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的青葱岁月 第十一章

作者 :

1.

我曾不屑于安玖在和沐冏分手之后再度相遇时,看到她所表现出的那副蠢得恨不得让我想要给她一巴掌的模样,明明是对方先犯的错,她却一派唯唯诺诺,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婢女嘴脸。为此我曾直言不讳的讽刺和挖苦过她,直至今时今日我才发现,也许,是我错怪了她。

“喂?恩我在外面,一会打给你吧,好,拜拜。”

安玖把手机放回她原来在折扣店买的那个nike包里,然后对刚刚往她碗里放了一勺宫保鸡丁的楚恩说了句谢谢。我坐在他俩的对面,看着楚恩脸上只表露出的昔日战友情谊和安玖礼貌的回应,心里却莫名又被半小时前的那个拥抱不痛不痒的戳了一戳。

我已无意去深追洛琪口中的喜欢是怎样的,何时产生的,不,确切的说,是在她拥抱我之前或许我还对她存在着对过去的怀念和不甘,而在洛琪的手臂切实的贴在我后背时,“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句话就酸溜溜的从我某根脑神经上滋了出来。

没错,过去了的,不会回来。而现在拥有的,似乎,又不是我想要的。

“你别说,一拥抱过后再看你俩,还挺般配啊!”楚恩嚼着水煮肉片,泛油的嘴唇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锃光瓦亮。我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安玖,没看出来她的脸上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而我对着碗里洛琪刚刚夹给我的一筷子蚝油生菜,有点提不起精神。

“再说我就爆你料了啊,安玖可还不知道呢啊。”

“等等我猜猜哈,难道说,老楚你好基情这口?要不就是双性恋?再要不然是变性人?”楚恩面对安玖连珠炮一样的重口味假设像吞了蟑螂一样欲哭无泪欲说还休,我嘴里嚼着菜,看着安玖碗里的宫保鸡丁已经所剩无几,于是拿起菜盘里的勺,准备舀一勺放到她碗里。

“嗨,这说出来也没啥,又不是丢人现眼的事,不过是我高中时暗恋过你罢了。”

最后一粒肉丁从我手拿的勺子里带着些许的酱汁滑落到安玖的碗里,她笑着对我说了句谢谢,让我反而有些不适应。“不过他的事你肯定不知道,他从初中开始就暗恋洛琪呐。”我的手停在了半空,像是时间定格一般没有了后续动作,除了楚恩,安玖和洛琪也似乎被点穴了一样,忽的一下,静了下来。

“哎呀呀,你还有这光荣历史呐!”安玖夹了个碗里的肉丁放在嘴里,一脸奸笑。洛琪柔声问我:“真的?”我突然想掐死楚恩,真的,突然想掐死他。

“都初中的事了,很早远了。”

洛琪欲言又止,我看了眼安玖,没发现什么异常,楚恩终于算是识趣的换了话题,眉飞色舞的说起他的ipad,口沫横飞的聊起他最近痴迷的“疯狂的小鸟”。

等着洛琪和安玖上厕所的功夫,我和楚恩站在饭馆门外抽烟,我抖了抖手里的烟盒,递给楚恩一根红塔山。

“哟,还是这牌子啊。”楚恩给我点上火,我吸了一口,转而吐出白色的烟雾。“是啊,习惯了。”从我高三毕业开始抽烟起,基本就没换过牌子,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而习惯对于我来说,实在又太难换掉。

“差不多也换换吧。对物对人,都一样。”

楚恩很少在我面前摆出这副一本正经的严肃样儿,我弹了弹烟蒂,眯着眼睛看他:“怎么个意思?”

“安玖不错。”

“是啊,挺不错的。”

“不发展发展?”

最后一抹垂死挣扎的猩红被我踩灭,我挪了挪脚,刚才被我扔到地上的烟屁扁平扁平的趴在台阶上。我抬头看看楚恩,他的话像是投影仪一般让我又记起那天下午球场看台上的事情。

“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楚恩拿他一米八零的海拔俯视着我,我侧头透过玻璃粗略的扫了大厅一眼,依然没看到那两个是不是已经掉进茅坑被冲走了的女人。

“身高不是问题。”

“把你瞬间压缩20厘米,再让你站到你那一米七五的女朋友身边,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在楚恩一声叹息还没结束的时候,我看到了洛琪的身影,安玖呢,不会真被冲到下水道里去了吧?

“安玖呢?”楚恩抢在我前面问了这个问题,洛琪甩了甩手上的水,瞟了我一眼说:“卫生间人多,她排在我后面,一会就该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们俩掉坑里被冲走了。”

“你这张嘴啊。”

“习惯就好了呗。”

2.

和安玖相处的过程中,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未改变过自己什么。安玖如同一块橡皮泥,而她身边的人,无论是谁,在潜移默化中都可以塑造她。她就是这么一个没有主见的人,温和到没有主见,随着周围环境变化而变化的人,这样迁和大众的她,顺理成章的,周身也就很少会被加注负面的言论。所谓的好人缘,大概也就是这样了,而这样的安玖似乎对于固执难变通的我来说,是打着灯笼也不容易再找到一个的合适人选。

夏天转瞬到来,这是爱美的女人们绝对不会放过秀自己身材的绝佳机会,当然,男人们也因此让自己的眼睛沾了光,得到了不少福利。我和舍友“老三”走出食堂门,由于饭点热潮还没有退去,在我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便迎来了一拨嬉笑热聊的姑娘。我往旁边闪了个身,在方便自己出去的同时也不忘体现一把绅士风度让这几个丫头进来,而后我看到老三站在台阶下面,嘴边飘过一丝他的招牌婬魔笑。

“你真应该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笑的有多。”

“你没看到?”

“啊?”

“就刚才从你身边走过去的那第三个女孩,我操,简直了!”

“简你妹啊!”

老三人长的一般,年龄在我们宿舍排第三所以得名老三,他和大部分的大学男孩一样,平时不上课的时候,玩个游戏,打个篮球,要不就看个黄片。老三现在没有女朋友,听说高中那会有过一个,不过最后被对方给踹了,于是至今都没找着下家。老三一直喜欢大胸美眉,况且日进饥渴,对于女人也就越发的敏感起来,我拍了拍他的胳膊,叹了口气以表同情。

“你丫又装深沉。”

“这叫自然表露好么。”

“诶最近没见你和那个高个美眉出去啊,怎么,吹了?”

“都没开始吹个屁。”

自从上次吃过饭后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月了吧,除了有天在qq上简单的聊过几句话之外,安玖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隔两三天的就给我发来短信或是打来电话,而从她的校内状态和qq签名来看,我也并没有捕捉到什么情绪异常的痕迹。我不得不有种预感,也许是因为上次洛琪的事情,对安玖造成了影响。

“诶诶木岩,你看,那是不是那高个儿美眉啊?”

我循着老三的目光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安玖正在由远而近的向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只是,她的身边,貌似多了个护花使者。

“真的还假的啊?”

“很有可能啊。”

“哇塞,真要那样你可够自由的啊,别把自己生活搞得太糜烂啊,哈哈。”这个季节正午的阳光已有些炙热和刺眼,安玖眯着眼睛稍稍仰头看向圆皓明亮的眸子,对他刚才说的“大四毕业后将有90%独自一人留在北京的几率”做出回应。

“明天我一天没课,用我送你么?”

由于学校放短假的缘故,圆皓回国待上几天,而安玖则像是固定的旅游景点一般,在他心里,是每次都不能错过相见的重要人物。这几乎已然变成了习惯,从高中自现在,早就成为了圆皓生活里的一部分。

“恩……不用了,航班太早,你从学校这边也赶不过去,除非嘛……”

“别用你那装都装不像的眼神看着我了好不啦。”安玖拧开手里矿泉水的瓶盖,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等到放下水瓶的时候,岑贝贝曼妙的身姿出现在了她的眼睛里。很显然岑贝贝也看到了安玖,以及,正走在她身边的,圆皓。

“你们这是……”

“噢我都忘了介绍,这是我初中同学圆皓,圆皓这是我舍友,大美女岑贝贝。”

“我们认识。”

“啊?”安玖难以置信的看了眼岑贝贝,又转头看了眼圆皓,只是阳光太过刺眼,她仅能从夺目的金色光芒里依稀辨认出圆皓的脸部轮廓。

“她是我高中同班同学。”

一句话似乎轻描淡写的囊括了所有,它像是层干干净净的白色外皮,将所有的情绪与故事,死死的抱住。

你在么

屏幕左下角的图像的闪动以及随之伴有的“嘀嘀嘀”声在同一时间刺激我的视觉和听觉,让我的大脑在瞬时做出反应,我知道,这是安玖。

在啊

我很想问她今天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是谁,但想了想,手指也还是停放在了笔记本的键盘上,没有动。

啊呀,还健在啊,我以为你都归隐山林了呢

这就是安玖,别看她嘴巴硬,但我可以胸有成竹的说,她这句话的潜在意思200%会是“我想你了”。

放心活的好好的——我喝了口水,点了点鼠标,继续翻看着校内里的新鲜事,而一句“天降缘,命中定”的状态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你在玩游戏?

我看着洛琪的校内状态不明所以,但想想也许是她碰到了一段新感情,我不自觉的抿了抿嘴,莫名的长呼了口气,并且回了安玖一句没有啊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在一声qq上线的敲门声过后,我看了眼自己的好友名单,洛琪的头像和她的签名闪了闪,而后趋于了明亮的安静。我的目光扫过她头像上左下角的那只小眼睛,对于“隐身可见”这四个字,我忽然觉得心里面对安玖,产生了一种五味杂陈的愧疚感。

人呢

被最小化了的qq对话框上,安玖的名字旁始终都是“正在输入”的字样,我不知道她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以她的盲打速度,这样的15分钟里一篇短篇小说都能打出来了。

恩……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才最委婉,我就直截了当的说吧,我喜欢你你知道吧

恩这样说来我大体就能猜到先前那15分钟安玖在做什么了。我不是没想过要和她好好的聊一聊这段时间来我们之间的种种,我也明白她对我的情感已不再局限于友谊二字上,只是我实在理不清头绪,理不清对洛琪的,理不清,对安玖的。

你不觉得,现在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了么

我该说什么呢,我能说“安玖,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但同时我一直又放不下洛琪么”,我能这么说么,我说完了你还会一如既往的在我身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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