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点,能登浩家的客厅
因为是独立住家,客厅在一层,从这里的窗子可以看到外面的院子和大门。黑暗的客厅里,秀人拿着枪,在窗边注视着外面的动静。这时他看到院子的草地上,一只野猫从房子的另一侧跑过来。在日本野猫到处都是,它们私入别人家院子也不稀奇。但看它跑得这么急,秀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轻步向客厅另一侧的门走过去,那是野猫跑来的方向,那里通着外面的院子。
他来到门侧面,这时他看到了门把手在无声地转动。他屏住呼吸,门被从外面轻轻打开,一个黑影探了个头。秀人猛地把门拉开,同时勒住了黑影的脖子,枪指在她的咽喉上。黑影反应不及,被他用枪要挟着出了门。
拖着她来到院外,秀人看看四下没人,这才去看来人的脸。她正是克劳德先生。
“你是谁?”秀人并不认得她。他低声问道,枪口就压在她的咽喉上。
“行刑者?我是克劳德先生,我是来接应你的。我有组织的证明,在手机里。”即使被枪指着,她的语气仍就平静。
从她的镇定和她知道他的代号,秀人并不怀疑她的身份。但他怀疑的,是她来的目的。
“偷袭我的人是谁?”秀人问道。
“你的任务暴露了,就在你离开不久,组织里有双重间谍。”
“为什么不事先通知我?”秀人在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
“等到发现的时候,你已经失去联络了。”她简洁清楚地回答着他的话。
秀人仍旧不能判断是否能相信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被派来支援你,你没收到组织的信息?前天晚上,我在酒吧里偶然见到你。但是当时你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我没敢上前认你。”克劳德先生冷静地如实回答。
秀人没说话。为了防备是组织要灭口,他早把带追踪器的手机扔进了东京湾。他放开了克劳德先生。她这才松口气,也收起了她的枪。
“我没想到,你会化装成同性恋,让我好找。”克劳德先生笑道。
秀人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克劳德先生掏出了手机,“我马上联系组织。我们明天动身离开。”
她说着开始往手机里输入着什么,秀人没说话。既然突袭是意外,他自然要跟着她回组织里去。他看看身旁的房子,心中却涌出了一丝留恋。
“行刑者,那个男人怎么处理?”克劳德先生右手拿着手机,随意般地问道。而她的左手,一柄袖珍短枪藏在她的袖子里。
“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伤害他……”秀人心中是一股伤感和不舍。
忽然这时身后一声野猫的嚎叫声。秀人闻声回头,才发现克劳德先生的左手上,短枪的枪口正对准着他。他下意识地向旁边一倒,同时她的短枪开了火,消音的手枪没有发出声音。秀人在草坪上打了个滚,同时掏出了他的枪。
“该死!”克劳德先生心里一颤,她知道行刑者的手腕,他不会给别人机会开第二枪。她想逃,但此时秀人已经站起身,一把将她勒过来按在草坪上。他先夺过了她的手机,但为时已晚,手机上这里的住址已经被发送给了组织。
“混帐!”想到后果,秀人看着她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凶狠。他扯起她的头发,一只手固定在她的下巴上,用力一拧便扭断了她的脖子。他把她的尸体扔在草坪上,随即将她的手机掰成了两半。但他知道,发出去的消息已经不能挽回。“该死!”他在后悔他的一时大意。
这时他想到了刚刚那声猫叫。“真的这么巧,还是……”他立刻轻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行迹。他来到卧室的窗前,黑暗的房间里能登浩仍旧睡着,连姿势都没变。秀人这才放下了心。他冷静了一下,决定先处理院子里的尸体。
他将尸体装进了垃圾袋,拉着她来到了东京湾畔。他在塑料袋上捆上石头,将袋子沉入了东京湾底。完事后,他一面往回走,一面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时他有些后悔不该毁掉那部手机,否则可以用它来发送假消息,但后悔已晚。
“如果再有第二批,第三批人来,该怎么办?”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要对他灭口的的确是他的组织,虽然他仍不清楚理由。“我不能把他拖进去。”秀人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不能就这么离开。我要等下一批人来,再把他们引走。”
半个小时后,能登浩的卧室里
秀人一声不响地又躺回了他的身边。他还在睡着,仍旧是刚刚那个姿势。秀人用手背试了试他的脸颊,他的脸是热的,证明他短时间内没有出去过。秀人这才放了心。他看着能登浩的睡容,心里感到一丝不安。
“万一把他也搅进去……”秀人想到这儿摇摇头,“不行,不管用什么手段,也不能把他置于危险中。”
他躺在那里思考着。这时能登浩似乎动了动,一只手搭在他的身上。秀人没有动,任他的手放在他的颈边。他用脸蹭蹭他的手背,他喜欢和他的这种肌肤接触,这能排除他的孤独感,让他感到身边有一个可信任的人。他见他睡得很熟,轻轻吻了吻他的手背,他仍旧没有反应。秀人满足地笑笑,脸贴着他的手背,进入了梦乡中。
同一时间(晚上9点),美国华盛顿,‘猎手营’总部,亚太地区办公室
门口敲门声响起,一个亚洲男人拿着一份文件走进了约翰尼·威尔森的办公室。
“什么事?”威尔森正准备下班,他今天又是加班到现在。
男人没好气地把文件递给他,“刚刚收到的消息。从一个小时前,克劳德先生身上的追踪器就显示她在东京湾底。她的手机无法联系,她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是行刑者的藏身地。”
威尔森接过文件,他的眉头紧锁,“看来她和行刑者见过面了。”
“不但见过,还成了他的牺牲品。”男人接过了他的话。他随即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这就是你们的‘善后’工作。”他口气里带着不满。
威尔森皱着眉地看着他,“这下行刑者知道背后是谁,要找他恐怕更难。”
亚洲男人盯着他,“别忘了,我们付的,是平田,杀手和你三条命的钱。”
威尔森不耐烦地看着他,“我当然也想尽快完事。他执行的几次暗杀任务,有的已经在国际刑警的调查范围内,我也不想让他活着。但现在问题是,他下一步会在哪儿?”
男人看看他,“我要是他,就以静制动”
威尔森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克劳德夫人还在日本,我会通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