,自小学起我的座位就始终在前3排游荡,虽然老天在关了我的身高之窗后给了我个还算过得去的脸蛋,但身为一个男性,我还是更艳羡那些至少拥有1.70m哪怕相貌平平的男同胞们。

洛琪坐在教室的最后排,她除了会在我没交语文作业或是默写没过需要去办公室找老师时站到我的课桌旁以外,我们之间的交流少之甚少。我已经忘记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她的了,只知道有那么几次我是故意制造出没写完作业或是课文没背下来的假象,这样她就会走到我面前冲我笑笑,对我说“木岩你作业呢”或是“木岩午休的时候你去找趟语文老师”。啊,我可能忘了说,她的声音,很好听。

日子周而复始的过,由于我的学习成绩还不错,那个阶段的日子对我来说基本就是被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所填满,虽然快乐却没什么亮点,直到初三开学时班主任重新排了座位,我机缘巧合的和洛琪被分到了一个组,又机缘巧合的被老师封了个组长的芝麻官,就这样,我和洛琪能够熟识的机会逐渐增多了起来。我并不是温温吞吞的好好先生,与别人相处时也和大部分的男生一样嘻嘻哈哈,没正行儿神侃,可这些东西在当面对洛琪的时候,却好似逃兵一样一溜烟从我脑袋里跑的一个不剩。在她面前,我处处小心谨慎,感觉脑细胞的流动速度都要比以往慢上好几拍,可即便懊恼自己这副莫名的呆样,我却还是在课间或是午休时坐在她前桌偶尔空出来的椅子上,简单的和她聊聊天。有天洛琪对我说:“叫我琪琪吧,咱俩都这么熟了”我满不在乎的假惺惺“哦”了一声,可心里面,早就像是年三十晚上放烟花一般“噼里啪啦”了。

初三下半学期每个人似乎都忙的焦头烂额,我自然也不例外,我的暗恋被掩埋在一堆堆的中考模拟卷子里,直到有天我因为和同学在操场打篮球而晚回家。我目送着没有注意到我而是快步跑向校门的洛琪,她坐在那个外校男生的自行车后座上,两手抱着他的腰,相比那天黄昏下洛琪被映的温馨四射的笑脸,我想我的面目表情一定如同刚从南极的冰窟窿里挖出来一般僵硬。

洛琪的成绩并没能像她的恋爱一样也呈现出一派柔情蜜意的美好景象,她的分数逐渐下滑,最终名落孙山,我虽然仍旧在她身边,但也终是无法忍受她一遍又一遍的和我谈论着和那个外校男友的喜怒哀乐。一模成绩出来之后班主任找洛琪又一次恳谈,我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有不忍,安慰的话还未说出口她就给了我一句“木岩怎么办,我真的不想和他分开”。接下来的发展按照安玖经常说的形容词来形容就是“太狗血”了,我难掩愤怒的对洛琪破口大骂,并且在骂之前还“更狗血”的给了她一记耳光,而直到她高二和那个男的分手,这期间里,我们在对方的世界中,都变成了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嘛呢,修法升仙啊!”

舍友走到我身后大力的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如往常一样跟他打哈哈,然后回过神来盯着电脑屏幕里的qq对话框,下午在球场看台上发生的那一幕此刻已不知是多少次的又从我脑海里闪过。

安玖仿若是第二个洛琪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她也是语文课代表、她也瘦瘦高高胸又平、她也有着像洛琪一般暖暖的,柔柔的目光,她比洛琪看上去更有气质和坚强,声音虽然不及洛琪好听却也是清脆甜美。她第一次来收我晚交的语文作业时,我的练习册正被同桌当做标准答案一样奋笔copy,安玖当然不知内情,她走到我身边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看到我抬起头之后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木,木岩是吧,你的语文作业呢?”后来和安玖因坐过一段时间前后桌熟识起来,之后便了解到这女人完全和我最初对她的温婉印象挂不上勾,不过在当时,我心里还是被她小心又羞赧的表情和语气挠了一下。

安玖终究还是安玖,即便她和洛琪有相似的地方,但也不过是相似而已。言简意赅的说,安玖是个标准的狮子座女孩,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阳光气质如同温暖的光芒一般照射着她身边的人,我喜欢这样的她,并且喜欢着她的仗义,她的诚恳,和她那个有时缺的恰到好处的心眼,高中毕业前我在她的同学录上曾写下“相见恨晚”几个字,到现在我也未曾后悔把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

如果不是那一吻,我从不怀疑自己对安玖的感情只是简单如兄弟,也不会怀疑洛琪在自己心里那不可撼动的位置,可而今似乎一切都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安玖似乎不再是曾经的安玖,而洛琪,也不再是这些年我一直为之倾心的洛琪。

2.

“诶?木岩?木岩!”

确定有人是在叫我之后,我循着声音回过头,便看到了安玖宿舍里的那个被称为销魂美女的岑贝贝。“嗨。”我转过身去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

岑贝贝是名副其实的美女,这点的确不错,只是她周身散发出来的那一阵阵带有霸气的磁场让我觉得对这种女人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去哪啊?”

“哦,有个朋友来找我,我去门口接一下。”

“女朋友啊?”

女人的八婆特质一向让我很反感,想到这儿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安玖的另一大优点就是虽然她身为女人,可却能准确掌握三八的尺度。

“不是,一同学。”随便寒暄了两句之后我和岑贝贝说了拜拜,随后快步向校门口走去。

来找我的是我的铁瓷儿楚恩,我们的友谊从穿时起一直延续到了现在,他是我的幼儿园同班同学、初中同班同学、高中同班同学,只是可惜,同班同学的命运轨迹在高考之后就各自拐了弯。我从兜里掏出手机又给安玖打了个电话,刚才接连打了两个都是除了忙音没一句人声,中午发给她的短信到现在也没有回应,在又一段冗长的“嘟……嘟……”声后,我挂了电话,心想算了,一会再说吧。

大老远的就看到楚恩的嘴巴快要咧到后脑勺去了,我朝他挥了挥手,没想到这小子“刷”的一下从柱子后面拉出个人来。我不用定睛看都知道那是谁,我这个人向来善于掩饰,表面上更多的是喜和乐,而怒与哀,出现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我冲洛琪笑了笑,玩闹的说了句“哟,稀客啊”。

“安玖呢?”

“不知道哪去了,打电话,发短信也没人理我,要不你给她打一个试试。”

楚恩边走边打着电话,洛琪走在他旁边显得有点局促,我走在楚恩的另一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好,安玖应景的接了电话,让我们有了可以作为开头的话题。

“你瞅瞅,事实证明,还是我和老安有缘。”

“有缘个屁!”

“得了吧,你打三电话人家都不鸟你,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人家不到两秒钟就接了!”

“等我一会见着她的,还反了她了。”

“得了吧,说得跟老安是你媳妇似的!”

我必须承认,楚恩的这句话灌到我耳朵里时像是插线板上的总开关一样“啪”的被摁了一下又打开,我的身体也很配合的如同是顷刻间停止了所有的运作之后又瞬时恢复了正常运转,我漫不经心的对楚恩说:“你净扯淡!”

带着楚恩和洛琪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圈之后我们走到超市门口,看见了手拿三瓶水正冲着我们乐呵呵的安玖。这是继看台一吻之后我第首度和她面对面,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到了濒临短路的边缘。

“老安!可以啊,都出落成出水芙蓉啦!”

“你净扯淡!诶?这位是……”

“一看你就近墨者黑,瞅瞅这说话的调调,都被木岩带坏了。”

我看到安玖瞟了我一眼,随后依旧和楚恩打哈哈,“谁和他说话一样啊,老楚你骂我!”

“你看我跟她一般见识么,诶你这水准备抱多久啊。”我送给安玖一记白眼,随后从她手里拿过唯一的一瓶康师傅的茉莉清茶,我百分百确定,这瓶是买给我的。

“哦对了,你短信里也没说有个美眉要来所以我就只买了三瓶水,你喝什么我现在买去。”安玖把那瓶百事可乐递给楚恩,然后看了眼自己手里还剩下的一瓶农夫山泉,像是失了什么待客之道一般极度热切的对着洛琪想往回找补。看着她这样,我不自觉的在心里笑了笑。

得知洛琪和我也是初中同学之后,安玖脸上瞬间显现出好似看到了金字塔里的法老复活了一般的惊奇表情,她是个太过简单的人,基本通过她的表情就能洞悉到她所有的情绪,但愿,她能永远都是这样单纯吧。

“充网费的地方很远么?”

“不啊,五分钟就能办完的事,一会应该就回来了。”

走到林荫道时安玖接了个电话,随后说是要帮舍友充一下网费让我们稍等片刻,楚恩屁颠屁颠的跟着安玖跑了,嘴里还阵阵有词的说什么为了参观参观我们学校的楼层建设。那小子在高中时就对安玖有好感,可现在怎么说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算了,反正女朋友也没在不是,反正安玖喜欢的人也是我不是。我和洛琪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天,平平淡淡,好像从前不久寒假时的那次同学聚会之后,有什么东西,就一去不复返了。

“木岩,我下个星期就去英国了。”

“哦,我听楚恩提起过,留学啊,海归派了。”

“这回走了可能就不回来了。”

“哦,这样啊,那在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啊。”我冲洛琪笑笑,没有一点惺惺作态的由衷祝福她。

洛琪超出我预料之外的转过身拥抱了我,我觉得现在的我们在别人眼里一定是对怪异的组合,你能在脑海里描绘出一幅一个1.60的男人和一个穿上高跟鞋之后得有1.75的女人拥抱在一起的搞笑画面么,我看到刚刚走过去的学生又好奇的回过头来眼神复杂的扫了我们一眼,我装作熟视无睹,只是心里顿然觉得,这个拥抱,对现在的我来说,没有了心中一直所期望的那种效力。

“哟!”

在大脑告诉我这是楚恩的声音之后,我觉得事态的发展路线已是我看不到的了,我开始不想回头,开始自我麻醉的对自己说“也许安玖不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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