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青春亦化成衰老
第三章关于回忆
城市渐渐静下来。深夜里的伤心人是不是还在舌忝着伤口不能入睡?
秦诗费了好大劲终于把前天那个小司机的电话挂掉。“现在的男生怎么都这么缠人。”秦诗叹道。周竹雨躺在床上,无奈地说道:“因为他们把你甜蜜的谎言当做诺言。”秦诗将手机塞到枕头下面,把身体展成大字,舒了口气,说:“他们要自己相信的。现在社会哪有什么真感情。女人爱浪漫,浪漫爱钞票,所以,这个世界只大红的毛爷爷有真的。找个剽悍的煤老板才是主流,诺言的时代早过去了。”周竹雨努努嘴,很不服气的说:“如果是我,只要是我喜欢的,就不管那些,什么房子,车子,票子都不重要。有句话现在大家都在转‘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我要的就是一场真正的爱,纯白的过程,粉色的结局。谈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木槿从上铺探头下来,问道:“妮子,有情况?”周竹雨使劲摇头。秦诗爬起来,看着周竹雨说:“都已经自己称不要人家的房子,车子,票子了,还不承认?老实交代吧,看上哪个穷到这样子的鬼了?”周竹雨抓过身边毛茸茸的淡黄色胖猪,挡在脸上,叫道:“真没有!”猪是周竹雨从张茜那里抢来的。木槿笑嘻嘻地说:“呀,都羞得不让人看脸了。”周竹雨抬起脚狠狠踢在木槿的床板上,木槿睡在她上铺。张茜在秦诗上铺。“亲,到底情况怎样?”张茜似乎轻松好多的声音响起。周竹雨抱着猪侧翻过身,把猪抵在胸前,露出脸来,却看到木槿满是期待加贼笑的脸。周竹雨立马又把脑袋埋在猪软绵绵的肚子里。闷声闷气的话语从猪肚子里传出来“木槿,你把头收回去啊!”秦诗说:“不好意思,木槿不是超人。”说完秦诗三人就笑了起来,留下拿小拳头不停捶打床、哭笑不得的周竹雨。张茜笑着喘着气说:“要不要我们几个帮你想点邪恶的法子,然后搞定他。”“要的!要的!”秦诗叫道,“我们可以用蜡烛弄个大心,竹雨站中间,我们一起喊‘那个谁,我们喜欢你!’对了,不知道他叫什么。竹雨快说!”木槿赶忙说:“不是‘我们’,是‘周竹雨’。”“这个方法不错,可是那也得让我们见见人呐,姐妹们是要把关的。”张茜嚷着说。秦诗右手食指顶着太阳穴,一会儿“哇”地叫出来,把一声不吭的周竹雨唬得差点把猪扔了。“我们可以在路上碰到那男生时,把我们家可爱的雨儿推到男生身上,力气大点,最好是我们三同时发力,且竹雨蓄势待发,争取两人一起倒地。”秦诗兴奋地说道。木槿拍了一下床,说:“我们可以在他俩倒在地时,凑上去看看那男生长什么样。”又是一阵笑声。
张茜模出手机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了。而自己姐妹的话题也因周竹雨的抗议转到其他事情上。叹口气正要关机睡觉,下面的秦诗叫道:“茜茜,陈羽发了篇好伤感的日记,好像都是回忆你们以前的事的。”张茜狠狠地摁着关机键,说:“不用搭理他。”周竹雨问:“茜,你就不伤心吗?你没回来的时候,木槿说你不会伤心的,我还不信。这会儿看,你应该真的没有难过。”张茜看着白色的墙面回答:“有些人,你永远都不会为他难过,也不会被他打动。不爱就是不爱。”木槿把头靠在床边钢管上,半坐起来,慢慢说:“反正明天上午没课,我们就各自说说留在记忆里的人吧。”一阵沉默,秦诗第一个说:“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我们班一个男生。而我的记忆里这是最早的情感时期。他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生,笑的时候会有两个很深的酒窝,有一头淡黄色的头发,我那时经常想那些头发肯定非常软。可是我觉得自己很丑,就从没和他说过话,小学过完,我被送到一所好的中学读书,而他由于成绩差,留级了。之后六年我再没有见过他,直到我高三毕业。那次,我回老家玩,碰上村子里有人家办喜事,在去凑热闹的途中看见几个高高大大的男生一字排开站在路边。我以为没熟人,打算轻飘过,就听见有人说:‘不认识了?’仔细辨认,原来是他。他变得好丑。鼻子上架了一副金属眼镜框,酒窝也没了。我当时很想问他,过的如何之类的,但想到他再也不是我记忆里的他,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上学之前,小学同学到家里来玩,偶尔提起他,说他做了激光手术,当上自愿军,被分配到南方去了。我还记得我在初中高中时拒绝男生,总会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的确把他偷偷地当做白马王子,藏在心里憧憬了好多年。谁知道时间把一个人改变的我再也不去想。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暗恋,因为我忘了自己有没有为他难过。或许真的如自己所说,那些年他一直在我心里,让我没办法接受别人。也许他只是被我加进去的东西,而这东西可以让我好多的理由更充分。那,我说完了。该下一个了。”
不知什么时候木槿的头又回到枕头上,斜躺着,看着正对着的书桌,慢慢说出自己的故事。“你们应该也发现了,我经常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我想我就是这么一个人,觉得忧郁的心情会很享受,过多的笑容会太苍白。我问过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想到的答案总让人不相信。是因为一个非主流男生。
楚伊高一的时候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小院子里住下来。有次我跟妈妈吵架,半夜跑出家。我给楚伊打电话,楚伊就和他一起过来接我。我在亮黄的钠灯下第一次见到他。他如所有非主流画面里的一样,低沉,垂着头,靠在马路边的槐树下。我以为楚伊新交的男朋友,就没上去说话。那时电视里经常有好朋友抢自己男朋友的事,所以我老早就与楚伊说好了,不跟彼此的男友多说话。回到楚伊的小院子我才知道,他住在楚伊隔壁,是楚伊的好哥们儿,刚从外地转回来,文科生。楚伊跟他很铁,没想过发展什么关系,用楚伊的话说,哥们儿是不可以变成男友的,特别是这么够意思的。我也不知道和他是怎么变的熟络起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落寞的身影就留在我心里。总之,就是再也放不下每天对他的思念。可是,帅气的他总是会有那么多女生围着。我冲他生气,发各种悲伤的话语过去,闹过,哭过,心痛到半夜会醒过来。可是他没有一句承诺,他说,一直把我当朋友,一辈子。楚伊曾向我提起他的过去,带我看过他前女友的照片。那是一个漂亮的女生,大他两岁,考上省城的二类大学。楚伊说,他为了那女生蹲过看守所,也是因为那女生变得不再多说话。我看着他,从高一到高二,花开花落。看着他和一个可爱的女生走到一起。他到最后都没接受我。我报自愿时,选择了最北边,想在寒冷的气息里让我忘了他的忧伤。我走的时候,在机场看到他,他笑着,对我说:‘丫头,我和楚伊都希望你过的好。’在这里一年多了,关于他的那些记忆好像真的被冰冻了。可是,学来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楚伊,你相信他真的没喜欢过你?”秦诗问。“我不知道,总之,他没接受我。”木槿说。宿舍又一阵沉默。
“下一个吧。”木槿打破沉默。周竹雨抱着猪坐起来,靠在墙上,说:“我感觉我比较笨,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喜欢谁,也不知道谁喜欢自己。我的生活除了家人就是学习。小的时候在乡下住着,记忆里都是金色的夕阳,和被夕阳拖得老长的背影。我没什么玩伴,爸爸会带我去村外看火车,指着呼啸而过的火车叫我数车厢。晚上了,守着灶台等妈妈把蒸好的鸡蛋羹端出来。家里总亮着一盏灯泡,发出昏黄的光。读大学了,我常在火车上看窗外小山村里的人家的灯光,每次都想哭,想跳下火车回家。我不知道我除了家人,还有什么牵挂。现在住在城里,爸爸每天都很忙。其实,我好怀念以前那种不富裕的生活。唉。我也说完了。张茜,该你了。”张茜没动,直接就说:“我这个人喜欢干脆,喜欢就说,不喜欢就划的干干净净。我在和陈羽之前没喜欢过谁,当然,也没喜欢过陈羽。我跟他一起的一年多,太累了,现在都不敢回想。他的那些儿鬼日记不看听着也烦。以后,他彻底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的原则,好马不吃回头草。”秦诗说:“茜茜,我可真佩服你。”张茜笑笑没说话。木槿说:“反正该过去的都会过去的,陈羽会明白的。对了,你们有想这周干什么吗?”。周竹雨说:“呆在学校,有什么好干的?”“我们可以找兼职啊!”秦诗又开始兴奋。张茜说:“那你先把你上周的作业明天补完。”秦诗叫道:“没意思。”木槿一拍枕头说:“就这样决定了。我们看点好玩的兼职。现在,我宣布‘卧谈会’正式结束,睡觉!”
夜更深了。挣扎的人是否忘记了伤痛?
宣布睡觉的木槿看着洒进来的月光,想着大家说的话,久久不能入睡。偶尔一声叹息,姐妹们也在辗转。是柔肠百转,还是忘不了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