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明日是荣表哥离京,赴封地的日子,须儿想去送送他。”刘须恭敬的对着馆陶说道。
“去吧,刘荣遇上粟姬这样的母亲,亦是可怜,现在被废掉太子之位,贬为临江王赴往封地,许是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叫上你二弟一块儿,这事最好不要让阿娇知道。”馆陶吩咐道。
然而,有些事有时候还真是瞒也瞒不住。话说阿娇去找陈须时,刚好看到陈须神色匆匆离开房间,她觉着奇怪,什么事情能使一向冷静的大哥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未想通人已经跟在了陈须的身后,躲在一旁,正巧听到了这番话。身子似承受不住这个消息,踉跄了下,外面的声音亦惊动了室内谈话的两个人,陈须人影一闪从窗外跳了出来,却看到阿娇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心想,完了,阿娇都知道了,忙走过去将阿娇扶起来,可阿娇的身子像无力般,陈须刚将她扶起来,她又摔在了地上。刘须急了,抱着阿娇问道:“阿娇,阿娇,别吓大哥,怎么了?怎么了?”急匆匆从室内跑出来的馆陶看到了这一幕,只觉阿娇像傻了一般,脸色苍白,像个毫无生机的女圭女圭。心中焦急,忙大喊:“快快,须儿快将阿娇抱回室内。”
陈须将阿娇抱回屋,轻轻放在床上说道:“阿娇,荣表哥是自请被废太子的,是他自己的决定,你别这样好不好?至少说说话?”
“阿娇,你说句话啊,别这样吓娘亲。”馆陶看着阿娇这样,心里是着急万分,她没想到刘荣在阿娇心目中有这么重要。正当馆陶和刘须不知如何是好时,阿娇微弱的声音传来:“娘亲,为什么,为什么?”
“娇娇,娘知道你生气,但是刘荣的事已成定局,亦是他自己的选择,娘亲瞒着你是为你好,再者…”话未说完。
阿娇说道:“娘亲,什么是他自己的选择,您自己清楚,如果当初粟姬没有拒绝您的求亲;如果当初我和荣哥哥订了亲;如果不是您想让阿娇当这大汉朝的皇后;如果您没和王娡联手,铲除粟姬;荣哥哥怎会被废?这么多年来,他对阿娇的好,对母亲的好,对候府的好,你们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说完这些话,阿娇泣不成声,整个人似泄气了般,不停地喘气。
馆陶望着阿娇那充满指责的双眼,无力道:“阿娇,也许在你眼中,娘亲宫于心计,为了目的不达手段。你以为刘荣当位,粟姬为太后时,她会饶过我们堂邑候府?不会,这些年我和她的关系已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一旦她得势就是我们候府灭亡之时。可能你觉得娘亲说的这些话都是借口,但总有一日你会明白作为一个母亲的苦心,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这两日你好好休息,明日别指望溜出府见刘荣,母亲是为你好。”转身离开时深深望了一眼床上的阿娇,对着陈须嘱咐道:“好好照顾她,别让她出府。”
陈须望着馆陶离去时无助的背影,他想,他的母亲亦没有表面来的坚强吧。又看了看躺在床上阿娇,眼中充盈的泪光,压抑的痛苦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剥夺出来似的。陈须看着心酸,模着阿娇的额头安慰着:“阿娇,别压抑自己,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吧。”许是陈须的安慰,也许是阿娇再也抑制不了,一声声嘶裂人心的哭声在夜色笼罩的房里传出来,还未走远的馆陶听到这声音,脚步顿时停了下。回头望着阿娇的房间看了很久很久,才离开。
陈须将哭泣的阿娇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阿娇乖,荣表哥被废太子之位,远离皇宫是非之地,在封地亦可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虽然今上不允荣表哥入京,但我们还是可以去封地探望荣表哥啊。”
阿娇从刘荣怀中抬起头,拉着陈须的手臂,泪眼朦胧的双眼望着陈须,哽咽央求道:“大哥,阿娇想见荣哥哥,你告诉我明天荣哥哥会从哪里离开好不好,好不好?”
阿娇这张凄然,充满期盼的脸庞,陈须哪舍得拒绝。将她脸颊的几缕发丝轻轻放在耳后:“阿娇,明日荣表哥会在离酆驿站和众人话别,大哥一早带着你过去,别再伤心了啊,今晚好好睡一觉。”许是阿娇确实哭累了,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陈须细细描绘着阿娇熟睡,宛若天使般的脸庞,轻喃道:“阿娇,大哥会永远守候在你身边,安心的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