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听了,这才点了点头,正要打马就走,忽地见到站在刘寻身旁的李况,一双眼睛却是猛地直了,勒着马儿打了好几个转,吁的一声停在了李况的身前。
李况听说来人便是朱温的第三子朱友贞,早已是在一旁冷眼打量,忽见他勒马停在了自己身旁,心中微微纳闷,抬起头来,也是满面诧异地看着他。
“你,你莫非是一个女子?”朱友贞呆呆看了李况半天,方才魂不守舍地问道。
李况又好笑又好气,咬了咬牙,似笑非笑地回道:“皇子真是好眼力,想我堂堂一须眉男儿,倒不知何处似女子?”
朱友贞听了,不由满面失望之色,又上上下下对着李况仔细打量了一番,摇头蹙眉道:“真是白白糟蹋了这么一副好容貌,可惜啊,可惜。”
李况皱了皱眉头,也懒得再去搭理他,转身就走。朱友贞见他对自己大是不恭,不免沉了脸色。刘寻见了,刚想上前劝解几句,便见一道黑影从众人眼前闪过。只听哎哟一声惨叫,风天语已是将朱友贞从马背上一脚踹了下去。
刘寻见风天语一脸凛然地看着地上的朱友贞,手心里不由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却听李况在一边轻笑道:“爷爷,这个丑八怪嫉妒孙儿比他长的好看,你说可笑不可笑?”
风天语听了,不由瞪了李况一眼,见他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脸色却是慢慢缓了下来,冷冷哼了一声:“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登徒子,好在他生的丑,也不怕把谁家的闺女拐骗了去。若是他长的像你师父,我非把他的脸划花不可。”
李况嘻嘻一笑,还未说话,便见朱友贞从地上一脸灰尘地爬了起来,口中大叫道:“来人、来人,还不护驾,护驾!”
一旁的兵士见了,赶紧拔出钢刀,抢上几步,把他团团护在了中间。李况见风天语横眉怒视,却是不想再多生事端,轻轻一跃,已从人群中飞身而起,立在了城楼。风天语见了,对着众人冷冷看了一眼,身形一跃,也是跟在了他的身后。
李况见风天语追上了自己,方才轻轻松了口气,回头见朱友贞满面恼怒,一身狼狈地望着自己,心中却忽地起了戏弄之意,远远地大声笑道:“三皇子别失望,在下虽然是个如假包换的男儿,却还有个倾国倾城的妹子,哈哈哈哈….”
“你,你说什么?”朱友贞见李况一语未完,已是从城楼上消失了踪影,不由急的直跺脚,忙高声问道:“你是谁?你妹子又是谁?”
刘寻摇了摇头,见李况二人已经走远了,便扶着朱友贞的手,将他送上了马背。一旁的一员将领见朱友贞兀自在马背上叹气连连,闪身而出,跪地禀道:“三皇子,末将知道他是谁?”
刘寻听了,急的是暗中对他连连摆手,朱友贞却欢天喜地地问道:“哦?杨将军快说来听听。”
杨将军见朱友贞问的急迫,装着没看见刘寻的眼色,疾步走到他的马前,谄媚道:“三皇子,当日我曾护送契丹太子耶律倍北归,路上就是被他二人劫了去。当时我听他与耶律倍对答,自称是晋王之子,他的妹妹说不定便是有天下第一王姬之称的李恕儿。”
朱友贞听了,在马背上顿足大叫道:“原来是她,果然是她!她兄弟都能让人惊为天人,想必她更是闭月羞花,了不得了。此次父皇亲征太原,我若能得此佳人,还有何憾啊?!”
只见朱友贞说完,一扬马鞭,匆匆出了城门。刘寻望着他的背影,半响方才回过神来,对着杨将军大叫道:“杨将军,大事不好。没想到李克用居然能得风天语为其效力。如今耶律倍在晋军手里,皇上与契丹结盟若是功亏一篑,只怕此次北伐就未必成功了。”
杨将军听了,却是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刘寻见了,也不迟疑,转身翻上马背,对着地上的兵士大声说道:“除了守城的三万军士,其它各军听我号令,即刻出发,追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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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况见已离了洛阳,心中担忧潞州战事吃紧,好说歹说劝过风天语,却是走走停停。沿途遇到人多的酒楼茶肆,便想进去打探消息。风天语心中虽不耐烦,无奈每次都能被李况哄的眉开眼笑,最后倒都依了他。
两月之后,二人终于还是出了梁境。李况听闻梁晋两军在潞州僵持不下,心中忧思,倒是连着两日没有睡好觉。这日刚一睁眼,便见风天语坐在床头,笑呵呵地看着自己。
李况早已见多不怪,从床上爬起来,笑问道:“爷爷,今日莫非又有什么好事?”
风天语哈哈一笑:“好孩子,你娘也到这里来啦!”
李况听了,不由大惊失色,刚想询问,只见风天语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头雕刻而成的小小荷叶,上面用一颗光滑的小卵石做了一滴圆润的露珠,对着自己说道:“喏,你看,这是鬼童送给小雨的东西。他做了几百个,我见了生气,也烧了几百个,不过还是被小雨抢了几个留下来。我在城头上发现了这个东西。没想到小雨也找到祁连山来啦。”
李况心中咯噔一下,见风天语并没有留意自己,低头暗自寻思,却是冥思苦想鬼童在祁连山一事又是何人走漏了消息。正在那里反复思量,风天语已是收拾好了,不由分说的拉起李况的胳膊,笑道:“乖孙孙,咱们今日就去找你师父。若是见到你娘,咱们一家人也算是团聚啦。”
李况主意已定,便点了点头,和风天语出了客栈,径往祁连山而去。直走到天黑,才见到一座孤峰从茫茫山脉中擎天而立,李况见峭壁之间红叶翻飞,落英遍地,心内也不禁轻声一叹,原来时光飞逝,鬼童竟死去快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