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倾斜在屋檐上的琉璃瓦上,晶莹的雪水反衬出五彩斑斓的光,耀眼而灿烂,让这冬日的清晨晕染了温暖的色调。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云风月穿着粗布棉袄走出来,云府门外停着两辆马车和几个仆人,郭进正一脸肃然地扯着后面一辆马车的缰绳,听到动静,眼神也望了过来,云风月微微颔首向他笑了笑。郭进也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黝黑的脸庞也浮上两朵霞云。
佢沿山位于建康城的北边儿,地形复杂,地势险要。要说起来佢沿山也并非是一座山,人们是把靠北的一片绵延几十公里的山地同时称作了佢沿山,而郭家村就在绵延不断地佢沿山内,因此一临近那片山脉,马车就不能行驶了,这里离郭家村实则已经不远了,还不到百米,可惜还要再翻越一个山头,云风月便只能下马车来。
迎面而来是寒风瑟瑟的气息以及满目的绿色,虽然冷了些,但是沁人心脾,是她所喜的。
“这山里雪还没化开呢,怕是不好走。”翠花忧心忡忡地看着山路,山路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明显这里的雪比城内要更深些,树上也不断簌簌地落下一些积雪,路旁的杂草也被积雪压弯了腰。
“等下我们脚下注意些就是了。”云风月看着有些高的山峰,心中也发虚,不由地问站在身后的郭进道:“你昨日是怎么过来的?”
郭进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我是凌晨就出发了,那时雪还不大,路上也还没积雪,我就趁着路还没大雪封住就先出门了。我也不知道这雪竟然积这么厚了。”
这山里的雪明显比外面的雪更难化开些,建康城内的路上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积雪了。
“我们不走山路也没什么经验,更何况这下了雪肯定容易打滑,我怕我们这儿的人都走不上去。”云风月示意他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棉布鞋,这鞋最容易渗水了,虽暖和却不防滑,她只顾着出门要穿简便些的,却忘了这茬。
郭进也顺着云风月的目光看向她露出外头的棉布鞋,布鞋上绣了些小花小草,却不知是何种花草,有些地方已经磨掉了锻线,看得出这双鞋已经有些年月了,郭进的眼睛眯了眯,望了好久才抬起头来道:“我记得这附近还有一条路,不过都是顺着山坳修的,所以这路程比这条路要长了一半不止,不过那条道倒是平坦些,不用爬山。马车却还是过不了的。”山里的人谁要走远的路,平常出门都是为了赶时辰的,有些时候还怕误了时辰呢。而且那条道他们也就是像这种时候走走,他琢磨着平常走的人不多,但也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那行,还是走那边吧,否则挑了那么多东西也不好走。”幸好刘管事给几人备了几个箩筐和扁担。
依郭进所言,一行人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郭进在前头带路,两手空空的云风月和翠花在后面跟着,在后头是挑着东西的云府下人。
“你们顺着我的脚印走,鞋不容易沾湿。”郭进嘱咐道。
这话刚说着,云风月脚下就打了滑,幸好有翠花扶着,否则就要摔倒了。云风月感激地看了翠花一眼。郭进的心神一直放在后面,刚刚他便不由自主的想要伸出手去,这时他只好装模作样地用越位的手拨了拨头上横亘着的枝桠。
“你们也小心两边的枝桠。”
云风月虽然时不时注意脚下,也不忘了欣赏这周围的美景。一棵棵树如冰雕凿,枝杈上挂着冰凌,树丛中偶尔也逃过几只觅食的松鼠,睁着好奇的眼睛望着行人,然后跳过一颗又一颗的树,树上的积雪纷纷落下,松鼠又被自己淘气的行为惊得逃窜开来。
视野终于开阔了起来,郭进指着不远处一排木房子道:“那里就是我们的村庄。”
云风月望过去,是一排排的木楼,格局和她以前旅游时见过的少数民族的房子很像,下面是镂空的木架子,房子则建在这之上。
郭进解释道:“山中比较潮湿,这样不仅防潮也能防虫蚁。”
说话间,就见一个瘦瘦的孩子踩着雪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有些干裂的小脸一脸欢喜地冲着郭进喊:“二狗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俺娘还在担心呢。”
听到这个名字,一行人的眼光齐刷刷地望向郭进,郭进也有些不好意思,回答道:“嗯,我回来了。”
小孩跑到郭进身边,抱着郭进的大腿,一脸好奇地望着云风月一行人:“二狗哥哥,她们是谁啊?”
郭进俯抱起小孩对着云风月道:“这是邻居的孩子,叫郭义,你们叫他三娃子就可以了。”
云风月朝着小孩露出笑容,小孩畏畏缩缩地又看了云风月一眼,趴在郭进耳畔小声地说着些什么。
云风月听到,“这姐姐长得真好看,比我们这里的小梅姐好看多了。”
云风月模了模脸庞,这些日子她都忘了这具身体是越国第一美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