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淑是父亲希望的典型好女儿,细心学画学书,别的什么都不理。其实是真怕了,说什么都是错,哭也不行,连个丫头都敢欺负她,她就天天装作学得很认真,好谁也不用理睬。
阿雪就不幸得多了,她还停留在关于美好郎君的幻想中,在家中的不幸遭遇都被忽略了。她相信凭着自己动人的面容,等她十五岁几笄了,会有一个男人知她怜她,上门求亲,与她偕老一生。
阿伊觉得阿雪真的就好像冬天的雪花一样,毫无尘垢,只等太阳一出便化了。
这三个女孩,阿伊是亲眼见到她们怎么被蹂躏的。同时她也没忘了她们三个是怎么欺负她的。
“来,这就是咱们刚回来的小妹妹了。”
两个姐姐漫不经心瞟了她一眼,阿碧也松开了她的手。
“叫阿伊吧?妹妹过来帮我看东西吧。”阿淑极自然唤着她来。阿伊乖觉地走过去,帮她看着鱼筐,里面已经有几条鱼了。
没过一会儿,阿淑看看天气:“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画画了。”
阿碧笑道:“这小妹妹刚来,你就要走。”
一向不多言语的阿雪眉毛一棱:“她倒好意思,几个姐姐轮番请了几次不都不来么,阿碧姐姐你何苦做什么好心,巴巴得把她请来~我们姐妹几个还差了她就不能玩了?”
这一番话说得要多刻薄有多刻薄,小阿伊一听就急了:“姐姐姐姐,阿伊真的是身体不好,才没来和姐姐们解闷儿玩的。”
“阿伊,去帮姐姐拿东西。姐姐今天出来散心,没带丫鬟。”阿雪不理阿伊的解释,一脸嫌恶地指使着阿伊。
阿伊忙跑过去,阿雪把鱼篓子扔进她怀里。水带着腥气,透过木编篓子浸在她的身上。
“诶呀,有鱼了有鱼了。”阿淑叫着拉了竿,一尾银闪闪的小鱼被钓了上来。
阿伊慌张跑了过去,阿淑把小鱼甩进了她的怀里,不想扔偏了,刚好砸在了她的脸上。阿伊从地上捡起了小鱼,放回了鱼篓里。
天啊,要我死掉吧。阿伊这么想着,她的手都在颤抖。
“这不是黄府三美在钓鱼么?”一个朗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阿淑和阿雪这会儿好像受惊了的小鸟一样躲在了阿碧身后,一时环佩叮当。阿雪跑得急,钗子都掉地上了。
阿伊看见父亲身后还跟着几个身着儒服气质雍容的太学生穿花拂柳而来,料想着是教课后一起来游园的,自己一身鱼腥气,脸上还有鱼尾巴抽的印子,在这一群步履风流的青年俊彦面前,她可不愿意出这么大的丑。
阿伊在水潭边,脚一滑,只听“噗通”一声,小小的人就掉进水里了。
一片惊呼声。黄子澄脸色大变,叫道:“我的女儿……”
听说是黄大人的千金,少年学生们好像下饺子一样“噗通噗通”地跳进了河里。
阿伊头发本就只是一个松松的发髻,跳下水后,她的一头青丝完全松散开了,素雅的裙衫在水底好像猝然绽放的花朵凄艳绝美,鞋子掉落不见,雪白的袜子好像花苞裹着柔女敕的茎,一双光洁幼长的的小腿若隐若现,
她在漆黑的水底如此光彩照人,又好像微风下摇曳在枝头的花一样容易凋谢。
水底的年轻儿郎们竟然看得呆了去。
阿碧几女,在水边白了脸,见无人注意自己,匆匆逃了。
阿伊意识有些模糊,隐隐感觉到一双大手,一把把自己揽进了怀里,然后慢慢地向上升。
太学生郑行在水底看着怀中的女孩,一张无双丽颜在水中显得玲珑剔透,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盈盈双眸萦绕着一层如雨如雾的哀愁。身形未足,腰肢柔软而纤弱。
这个女孩子,看面相,也是个有福气的。
郑行把她拖出水面,放在旁边的石头上,他自己也累的够呛。
石头上的女孩气息微微,一群人慌忙找太医去了。黄子澄虽然对这个女儿没有多大感情,但想起她聪明懂事的样子,也有些伤心,喝了下人赶快去请大夫去。
“来不及了。学生稍懂医术。先生就让学生替小姐医治。”
黄子澄脸上的皱纹都凝到了一处,毕竟男女有别,这学生不要胡闹才好。
眼看着女儿只有出得气没有进的气,没有进的气,黄子澄只得一甩袖子,紧绷着脸:“罢罢罢,你赶快给老夫女儿医治吧。”
接着,郑行做了一件让老先生差点气背过去的事情。
他在阿伊刚长出了点丘壑的胸部来回推来推去,阿伊口中不断流着水。其他学生都吓得呆住了。
在黄子澄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郑行趴在了阿伊娇俏的身上,把她脸上一屡屡黑色发丝拨开,露出阿伊一张樊素樱桃口,把嘴巴凑了上去大声吮吸起来。
黄子澄气得手脚冰凉,头发倒竖,蹬蹬蹬走了过去,一脚把那个白日宣婬的浪荡登徒子给踹了开。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老夫的府邸借救人之机非礼老夫的女儿!平日里为师教你的四书五经都白教了!仁义礼智孝你都忘了么!”黄子澄气得双目血红,“来人,把这个枉为儒生的败类给我轰出去!”
阿伊悠悠醒转时,整个府邸已经闹作一团,她隐隐听见说什么白日宣婬,昏聩间也分不清是真的假的。烟烟在她旁边,端着药碗拿着一柄小勺正往她嘴里塞药。她起身,也不问是什么药,端了起来一口喝了干净。
她刚刚落了水,着了风,药也必是驱风湿寒邪的。她不怕苦,从小到大吃了很多苦头,不会在乎这么一两碗苦汁子。
对于她来说,只有身体康健了,才可以谈论自由,谈论起她渺薄的未来。
“今天我恍恍惚惚的,好像有人救我,烟烟可听说了么?”
烟烟“啊”的一声,碗碎在了地上,手指不断绞着衣角,局促得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