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山谷面积不大,郭家村总共才十几户人口,土地便十分富裕。
“我们郭家村大都以种茶树为生,只是能采茶的时日很短,也要看茶叶的品质,每年的收入便有高有低,因此我们这儿的人也出去打打猎,挖些野菜赚些小钱,否则真的无法支撑下去。”郭进挑着担子一边走一边和云风月说着村里的事情。
“那你家拿出去买的菜呢?”云风月注意脚下深深浅浅的坑。
“我们家就我一个,吃不完。”郭进的眼神幽暗,星星点点的火焰在其中燃烧,霎时又变为平静。
云风月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尴尬道:“抱歉。”
郭进不在意道:“这事已经过去好久了,我都快不记得了。”
云风月柔软的心又不小心窒了一下,道:“哪个房子是你的?”
“山脚那儿,村里唯一的一座砖头搭建的房子。”郭进用手指了指,云风月才见到一排排木屋的后面竟有一所突兀地用砖头搭的房子,黑色的瓦片,白色的墙面,以及高高的围墙,房子应当有两层高。
云风月侧着身子好奇地望着郭进,郭进黝黑的脸庞附上一层朦胧地雾感,仿佛回忆着很遥远的事情:“我曾祖父是第一个来这个山谷定居的人,这座房子的砖瓦都是曾祖父亲力亲为跳过来的,围墙也是曾祖父砌的,这个村里的其他人则是因为战乱逃到这里来的,背井离乡,被曾祖父收留了下来。他们感念曾祖父的恩德,便也改了姓。”
虽然郭进寥寥几句,但云风月却能体会到那个老人宽大的胸襟和博大的气量,以及宽厚的肩膀,那个时候,凭着一己之力和大家的努力才让这个村的人安定下来,她明白郭进的责任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只是郭进心中并没有对这个村庄有多大的责任感,他并不是圣人,这个村是很穷苦,却也不是一条心的,几十年过去了,在父亲的时候,他们家就已经没有什么威望了,他也就跟隔壁几家关系好一些,其他人基本上不来往,他也当初对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寒了心了。
“你的曾祖父是一个好人。”
“可惜好人没有好报。”此时的郭进全身笼罩在阴霾之下,丝丝寒意浸入骨髓,云风月也感觉到了他的悲沧和伤心,只是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郭进侧身见云风月向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里似同情,似怜悯,这种感觉就像是干涸了许久的土地忽然遇上了一汪清泉,而这汪清泉却恰好这么甜美,足下顿了顿,他忽然好想好好看看这位姑娘,心下却也犹疑着,是不是这位小姐碰到如他这般之人都这么有同情心呢?这个想法让他心中非常不好受。
到了郭进的屋子跟前,云风月讶异地瞪了瞪眼睛,这个砖瓦房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宅院了吧,刚才在前面被木屋挡着,后来只看到正面,现在才算是全貌,竟是五进的宅院!
郭进见云风月疑惑的神情,解释道:“曾祖父想是要我们郭家几世同堂,却未料到……”
有些古老的宅院已经有些破旧了,也就正厅和旁边的厢房好一些,屋梁上的雕花也有些破损了。
郭进把一行人领进正厅,云风月带来的东西摆满了一地。
“这些东西是我们云府给你的,你要怎么分配随你。”毕竟郭进是这个村的人,云风月等人也不会了解谁缺什么。
正厅里摆放了几条甚为朴素的木椅子,只在上层铺了一层油漆,雕花什么的也没有,云风月捡了条椅子先坐了下来,随后郭进又从里头搬了几条板凳让云府的仆人们坐,入乡随俗,这个时候还顾着礼节什么的,真是找罪受。
翠花却在一旁问道:“郭大哥,你这儿的厨房在哪儿呢?我去给小姐烧些热水来。”
一行人走了一个上午还多,个个都已经有些渴了,也饿了,翠花不止要烧水还要烧饭。但是这里却只有翠花和她两个女眷,总不可能让郭进去帮翠花的忙吧。
云风月便道:“翠花,先歇会儿,我和你一起去,你先烧水,我烧饭吧。”
众人的脸色不是惊吓而是惊恐了。
云风月摆摆手道:“你们也甭讲究这些,一路上走来,大家都辛苦了,现在能腾出手的也就我和翠花了,出门在外,就随意些吧。”
“我带你们过去。”
厨房离正厅有一段距离,云风月途径这宅院的断壁残垣,也不由地心生颓败,这个男子是如何镇定地面对家中的败落的,她不得而知。墙上的枯枝藤蔓缠绕着墙壁,墙壁上露出一些青苔,足见已经许久没有人打理了。
郭进顺着云风月的视线看去,了然于胸,有些愧疚道:“这里就住了我一个人,白日里我忙着种菜送菜也没有功夫打理,天长日久就成了这幅样子,我实在是无言面对我郭家的列祖列宗。”
云风月收回视线,郭进有些怅然的脸映入眼帘,她笑笑道:“至少你还守着这宅子,而且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颇有一番野趣。你看,那墙上是不是还有朵小花?”
云风月提起裙摆,踮起脚尖想要采摘,只可惜手短够不到。正在她犹豫要不要放弃时,从头顶伸过一只手,轻松地把花朵给摘了下来,粉红的花蕊与黝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不由地愣神了,这只大手骨节分明,布满了厚茧,给人踏实的感觉,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掐着小花,送到她面前,只要云风月稍稍前倾,鼻子就可以碰得到那朵花,而此时摘花之人正立身于她身后,以包围的姿态护卫着她,若不细瞧,还以为男子以亲密的姿势拥着她。
云风月在这初冬的寒气中竟觉被一股热气围绕,头顶竟还有男子厚重的呼吸声,顿时心跳如鼓。
“送给你。”郭进微微往下腰,另一只猿臂从云风月的腰际掠过,握住自己另一只手上拿着的花朵,那姿势更加亲昵,低沉的声音穿透过冰冷的空气直袭云风月的耳根,温热的气息隐隐拂过云风月细女敕的脸庞。
“你……”云风月讷讷地出声。
那份温暖忽然退开来去,云风月不明所以地转过身,就见郭进憨厚得挠了挠头:“刚才是我唐突了,我就想着这么让小姐拿到那朵花了。
云风月盯着他的眼睛,依旧清亮,不带一丝杂质,胡须遮掩下的脸庞看不出神色,只是可见其耳畔微红,云风月唾弃自己,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别以为自己是天下第一美女,就觉得身边的人对你都是带有目的的。ps:十八也要考驾照了,好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