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暮小心的扶住我的小臂,缓缓的坐到长榻之上,“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缓了缓起,刘据却也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小宴上微微的沉寂了一会儿,此起彼伏浅淡的呼吸声我都能听清(椒房繁华梦已沉2章节)。游走换事的宫娥都驻步,我抬了抬手,“既然陛下已经传话过来了,也就不必再等了。”
继而,池边又恢复了方才些许的闹热,今日小宴不过请了些公主和皇子前来一聚,说到底还是为刘据和史节所备。本想着刘彻前来看看,不曾料到出了这样的事儿,史节还是跪坐在我的身侧,没有吭声,刘据的眼神时而在这边流转,方才一说话,便忘了(椒房繁华梦已沉第二章太子大婚日内容)。
“过来,坐下吧,本宫还有许多话想同你说说….”
“娘娘。”她诺诺的唤了一声,一双柔荑搭在我的掌心,温暖如昔,那仿佛是菡漪手心的温度。
我随即平和了一下自己的心境,柔声对她说道,“既然陛下不能来,本宫就替你们做主…你和太子两情相悦,本宫甚是欣慰,却也比得他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好,你能和我细细说说如何与太子相识相知的么?”话罢,安静的凝视着她的水眸。
“回娘娘的话…想来,却也是多年之前的事儿了,元鼎元年的上元节,民女随同哥哥来长安探亲,一日夜里在西街的灯市上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那是民间组织的猜灯谜游戏,殿下博学多识,竟一口猜对了那灯谜的谜底,民女心中景仰殿下的风华才智。随后,殿下将那花灯赠予民女,说是有缘再会。一去杳无踪影……”说道这里,史节不免有些感伤,却也是断断续续的开口,“民女日夜望着那花灯憔悴至极,元鼎元年的上元夜,毕生难忘。回到鲁国后的一年,不曾忘记半点,不过是元鼎三年,民女再次随哥哥来到长安购置房产田地,遂在长安安定下来了。还是西街的那片灯海。穿梭在人潮之中,就像是彼此约定好的。此隔一年,却有分离万年之痛。”
语毕,她的眼眶之中是盈盈的泪花,我不忍,遂将她搂进怀里。呢喃道,“你放心吧。本宫不会再叫你们分离了….”
刘据虽听不清我们说些什么,瞧见了我,也露出一片欣慰之色,他和史节之间有一份难得的默契和融洽,那正是我和刘彻之间欠缺的。我暗自的猜想,她若是和刘据在一起,必定会幸福长久。太后王氏的话。我至今不敢忘记:两个人之间,最不可缺少的便是信任和包容。
“民女此生已心系殿下,断不能再移心他人。若是不得成全,民女宁愿终身不嫁!”她字句铿锵,目光坚定。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椒房繁华梦已沉2章节)。笑了笑,“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本宫看得出你对太子的一片忠贞之心。也瞧得出太子对你的一片痴念,本宫若是不遂了你们二人的意,那太子日后恐不认我这个母后了,这可如何是好,你说是这个理儿吧?”
史节也被我的这句话逗笑了,小脸上还夹杂着的泪痕却参合着笑容,灿灿如光。
暮色渐近,疲累的回到殿内,原本想早早的歇下,不料刘彻却突然出现在内殿,虽然目光柔和却也不能掩藏住眼底的倦怠。
我唤来月暮,一盏温热的清菊凝露花茶的芳香,也减少了他一脸的愁容,“今日小宴,可还满意?”
我知道他是在问刘据的那件事儿,遂笑道,“原以为陛下会过来一同瞧瞧,却不料出了那事。无谓满意,那女子,臣妾倒是看着舒心…”
“是哪里人,叫什么名?”他一边褪去衣袍和腰间的绶带,一边问道。
“鲁国人,姓史名节。家中母亲尚健,哥哥史恭任凉州刺史,不过,如今已迁居到京师。虽不算达官权贵家宦,却也算是拿朝廷俸禄之人,陛下以为如何?”我遣退了一旁的侍婢,一边轻声说着。
他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点了点头,“皇后以为那女子的品性德行如何?”
“谈吐不凡,绝非等闲之辈。虽略有些**,更显得伶俐可人。至于长相嘛,端庄慧嘉,灵巧乖敏。况且,史节与刘据已经相知多年,心性早已磨合,这桩婚事若真要挑出瑕疵,不过是史家的背景略微次了些。但,臣妾并不看重这个,若是他们二人真心相爱,什么都不在话下了。”我尽量委婉的说着,还是注意着刘彻的神情变幻。
内殿鎏金金凤的羽尾上,飘出阵阵白雾,迷迷蒙蒙的挥散出苏和清香之味,刘彻半晌都未再开口,他只是褪去了鞋履,轻躺在榻上说道,“太子婚娶,也算国家社稷一面,皇后应当从大局考虑(椒房繁华梦已沉2章节)。那姓史的女子固然合太子心意,却也不过是朝廷小卒。朕已为太子择得一位佳人,李敢之女,李绮芜。将门之女,必定堪承太子妃重任,况且李家世代忠良,也算朕赐予的恩典,太子的福泽吧。至于那姓史的女子让太子先纳了她为良娣,这件事儿就让太常择个日子,办了吧。”
李绮芜,呵,他怕是早已安排了吧,如今又何必再办小宴多此一举,不过是给我一个敷衍吗?
刘彻的心思越发的难以琢磨,李广之孙,李敢之女,也算得上是世家了。
罢罢罢,我见他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应声。良娣也罢,太子妃也罢,不过是个名头,他们二人若是真心相爱,能博得如此厮守终生的机会,也算幸运了。想着想着,便也觉得眼皮犯沉,再也支撑不住,伴随着窗外的幕慕星辰,深眠而去。
不日,北宫一片大喜之色,朵朵大红绸花遍布宫殿各个角落,连素日里的白梅也沾染上艳红之色,喜庆无比。李绮芜和史节分别拜谒之后,便行往太子宫。透过眼底的迷离之色,我的据儿,他终于长大成家了,欣慰不胜的感动。刘彻动人的誓言在耳畔依稀想起,刘据,是爱我的证据,多么美丽无懈可击的谎言啊。
长廊之外的海石榴朵朵娇艳,却也不失天真无邪。女敕白和鹅黄色色相得益彰,连深宫之中的寂寥冬日也被它们装点得热闹万分,月暮和玉勒随我一同出来走走,这样冬日里的闹景已是许久未见。这个冬,虽无太多的风沙尘灰,却还是有些干燥,一不留神脸部肌肤便会龟裂。
“娘娘,这山茶开得可真美,听闻还是新近移植的品种呢。”玉勒眉眼飞横的说着,尽是惊喜之色。
我和月暮相视一笑,“海石榴固然美艳动人,却不比得眼前鲜活的凤仙明艳,月暮,你说是不是?”
“是,娘娘慧眼,凤仙娇媚,堪称‘媚骨之王’。”月暮也配合着我笑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