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提着竹篓走进了屋中,随手点起了屋中的暖炉:“宫正大人,你还好吧(明宫:妖颜惑主28章节手打)。”
宁姽婳强行从床上支撑着起来,却也止不住咳嗽了几声。
听到她的声音,萍儿忍不住皱了皱眉:“奴婢现在就为宫正大人去请御医。”
“不用,我没事。”
“可是……”萍儿看着她已有些发白的脸色,不禁慌了起来,“宫正大人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好了,我说过没事,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宁姽婳淡淡说道,随时拿起放在床边的一件外衣,披在了身上。紧接着,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竹篓上,故意转移话题的问道,“这是什么?”
“宫正大人不问,奴婢还差点忘了这件事。这里面装的是治疗风寒的药,是有人熬好送来的。”
“什么人?”
萍儿摇摇头,说道:“奴婢才来宫中不久,也不认得此人。不过他身着一袭白衣,长相倒是十分俊美。”
说到这里,萍儿的脸上也忍不住泛起一丝红晕。
听她这么一说,宁姽婳已大致猜到了是谁,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日,在那瓢泼的大雨之中,只有白衣男子为她撑起一把油纸伞,在她的心中种下了一丝难得的温暖。
见她表情有异,萍儿又接着开口,试探性的问道:“他就在宫正司门外还没走,宫正大人要见见他吗?”。
“不了。”谁知宁姽婳摇了摇头,回答也十分果断,“你去告诉他,我还没有醒来,让他先回去吧。”
“是。”萍儿应了一声,随即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又重新回到了屋中。
此时宁姽婳已坐在了桌边,见她回来,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他走了吗?”。
“已经走了。”
虽然这是她一手促成的结果,但不知为何,听到对方的离开她心中还是忍不住升起一丝失落,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问道:“他可有说什么?”
萍儿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宫正大人还说不关心,却这么问奴婢。”
谁知宁姽婳也不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不说也无妨。”
“宫正大人别生我的气,我这就说。”萍儿吐了吐舌头,说道,“这个人貌似很关系宫正大人,嘱咐我记得提醒大人你吃药。”
“还有吗?”。
“没了,他嘱咐了奴婢之后就离开了。”
宁姽婳沉默,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竹篓上,有一丝悲伤从眼中划过。
萍儿见她不再说话,却忍不住发问:“宫正大人,这人究竟是谁啊?长得这样斯文好看。萍儿在宫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说这话的时候,萍儿的脸又红了几分。
然而宁姽婳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问道:“今日秀女殿选已经结束了吗?”。
“回大人的话,已经结束了(明宫:妖颜惑主28章节手打)。”
“你可知道有哪几位秀女入选呢?”
萍儿想了想,说道:“奴婢只知道一共有五位秀女入选,据说其中一位秀女的父亲还是朝中的太傅。”
“是她。”宁姽婳冷冷一笑,目光却留在别处,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一般,“那位秀女姓林,她的父亲又是当朝的太傅。我记得朝中的太傅只有一位姓林,那就是林野。”
萍儿一惊,忍不住问道:“宫正大人如何得知?”
“这位林秀女一入宫便已得罪了不少人,又是大小姐脾气十足,我又岂会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字。何况那日……”她脑海中浮现出了那日储秀宫的一幕,然而很快画面就跳转到了那一袭白衣身上,不禁觉得一阵苦涩涌上心头,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
萍儿也不笨,顿时猜出了几分她话中的意思,不禁问道:“难道宫正大人见过这位秀女?”
“岂止是见过。”宁姽婳淡淡一笑,笑中有几分说不出的味道,“皇上之所以会选她,恐怕她的家世也占了很大的因素,只是对宫中的女子来说,母家的越高也未必就是好事。”
听了她的话,萍儿却忍不住皱了皱眉,说道:“宫正大人的意思,我听不明白。”
“前朝与后宫的事本就错综复杂,就像一棵百年大树的根系一般,其中关联又岂是单单从表面就可以看出来的。萍儿,你要记住,在这宫中,知道的越多未必就是好事,相反只有知道的越少,才能活得更久。所以很多时候,哪怕是知道,也要装作不知。”
萍儿点了点头,眼中仍旧残留着几分茫然,也不知是否听懂。
“今后只需做好你本分的事就好,切不可议论主子。哪怕主子脾气不好,但主子就是主子,不是我们这些奴才可以议论的。在宫中做事,你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切不可逾越和逞一时口舌之快。明白吗?”。
“宫正大人教诲的及是,奴婢记住了。”
然而不知为何,听了她的话,宁姽婳却忍不住叹了口气:“萍儿,在新进宫的宫女之中,你也算是不错的。只是毕竟入宫时日尚短,和香芸相比还少了几分沉稳。”
说起“香芸”二字,她的心就忍不住“咯噔”了一下,顿生一种浓烈的悲伤之意。
没错,香芸还在等她。从那日出事起到如今,她已经被囚禁了五日之久,也不知她现在的情况如何。
“宫正大人,这药凉了就不好喝了。”见她许久不说话,萍儿忽然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同时小心翼翼的从竹篓中端出了一碗温热的汤药,举在她面前,“宫正大人本就有病在身,加上那日又在太**外淋了那么大的雨。倘若再不好好调养,恐怕就真的要落下什么病根了。”
宁姽婳望着碗中平静的液体,像一面黑色的镜子,倒影出自己的脸。
几日未曾照镜,她看上去也的确清减了许多。
想到明日便要坐上那顶侍寝的轿子,想到香芸还在等着她的解救,想到季宣白平静和安宁的脸。
她紧握的拳头顿时松开,端起萍儿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好苦……”她默叹了一句,只是这一点苦,哪里记得上她心里的半分。
这药或许能治好她身体上的病痛,但却无法医治她的心。仰头喝药的时候,她闭上眼睛,谁知一滴泪竟夺眶而出,沿着她美丽而苍白的脸颊一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