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我正在偏殿的绣架前仔细的绣着花样儿,据儿在一旁的文案上仔细的看书,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椒房繁华梦已沉第三十八回昔年暗藏情内容)。发顶上盘成了左右两个结,耳鬓处的发丝扎成一左一右两束,从两侧垂下,可爱至极。摇头晃脑的念着竹简之上的文字,字字吐露得清晰明朗。
一个不留神,尖利的针脚刺透了我的指尖,一滴鲜红的血迹跌落在雪白如丝的绣布之上,宛若一朵娇艳傲骨的梅花绽放于枝头。
透明的水晶月牙状的珠帘被缓缓的拨开,刘彻闪身入内,瞥见了绣布上的血渍剑眉微蹙,“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还未说话,据儿欢快的小身影已经绕过文案来到刘彻的身边,“父皇,你快来看看,这书上有一句话据儿不是很明白…”拉着刘彻的大掌,大声的嚷嚷道。
刘彻顺势将他搂进自己的怀中,带着宠溺的语气,“在看什么书,说来听听。”
“《诗经》。”
“哦,读到哪里了,去看看。”刘彻拉着据儿来到文案之前,坐下。
他小小的手指在书简上划动,“‘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椒房繁华梦已沉38章节)。’就是这句,想了许久也未想明白,父皇能解释给据儿听听吗?”。他歪着脑袋仰望着刘彻。
那正是出自于《诗经.周南.关雎.序》里的一句名言,刘彻的嘴角露出了笑意,伸手揉了揉据儿的脑袋,又柔声的开口,“那么据儿是怎么理解的,可否说来父皇听听?”
刘据听到他这么一说,便正襟危坐着,凝视着竹简之上的语句,自顾自的说。“据儿觉得这句话讲的是是说话的人言辞虽然没有什么过错,但是听的人就要仔细的分析。父皇,既然言辞无误,为何还要仔细的分析呢?”
刘彻卷起书卷,指着上面的字,“那你问的这个问题就是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它说‘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就是要告诉我们,虚心听取他人的意见,只有善于听取别人意见,才能不断的完善自己,提高自己。而且另外的一点呢。就是我们吸取说话的人言辞之中有价值的东西。”
刘据恍然大悟,小小的眼眸之中对刘彻产生了无尽的崇拜之色。“据儿明白了,父皇,你今晚要陪母后在这里用膳吗?”。
刘彻扑哧一笑,看了我一眼之后,又伸手捏了捏据儿的小脸。他紧紧的锁住眉头,“小鬼。是不是母后让你这么问的?”
“哪有,据儿,谁让你问的!”我的脸上泛起了一阵潮红,瞪眼呵斥了他一声。
刘据对我吐了吐舌,又转身对刘彻谄媚,“据儿只是帮母后问而已,父皇。你会留下来吗?”。
“当然。”他拍了拍刘据的后背,眼眸里暗含笑意。
我看着刘彻起身来到绣架前,嗔怪着说道,“陛下怎么在孩子面前取笑臣妾?”
“如何算是取笑?都是一家人罢了,到后院走走吧。我有事想和你说说(椒房繁华梦已沉38章节)。”他率先起身,朝殿外走去。
我看着他坚毅而厚重的背影。才迈步跟了上去。天边的暮色渐垂,泛起的一片霞光染红了未央的西侧。刘彻在池塘前驻足拊掌而立,望着满池的碧波,像是在自言自语。“据儿也长大了,我想着是不是应该请个老师来教授经义了?”
我来到他身侧,“臣妾也这么想着,不知陛下可是寻到合适的人选了?”
他仰头望了一会儿天际,万里的浮云独自的潜移在红霞之间。“我已决议册立据儿为皇太子,诏太子太傅授学。”他目光坚定,转身望着我。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刘彻搂住我的纤腰,穿梭过藤架来到秋千处坐下,“据儿是咱们的孩子,聪慧好学又温顺乖巧有皇太子之贤。你是我的皇后,据儿的生母,册立据儿为皇太子是自然的。”他温柔的语句竟然是在设法说服着我。
我回头看着他,雾水朦胧的点头,“陛下怜爱臣妾母子,臣妾无言为报…”
他将我靠在他的胸前,淡淡的一叹,沉稳而有力的心跳让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那就永远的陪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不要背叛,永远都不要…”
我紧咬着下唇,沉闷的‘嗯’了一声。只是心底却隐隐作痛,离开,背叛那都是太过遥远的事情,而我,不会选择离开更不会选择背叛。刘彻,你已经深深进驻了我的灵魂,又岂能是说忘就忘,说离去就能洒月兑的离去?
元狩元年,刘据被册立为皇太子,住北宫太子宫,命天下鸿儒名师为其教授《公羊春秋》、《谷梁》。
日子转瞬即逝,殿内的炉火虽然旺盛却还是带着些冷气袭进侧殿之内。月暮给我添了一件狐裘大衣在身上这才逐渐的渐少了一些冷气。手里的针线在不断的变换,来来回回折折迭迭,绵织的手袋上面娟秀着朵朵艳红的梅花(椒房繁华梦已沉38章节)。傲立于风雪之间,我更希望据儿能像这梅花一般,坚韧。
玉勒推开了侧殿的大门,闪身进来,笑着说道,“娘娘,李姑娘前来看望娘娘了…”
“快请她进来。”说着,放下手中的针线。
凝锦还是如往常一般的清丽,我看着她暗沉的眸子唤来玉勒沏茶。月暮接过她肩上取下的麾衣,搭在桁架之上,“凝锦见过娘娘。”
我挥手示意她坐下,方塌之上已经铺上一层保暖的织垫,“近来天气转变得快,你脸色苍白,应该多添件衣服才是。”
“多谢娘娘。”她的声音不带暖意,我察觉到了一丝的异样,凝锦对我从不会像今日这般的冷淡,不过我瞧见她的脸色的确不如从前,只是这身躯也越发的消瘦。单薄的衣衫怎么也衬不起她瘦削的双肩。小脸越发的尖细,剪影的双瞳也没有往日的亮光。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吗?”。我看着她,疑惑的开口询问。
她无奈的一声叹息,微微的张开了口,“凝锦深知娘娘与韩大人交情甚好,只是韩大人此番重病在家,也无人探望照应…”
我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倾,看着凝锦眼底欲出的泪水,“病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从未听刘彻提及此事,自然是觉得奇怪,韩嫣随侍在刘彻的身边,若是病了刘彻为何绝口不提?
“前些日子淋了场大雨,就一直患病,总是咳嗽个没完,我每番前去探望,病情似乎加重了一分。我心中着急,听府里伺候的丫环说是不肯用药,凝锦这才来求皇后娘娘。请娘娘劝劝韩大人吧,韩大人对娘娘的……”
我伸手止住了她正欲说出的话语,“你回去吧,本宫自有分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