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起,黄叶飘飘,吉他声声起……
“这是做什么的?照相吧?”
“恩,有可能。你看着三脚架!?”
路过行人纷纷疑惑。
“妞,唱一曲多少钱?”一对中年夫妇问道。
“我不是买唱的,我不会唱歌,是买画的,这个只是没事练练手的。”她拍拍手里的吉他,解释道。
“恩,这样啊……”
……
这是市区最大的广场旁边,向西毗邻市委、市报社,路东是市区最大的宾馆,向南与市人大200米之分,向北与市公安局一路之隔。
一个红红的大箱子上面贴着一张报纸剪辑,一个感人的故事。
我叫xx,我是河南h学院的学生。对大多数人而言,这并不算很好的成绩,但对我而言,却是沉甸甸的厚重。
…………
冬天是我一年中最痛苦的季节,左腿血脉不通,每晚总是冰冷如雪,难以忍受。更痛苦的是雪天地面光滑潮湿,走路非常吃力,右脚经常肿胀,疼痛,甚至会延伸到腿部,时不时需要放下学业,回家输液治疗。
记忆最深的是初三那年的冬天,由于伤口长期不愈合引起细菌感染。一夜醒来,左腿和右脚上个出了10厘米长2厘米宽的不规则水疱。我很害怕,但依旧上学去了。晚上回到家里,脚上和腿上的水疱相互破裂,看着又加重的伤势,我的心情很沉重,但第二天到学校,还是要坦然面对。很快,水疱溃烂了,真皮组织也溃烂了,痛彻心扉。我躺在床上,徘徊在生死边缘,我以为我的大学梦永远地碎了。幸运的是。两个月后,我终于战胜了死神,重回到了校园。
20年来,我有过多少辛酸,多少汗水,多少泪水,没有多少人知晓,但我从不言败。1999年获校园软笔书法二等奖,2002年获lz市“兰亭杯”绘画银奖,2003年被评为“河南省优秀团员”,并参加了“ay市第十三次团代会”,2004年获校园演讲比赛一等奖;校园硬笔书法二等奖,2005年获校园演讲比赛特等奖,2006年考入河南h学院——想到这些成绩,我感到无比自豪。
…………
其实生活中总有许多不幸,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不幸,关键在于如何对待不幸,是放大它还是缩小它。如果把我二十年的人生分成100份,我有80%的时间处于不幸,但我却有80%的时间是快乐的。
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感人的情景:寒天腊月,大雪纷飞,一双手轻轻拭去我的轮椅上厚厚的积雪;细雨菲菲的六月,一个女孩冒雨陪我上厕所,雨水湿透全身,却毫无怨言;在职高上学时,不论严寒酷暑,刮风下雨,总有两位女乃女乃为我敲响学校的大门(只要大门没开)。好多次我都不敢惊动她们,准备自己总轮椅上下来去开门,但她们总是早我一步。特别是雨雪天,对于一手打伞,一手转轮椅的我来说,下车叫门很困难,女乃女乃们坚持不懈地帮助我,何况他们还是年过六旬的老人?每当想起这些,温暖总是从心底涌起,我惟有尽自己的所能去帮助别人,才是对这中爱的最大回报。
一路艰辛地走来,我终于看见希望的曙光。今年高考,我以5分之差没上本科线,被河南h学院录取。在校报到后,学校和同学都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和鼓励,但病痛依然无法摆月兑,并更加严重。
当听到医生说我臀部的伤已快溃烂到骨层时,一向坚强的我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因为很可能已经癌化。所幸治疗一段时间后,有所好转。手术无效的右脚,也面临最后手术治疗的机会,虽然我的成绩优秀,还是不得不办理了休学手续,全心治疗。但五六万元的手术费却如大山一样,压得我和父母喘不过气来。父母长期为我治疗早已是一贫如洗,又能上哪去凑这么多钱呢?
无奈之中,我鼓足勇气,卖艺街头。面对各种眼光——或同情,或怀疑,或鄙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何时才能重返校园?
望着愁眉不展的父母,开朗、坚强的我,也是一片茫然。谁能帮帮我呢?
行人如流,男女老少都会回头看看这个红红的大箱子,上面有随意的手绘的图案,却能看出冰砚的手绘功底。所谓大千世界,看热闹者远比解决问题者多吧。1小时过去了,终于来了一个捧场的。
“呵呵,我以前也练过吉他,我可以玩玩吗?”。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孩子走过来说。
“恩,是吗?当然!”冰砚爽快地的回答,已经把手中的吉他递向男孩。
“好久不玩,手生啊。”男孩接过吉他弹起了和弦小曲。
“嗯——你玩着,我画画你吧,给我捧场吧,也闲着也没事——送你的!”
“ok!”
就这样,一个弹着吉他的男孩潇洒的诞生了。
可是男孩子没有拿走画,说他去广场中间玩耍,带着画不方便,先让冰砚给他保存着,待会再来拿。
“啊?”在冰砚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人,猛一抬头的瞬间,她看到男孩往大红箱子里塞钱,还没来及阻止,钱老爷已经跳到了箱子里。
“呵呵,我来拿画。”
“你干什么啊?这是送给你。”
“这是你的劳动所得,应该的,我走了!”说着就拿起画,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人群中。
今天就这样,又有几个来画的人。冰砚没有给自己的画定价,根据每个人的意愿,认识程度给个小费,几乎都是一元的。也有的是放了钱,说还有事,改天再画等等的,就走了。这样下来,大半天下来十块钱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街灯慢慢亮起。已经该回去了,怎么办?自己打的,可是自己都站不稳,出租车也不好打啊。冰砚想起了市委的一个保安,平常经常去玩。就认识了,玩得也不错,让他来帮忙打个车吧。
还记得,第一次去lz报社找初中班主任问投稿的事,门口的保安通报的。当时当值保安看到冰砚坐着轮椅、拄着拐杖,上楼不方便。就约老师下来见冰砚,当时冰砚感觉这个保安很细心、善良。这就是冰砚高三时喜欢的,就是王越飞生日party上说起的第一任男友,虽然连手都没有签过,确立关系一个月后再见面就分了,但是冰砚执着于他整整两年。就是源于他吧,他离开市委后,冰砚再去市委玩,其他的保安就向他招呼,说是早认识她,以前他们还不在这里上班,但是常来玩,经常见冰砚和他在一起聊天。
“你帮我打个车吧?我在广场画画呢,自己不方便。”
“好啊。干脆我送你回家算了。我就下班了,你等下,我给他们说一声,交班。”
“恩,可是推着轮椅,还有吉他和画画的工具,1公里路呢……”
“没关系,我能推不动你,走吧!”
一个高高的,算得上是帅的男孩推着抱着吉他的漂亮女孩,谈笑风声地走在大街上。无论是擦肩而过的,还是远远看见的,总会回头顾盼。
寒风起,黄叶飘飘,街灯微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