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阙 第十七章相见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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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阙从朦胧地睡意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已是清晨,望了眼还在沉睡的闻人谨,发现闻人谨的脸上异样地潮红,用手试了试体温,竟是热得烫手,想必是伤口开始发炎缺阙章节。洞外天已经大亮,呆在洞中暂时是安全的,可是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收索到,而闻人谨的伤必须要找一处地方好好处理,谷外是出不去了,杀手必定守着各个出口,唯今之计就是要找到一处更为隐秘的地方和寻些草药。想罢,苏阙也不耽误,便到洞外寻找。

此时,谷中多数植物早已发黄或枯萎,只余一些抗寒的如青松翠柏还郁郁葱葱着,而治伤的草药更是难寻,苏阙沿着深谷小道,寻找了约莫两个时辰,也只寻找到一些,只够一次使用。野果倒是采到不少,红艳艳的果子揣在怀里,正打算返回的时候,一只灰色灵猴突然从某处窜出,抢走了果子上面的草药,跳到近处的一棵树上,得意洋洋地对着苏阙吱吱地叫,未等苏阙有所反应,就将自己红色的对着苏阙得意地扭着,还不忘回头龇牙咧嘴。苏阙望着灵猴手中自己辛苦寻到的草药,甚是恼火,一丢以往的淡然,拿起果子就朝灵猴掷去。苏阙射箭功夫甚得史长云真传,果子也投掷地又快又狠,奈何灵猴甚是灵活,抓着树枝四处跳跃攀爬,竟没有被苏阙扔到,还趁乱不时地回头对苏阙吐着舌头。苏阙被这搞怪的灵猴弄得苦笑不得,待怀中的果子全部扔尽,却没有扔中果,还累得自己气喘吁吁,席地休息的空挡,四顾周围,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不知到了何处,已然迷了路。灵猴看着苏阙坐在地上休息,甚是无趣,就模着脑袋跳到苏阙前方几米处,拿着草药望着苏阙。

“这草药是要来救人的,你若有些灵性,便把草药给我,现今我迟点回去,那人在洞中就多一分危险。”苏阙望着眼前的灰后颇有灵气,便倚着大叔,喘息着对灰猴说道。

那灰猴视乎听懂了一般,看着草药,重新模了模脑袋,便指着草药对苏阙吱吱的叫。苏阙疑惑地看着前面乱蹦的猴子,试探地说:“你要给我?”

灰猴看着苏阙向自己伸出手,摇了摇脑袋,对着苏阙吱吱的又是一番叫,察觉到眼前的人视乎不懂自己的意思,眼珠子转了转就四处就朝林子深处跑去。苏阙看着远去的灰猴,无奈地感叹。待自己缓过气息起身刚要寻找返回的路地时候,就远远听到灵猴的叫声和几声朗笑。正疑惑着,就看到那种灵猴拿着草药,一边上蹿下跳,一边朝着自己这边叫喊,而灵猴身后跟着一个须眉中年人,那人散发长须,眼角含春,一身普通的布衫却衬得那人逍遥洒月兑,被灵猴逗出的笑声,浑厚悦耳。苏阙望着走进的那人,竟觉得几分熟悉。

“这位大哥,现下我急需草药救人,却让这灰猴拿了去,你看……”

须眉中年人打量着苏阙,莫名地,那种熟悉感又涌上来。

“小哥,这身打扮,可不是寻常人家,怎么跑到这荒山野岭来?”

“这……”

“小哥不愿说,便可不必勉强。这秋气寒凉,山中草药早已所剩无几,这些草药怕是不够用,小哥若是信得过在下,不妨带上你的朋友在寒舍疗伤,待身体好些了再走。”

那人温柔地望着自己,双眸中淡淡的关心和宠溺竟让苏阙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史长云,那股熟悉之感铺天盖地而来,使苏阙忍不住地去相信眼前的人,竟答应了下来。眼前的人看到苏阙答应,便对着树上灵猴招了招手,走到苏阙旁边。

“这里我是布下阵法的,没人引领走不出去,刚才灵猴带着你进入阵法,等出了阵法再去寻你的朋友”

那人走在前面,秋风恣意地吹着那人的青丝衣袂,翩然若仙缺阙章节。

“你可以叫我随舟,不知该如何称呼?”

“时云。”

“时云……,这名字怕是有些故事吧。”

时云,是有故事的啊……当初边关失守后,为了能查出其中的事情,便建了两楼两苑:风雨楼,烟雨楼,秋水苑,若斋苑;化名时云。时言,长云,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些仇恨,或者为了纪念。时云,思云,竟然如同女子一般……

寻思中已经出了阵法,于是苏阙便原路带着随舟到了山洞。已经山洞就发现闻人谨的脸越发红。

“闻人谨,你醒一醒……”无论苏阙怎么摇,闻人谨恍若未觉一般,只是嘴里一直喃喃着什么,若你仔细看那唇形,便会发现是两个字:苏阙……

“随舟,我的朋友伤势越发严重了,怕是拖不得……”

“恩,你也找了半天了,体力吃不消,把他弄到我背上。”

“这,真是麻烦你了。”那种熟悉感一次又一次地袭来,苏阙竟找不到理由拒绝。

由于闻人谨的伤势加重,两人的脚程比刚才快了一倍,不多一会便到了小屋前,两人一阵忙碌,清洗了伤口,用烧酒消毒,重新覆上草药,待闻人谨温度下降之后,两人这才安稳下来。随舟起身拍了拍昏昏欲睡的苏阙:“刚才烧的热水还有,你也累了,去洗漱一番,我煮点清粥喝了早些休息,这边有我呢。”

苏阙揉了揉快要眯上的双眼,朦胧中眼前这人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人的身影重叠,同样那样关切的目光,同样那样温柔的语气,同样那样面面俱到的思考……那么那么像,苏阙一下子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在梦中,只是突然累了,突然软弱了,抱住眼前的人,深深地嗅着,这样熟悉的味道,自己多久没闻到了,一瞬间红了眼眶,小声地嘟喃:“将军……将军……”

抱着的人突然一僵,然后长叹了一下,拍了拍苏阙的肩膀,温柔地安慰:“去沐浴吧……”

苏阙浑浑噩噩地进入另一房间,整个人浸入热水里,直到呼吸困难了才从水中冒出,水珠顺着墨色头发滑下,划过精致的白玉脸庞,红唇,然后是小巧的喉结,蝶翼般得锁骨,紧致的胸月复,没入水中……脸色潮红,不知是因为憋气憋的,还是突然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羞红了脸颊。

我,怎么把随舟当成了将军……

发呆中忘了水早已亮,直到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才反应过来。

“小时,洗好了吗?来吃些东西再休息吧。”

苏阙急忙从水中出来,胡乱擦拭了身体,拿起之前随舟准备的衣服一套便开门。随舟看着眼前这人,发丝还嘀嗒着水,脸上还划拉着水珠,自己的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宽大,水珠打湿了衣服,半干半潮,普普通通的布衫却能穿出不同的味道,潮红的脸颊甚是可爱。

“怎么没擦拭干净就出来了,谷中风冷露重的。”说着就进屋,将饭菜放到桌子上之后,拿出干布提苏阙擦拭起头发。苏阙,原本压抑下的思念,一下子又涌上心头。

这般的熟悉,将军也曾这样为自己擦拭头发……

那是母妃的祭日,那天容妃把自己叫道跟前,涂有丹蔻的手抚模着自己的脸,阴沉地看着自己:“这脸,长得真像你的皇后,狐媚的双眼,勾人的红唇,真真让人看了想要揉弄一番。”然后扬起手掌狠狠地左右刮了一下,“啧啧,不要这样盯着我,要怪啊,就怪你的母后还有你那高高在上的父皇。”

苏阙挣月兑容妃的手,泡到凤栖宫躲进皇后曾经的寝宫,从怀中拿出玉簪低声抽泣。

“母妃,母妃……”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哭累了,才睡了过去。史长云听到烟娘的消息赶到凤栖宫的时候就看到这样地场景,小人整个缩在凤塌的一角,因为哭过,双眼想兔子眼那般肿着,眼角还挂着泪,面色红潮,小齿咬着下唇,双手紧紧地握着玉簪,甚是惹人怜惜。史长云抱住苏阙,怀中的人闻到熟悉的气息便紧紧倚着史长云。

苏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史府。

“将军……”

“阙儿,来喝些水,哭了一天想必累了,我已叫烟娘备好热水,早些沐浴然后休息吧,我会一直在这的。”

“恩。”浓浓的鼻音带着孩童的稚气。

苏阙洗完之后胡乱地擦拭几下便套上里衣窝进了被窝里,史长云端着热粥进来就看到苏阙的发卫还淌着水,小人就蜷卷在被窝里,大手从被窝里捞出小人安置在腿上用干布亲自为苏阙擦拭。

这和记忆中,是那么那么想,让自己以为一切都是梦,所有的痛苦都是梦,谁都不曾离开自己身边一样……

“好了,吃些东西就好好休息吧,我就在你的隔壁。”

说罢,随舟就出了房间合上门,留苏阙一人沉醉在记忆中。苏阙望着那人出去,盯着眼前冒着热气的粥,鼻子不由自主地一酸,硬生生落下了一滴眼泪。

而门外,随舟独自屹立在风中,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长叹了一声,身边的灵猴似乎也感受到主人情绪的波动,乖巧地呆在一边,没有捣乱。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微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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