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封斜眼看了看延昭和他身边的篮子,问跟着他进来的守门人道:“张老头呢?”
“张老头病了,这是他的远房侄子……”跟在李封后面的人一边回答,一边用眼神狠狠地剜杨延昭,让你动作快点,你竟然磨蹭到现在还没走,若是因此被李头训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杨延昭却是一脸平静,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
李封冷哼一声,“竟然随随便便放人进来,如果他是这个人的同伙怎么办?滚下去领三十鞭子,以后若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活活打死!”
这人扑通跪在了李封的面前,连连叩首,“小的知错,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李大人饶了小的这回吧。”
“六十。”李封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不敢再多说什么,趔趔趄趄地站起来朝外走去,到刑房领责。
“你是张老头的侄子?”李封盯着杨延昭问道。
“是。”
“抬起头来。”
杨延昭依言把头抬起,平静无波的眼眸清清亮亮。
李封看了杨延昭许久,也看不出一点破绽,只好挥挥手让延昭走了。
牢房内一片寂静,李封暗灰色的眼睛转向杨延朗,“你还不愿意招供吗?”。
杨延朗淡淡的摇了摇头,看着延昭远去的身影,暗暗地松了口气,对于自己即将面临的酷刑他毫不在意。
李封残酷地笑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来人,给他好好梳洗一番。”
梳洗指的当然不是普通的洗漱,而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要先用滚开的水往身上浇几遍,然后再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
其中一个行刑人把杨延朗固定在刑架上,另一人提着滚烫的开水走了过来,李封冷冷地问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那些信是不是你写的?”
杨延朗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梳洗之刑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其中的残忍他是知道的,可是想用这些逼迫他承认那些事是绝无可能的。
“用刑!”
滚烫的开水泼在杨延朗伤痕累累的身上,痛得杨延朗身子一颤,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桶开水再一次泼下,杨延朗的嘴唇已咬破出血。一连浇了三次开水,李封才喊停。
用铁钉制成的铁刷子根根透着嗜血的光芒,行刑人拿着铁刷子耀武扬威的在杨延朗面前晃了晃,可杨延朗的表情仍是平平淡淡,行刑人冷哼一声,他们不是没见过嘴硬的,但只要这刑罚上身,受刑人没有不痛苦嘶嚎的,让人只恨自己为什么要长了这一身皮肉。
铁刷子上的铁钉尽数没入杨延朗的皮肉之后,行刑人搅了搅,才开始用力的梳洗。一层一层的血肉随着铁刷子的移动纷纷落地,杨延朗的脚下很快就变成了一片混着肉末的血水。
杨延朗把痛彻骨髓的惨叫死死地压在舌尖,可这无边无尽的痛苦铺天盖地,好像永无止歇一样,渐渐地杨延朗只觉得从头顶处传来一阵阵晕眩,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李封望着血淋淋一身破烂的杨延朗,饶是他执掌牢房多年也不免有些心惊,可是代国公催着他要口供,他不敢也不能停止对杨延朗的逼供。
可是一连泼了好几次混着盐粒的浓盐水也没有弄醒杨延朗,李封正打算用金针刺穴的方法,突然眼前乍现一道寒光,瞬间感到自己的脖颈上冰凉凉的,散发着噬骨的寒意,一转目间只见自己的手下纷纷倒地,他忽然觉得脖颈剧痛,呼吸不上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受到了袭击,而且快死了,李封用尽全身的力气,问道:“你是谁?”
来人声音低沉,“你伤我至亲之人,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翻转手中利剑割断杨延朗身上的铁链,抱起昏迷不醒的延朗离开了牢房。
救走杨延朗的人前脚刚走,闻讯而来的潘美后脚就到了,他看着一地的血和死尸皱了皱眉头,“来的人是谁?”
李封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他……他说他是……这个人的……的至亲……”
潘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至亲?杨业,你好大的胆子!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