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勒显然是发觉我们二人的逗笑,忙羞红了小脸,急说,“娘娘惯会取笑奴婢…月暮,你也随娘娘一起取笑我(椒房繁华梦已沉第三章凝陌巧用计内容)!”
“哪里是取笑,娘娘这是在称赞,凤仙乃是花中媚骨呢。”月暮还不依不饶的说着。
姐妹二人便忍不住嬉笑着打闹起来,欢快的笑声,也映衬了这些个热闹的花儿,不觉单调了。看着她们二人幸福的模样,我便不自觉的回想起屏幽,在公主府的那些日子,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嘻嘻哈哈,无拘无束。想来是岁月翩跹,花开雪融,一年又一年,青丝已换白头,曾几何时深埋心底的怨恨也不值一提。
“皇后娘娘,好兴致。”不远处一道靓丽的倩影,翩跹而来。
近了一看,竟是李凝陌。
月暮和玉勒的欢笑之声戛然而止,慌张的行礼,凝锦一走,我便有些刻意的去忘记李氏一族,却也算是逃避。
“李婕妤才是好性子,今日倒是巧了。想必是这新近移植的海石榴明艳动人了。”她呵呵的笑着,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
我也只是含笑点头,许久不见,她倒是变得柔媚了,釉底红的锦织绸纹布料,上面裁制的花案是彰显华贵的牡丹,绛紫色的圆朵牡丹花瓣远远压抑住了满园的山茶艳色。一眼便瞧到了她身后的赵轻潇,虽身着暗淡的宫装,天香倾城之色也难以遮掩。
“前些日子,太子大婚也算得上宫里的大喜事。听闻太子妃可是李敢之女呢,将门出生必定不同于凡人(椒房繁华梦已沉第三章凝陌巧用计内容)。”她无意间提及刘据的婚事,让我稍微吃惊。
“李家世代尽忠于朝廷,这也算是陛下赐予的恩惠和太子的福泽。”我有一句无一句的映衬着。
一路缓步走着,步入长廊之内的楼宇。她俯身折下一朵山茶,在鼻翼之间稍微嗅了一下才说,“太子的婚事可办得及时,听闻这些日子南疆的事扰得陛下日夜不安,这不,前几日才听陛边的侍女说起呢。南越派遣使臣入朝,请求内属,陛下应允了,便派了韩大人作为我大汉的使者前往南越洽谈内属之事…”
我心里猛然一惊,韩嫣?
刘彻竟然遣派韩嫣前往南越。如此不可思议之事,太过荒谬。
“李婕妤哪里听来的这些谬言。妄自议论朝廷之事扰乱宫人之心,此罪怕是担当不起的。”我声音暗沉,不尽的威严。
她并未被震慑,只是风轻云淡的一笑,“皇后娘娘不信也罢。臣妾前几日前往宣室,也不过是听陛下贴身的侍婢所说。大抵是误传吧。”
我倒希望是误传,可她既出此言,必定有完全的把握。韩嫣要前往南越,南越之地现下紧张万分,刘彻的意思并未让他率军,而是作为汉朝使臣前往,安全得不到万全的保障。刘彻。他的思想我远不能及,此番支开韩嫣,到底作何用意?
只是回到宫内,我便再也按捺不住,且不思考李凝陌的话是真是假。唤来月暮让她去请赵岚过来一趟。
兀自的呆坐在文案前,摆弄着案上茶盘里藏青方棱五格茶盏。思忖着刘彻遣派韩嫣的用意。南越发生内乱是迟早之事,而朝廷和南越之间也必将有一场恶战,韩嫣此刻以大汉使臣的身份前往,不带一兵一卒,不论安全无法保障,就算顺利受理内属一事,那么南越反叛之臣岂会放过他,到时候便是两面相争,混乱不已。
不觉之中,赵岚已被带入殿内,我才回转过思绪,抬手道,“起来吧,本宫有些话,想问你(椒房繁华梦已沉3章节)。”
“诺,娘娘请讲。”她柔声说着。
月暮带上了殿门之后,便只身退了出去。大殿内寂静无声,我略微思索了一会开口说,“关于南越内属一事,你可曾知晓一些?”
“随侍在陛侧,多少知晓一些…不知娘娘想问些什么。”
“既然如此,本宫也就直说。南越内属一事,陛下到底派遣的何人前去受理?”我径直的开口询问,死死的注视着她。
问及此事,她的身体微微一颤,脸色稍变却也算镇静。“回禀娘娘,奴婢…奴婢也只是听陛下一次偶然的提起过。说…说是让韩嫣大人前去。别的,奴婢也不知了。”
“陛下未曾提起到底为何吗?”。
她惊慌的摇头,忙说道,“没…没有,奴婢不曾听到。只是,陛下说韩嫣大人既处理过淮南王一案,那便是有了前例在手,此事若是换了旁人也不能办成。”
“仅此而已?”
“是,奴婢万不敢欺瞒娘娘…千真万确。”她伏身叩首。
我兀自的一笑,“下去吧,今日之事断不可说出去,明白吗?”。
她凝望了我一会儿,似有千言万语却又绝口不提,只是朝我磕了一个头,声音暗哑,“诺,奴婢明白了。”
大殿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这其中的缘由我暗自也能揣度到一些,韩嫣前往南越必定是刘彻故意安排,目的为何,无人尽知。他一向深远睿智,这些抉择又岂会是我们能读懂,无奈韩嫣却不能抗旨不尊。有些疲累的叹息了一声,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算到头,我是真的有些倦了(椒房繁华梦已沉第三章凝陌巧用计内容)。
“娘娘,何事如此叹气,总是有解决的办法的。”月暮闻声来到我身后,小声安慰。
我摇晃着起身,摆手,“皇权使然,何人又敢抗旨不尊,你我非圣贤之人,却也不能将生死置之度外。罢了,随他去吧,事情再坏也不过如此了。”
此刻便也无心留意其它的事,八宝方格窗子的外面点缀着点点繁辰,夜色越发的浓厚,月暮已经催了我好几次,无奈睡意不深只得呆坐在榻上翻竹卷消磨时光。
偏殿的灯火忽明忽暗,便放下书卷起身来到铜雀绕尾的烛台上,轻轻的拨弄了下几根白烛,些许的蜡泪垂落在圆盘之内倒映出颤颤的火光。方才拿起一宗书卷,眼前的烛光便再次的暗淡下来,我正欲抬首发作,却见刘彻赫然出现于眼前,扺掌而立。
“皇后这么晚了,还未歇息?”他淡然询问,上前来到长案前,坐下。
我收好书卷,正欲起身唤来侍婢伺候,他却兀然伸手紧扣住我的皓腕。身子摇晃之际,却还是毫无预兆的跌落进他的怀里。一丝浅淡的呼吸从他的鼻翼间喷洒而出,久违的紫藤花香让我坚硬的心瞬间的柔软下来。不敢仰头看他的双眸,只是怯生道,“陛下…你捏得臣妾生疼了。”
他犹豫了许久,才渐渐的松开,我悄然掠过手腕,原本的白皙之色却早已泛紫。
“这些日子,皇后可是不迈宫门,不知在这殿中做些什么?”他终于将我松开,语气却还是冷淡。
我跪坐在榻上,垂眸说,“臣妾整日不过是看看书,也无别的可做。”
他听罢我的回答,冷笑一声,孜然起身绕过长案旁的铜雀绕尾迤逦烛台,来到窗前,独自道,“如此言来,皇后倒是难得娴静了…不知皇后对南越之事了解多少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